元宵过后的第二日，洛清荷便从二老爷家回了洛府。她虽是二老爷家的闺女，却在许多年前被过继到洛华安名下，也算是洛府的嫡出二小姐。
这一次回二老爷家省亲，洛清荷的目的可不止在省亲二字上，而是将二老爷家的洛蓉也领了回来。洛蓉本是庶出的女儿，在家也没什么地位，自然乐的跟她来洛府借住。虽说是借住，但借住的日子却也没定，便是打算一直住着了。
二人从洛府门口下了马车，由身后的丫鬟婆子将行李搬出来。而洛清晏为了表现自己的姐妹情深，一早就等在了府门口。洛依尘许久不见洛清荷，此刻竟也破天荒的在门口等她。
“大姐三妹，何须如此多礼？来，蓉儿快见过两位姐姐。”洛清荷刚一下车便笑着道，她素来是这样的性子，就算是害人也要装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
“洛蓉见过大姐姐，三姐姐。久闻大姐姐美貌，原是不信的，今日一见，比传言还要美艳三分，蓉儿实在羡慕。”说话的是二老爷家的洛蓉，只见她看上去与洛依尘年岁差不多少，大抵是小个一年半载，但看上去却极是天真纯洁。
洛依尘虽是看着洛清荷，眼角的余光却是仔细打量了洛蓉一圈。很显然，这也绝不是个简单角色。洛清荷一向喜欢装白莲花，洛清晏则是自恃美貌，也不知这洛蓉是不是要借着年纪装傻卖乖。
“瞧这话说的，二伯家的女儿果然都是七窍玲珑的心思，快些进去说话，母亲也等了许久了。”洛清晏最喜欢旁人夸她漂亮，这会儿虽不是极喜欢洛蓉，但脸上的笑意却也是半点做不得假的。
“这位想必是三姐姐吧，蓉儿有礼了。”洛蓉并没有因为外界的传言而对洛依尘视而不见，反而是一视同仁的福了福身。她本是庶出，自然知道宅院里生活的不易，能在这洛府生活这些年而没有死在继室手中，洛依尘也必定不是可随意拿捏的。
“四妹比起二姐来似乎差了一点儿，太过左右逢源，凡叫人觉得圆滑。”洛依尘并不觉得洛蓉值得她去拉拢，一来这洛蓉并非软弱可欺之辈，二来往后若是与洛清荷撕破脸，洛蓉也算是敌对的了。
洛蓉决计没有想到洛依尘会如此不给面子，甚至是直白的过分。还没入府就划清了界线，不会成为朋友，而是实打实的敌人。她还是红了红脸，心里并不怎么在意，许是原先受的委屈多了，洛依尘这话对她并没什么用处。
洛清荷毕竟不能眼见着洛蓉吃亏，若是不帮着说句话反倒显得她不体恤胞妹：“三妹如此说可就过分了，四妹妹也是真心问候你，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听得这话，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洛清晏，她是巴不得看三人的笑话。
“二姐说的是，是我一时口快，先给四妹赔不是了。”洛依尘本意并非今日就撕破脸，左不过是来日的事情，既然洛蓉往后也要住在府里，日子定是不会无聊了。
四人并没有一直站在门口，而是边走边说去了正院儿。何氏果然已坐在上首等着，府里的众姨娘也坐在旁边。洛依尘嘴角冷笑，何氏毕竟是斗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今日必会给洛蓉一个下马威。
“给母亲请安，母亲大安。”洛清荷说的顺溜，她毕竟习惯如此，倒是洛蓉似乎有些诧异。她这个姐姐可是个心比天高的主儿，竟也能对着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女人做到这般地步。
“洛蓉见过大伯母，才儿个还奇怪，为何大姐姐生的如此艳丽，如今见了大伯母方才明白。”洛蓉这话说的何氏心里舒服，哪怕知道是恭维话，但没有人不爱听这样的好话。洛蓉毕竟只是个庶出的女儿，如今住在洛府便与洛依尘一个待遇，也好卖她个人情。
“快起来吧，许久不见清荷，竟也想得慌。既然蓉儿刚来，便与清荷住一块儿，也好互相照应着。”何氏笑语晏晏，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瞧见，必定觉得她是个贤良淑德的当家主母，只是放在明眼人心里，也都明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婢妾见过四位小姐。”周姨娘与吴姨娘倒只是见礼，并没有多说什么。二人都是不愿搅和事情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会儿挑什么事端。
“婢妾见过小姐，二小姐数日不见竟是比在府中时还水灵了，二老爷家果真是风水宝地呢！”吕姨娘一早就记恨了何氏的那顿板子，这话中不免带了些刺儿。说起来也不过是暗指何氏苛待府中小姐，这理儿无人不知，但一说出来也就变了味道。
马姨娘只是站起来福了福身，并未言语。若是搁到平日她定是会掺和上去的，但今日又吕氏打头，倒不如让她一个人当抢使。
“吕姨娘这话说的，清荷回了二叔府上乃是客，二叔二婶儿自会好生相待，若是大姐三妹去了，指不定更讨喜呢！”洛清荷很是聪明，一来是在何氏面前卖了乖，二来这话若是传到洛华安耳朵里，也会对这个二女儿更是放心，但这话也没折了吕氏面子，倒是更得人心。
何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洛清荷这些年也算听话，到时候正好顶了入宫的名头放出去。正想着，何氏忽然瞟到洛依尘，只见她淡笑着看着众人，仿佛这所有的对话都是她事先设计好的一般。
死死的盯着洛依尘，何氏莫名的心惊，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三女儿就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不行，绝不能就此放任下去，否则必成大患。何氏暗自决定，洛依尘的身边儿定是要安插自己人的。
“早先我便想给三儿选几个得力的丫头，既然蓉儿也来了，倒不如一并挑几个。”挑丫头的事儿一早儿便定下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去和牙婆子说，这会儿想起来，想必明日便能叫人领着丫头过府了。
“洛夫人好意，也不好推辞，在此谢过了。”洛依尘心下明白何氏的用意，所谓选丫头，大抵就是为了安插眼线，何氏打的算盘倒是不错，想来早已准备好了吧。自己若是一味推辞，反而更是不好，没准儿何氏会用旁的手段达到目的，与其敌暗我明，倒不如成全何氏的心思，放条明线在身边，也许是利大于弊的。
“得了，我待会儿便叫姚妈妈去找牙婆，赶明儿一早你们都来院儿里相看。清晏清荷也一并来，算是沾了三儿和蓉儿的光。”听到何氏这样说，洛依尘不由得心中冷笑，这一碗水端平，何氏做的可是很好呢！
嘴上说待会儿去找牙婆子，实则早就准备好了吧。如此说，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她并没有别的心思，却不知越是这样越是叫人以为她欲盖弥彰。
这日一早，洛依尘便去了前院儿。她早已做好打算，何氏的眼线不能不留，也不能全留，留上一个俩的，既安了何氏的心，也保全自己。
段凌肃今日去了城外遛马，倒是没有去看热闹。洛依尘因此也放心不少，那人看着不是个聪明的，但浸淫宫中这些年，哪些丫头是眼线还是看得出的，万一到时候多嘴乱了何氏的计划，也等于是间接打乱了她的算计。
其实所谓算计，便是环环相扣的揣度人心，其中一步错步步错，虽说不能全然避免意外的发生，但是能够想到的意外，都要排除掉，省的麻烦。
待洛依尘到了前院儿后，牙婆子已领了三四十个丫鬟站到院子里，清一色是丫头打扮，个个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神色各异的打量着洛府的摆设。
“长幼尊卑有序，大姐姐先挑。”洛清荷说的并没错，照理儿确是该洛清晏先挑。但她这话说出来却多了几分试探的味道，洛清晏挑的必定不会是何氏的眼线，而她挑的时候神色必然会有所不同，如此，洛清荷便也可避开何氏的眼线了。
不得不说，洛清荷算盘打得好，亏得她能想的如此周全。洛清晏并没有往深里想，她虽说不笨，但在这些弯弯绕上也的确不是个精明的。
洛清晏并没有多说什么，径自走过去绕了一圈，挑了四个丫鬟出来。只见那两个丫鬟生的并不多好看，眉眼间也显不出多聪明的样子。洛清晏倒是会挑，丫鬟不用漂亮，更不要太聪明，只要老实忠心就够了。
“二姐姐挑吧，素知二姐眼光好，妹妹也学着些。”洛依尘笑的意味深长，却只有洛清荷明白她的意思。洛清荷回她一笑，早知这个三妹不简单，如今终于肯露出锋芒了。
洛清荷笑着道：“三妹过奖了，三妹就不怕姐姐将好的挑走？”她话中的意思洛清晏也许不懂，但洛依尘却是明白的，好的便指那些家底清白的，其余的则是眼线，以洛清荷心思，分辨这些还是很容易的。
“自然不怕，这些个丫鬟里好的也不少，姐姐可使唤不了这么多。”何氏的眼线并不会太多，顶多是那五六个，就算是自己捡剩下的，也不见得都是何氏的眼线。
只见洛清荷随手指了几个生的清秀的丫头出来，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何氏此时心中欢喜，洛清荷指的这七八个人中有一半是她的眼线，若是不出意外，必定能选走一两个。
洛清荷瞧了眼何氏，心中愈发的不屑，随即开口道：“采薇，你去看。”她怎会看不出这些人中哪些是何氏的人，但越是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何氏便会越失望，她不介意与何氏好好的玩玩儿。
采薇上前每个人都细看了一番，她一向觉得她家小姐聪明，如今也看的仔细，稍有不同便会注意到，而后与洛清荷耳语几句。
洛清荷笑着走上前，将那几个眼线一一挑出去，正好剩下了四个。这样的巧合谁会看不出来，分明就是戏耍何氏的。
奈何何氏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看着往净仪阁中穿插人是没戏了，甚至会影响到往烟雨阁塞人。毕竟洛依尘不会再选这几个人，而剩下的眼线混在众人中间，实在很难被一眼看中，一想到这里，何氏便心中暗恨。
洛依尘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剩下的三十来个丫鬟中间，像是为了看仔细一般，离得十分进。约莫绕了两圈，洛依尘挑了两个丫头出来，她很肯定，其中的一个必定是何氏的人。
“丫鬟贵精不贵多，两个足矣。”何氏此时哪里还会在意数量，洛依尘比起洛清荷来差的还真是有点儿远，既然挑了两个丫鬟，其中有一个是她的人，这样也证明了她根本没有看出来。
洛清荷见此眸光微沉，今日是她鲁莽了，只顾着让何氏吃气，却没想到留条明线才是上策。看向洛依尘的眼光不由得凌厉起来，即使知道她不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心思竟沉深至此。
洛蓉便好办的多了，几乎所有的眼线都已被点出来了，她随手指了几个丫鬟便罢了。何氏此刻心情尚好，便也没留她们.
净仪阁，洛清荷阴着脸将人都赶了出去，今日之事看似自己占了上风，但比起洛依尘来却是一败涂地。自己怎会如此莽撞，实在是不应该，想来何氏此刻必定恨的牙痒痒，往后定是会再想法子安插人手，甚至，策反？！
一想到这里，洛清荷便有些恼恨，眼线不可怕，但若是身边儿人被策反，却是防不胜防的。到那时候，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何氏都会知晓。她叫采薇去看那些丫头的手，便是为了看出哪个娇嫩，一般在牙婆手里不会好生相待，所以那些人必然有鬼。如今知晓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洛清荷恨不得抽自己一顿。
相比于净仪阁的阴沉，烟雨阁中仿佛轻松了些。洛依尘将那两个丫头叫到面前问了两句话，各自说了名字便也罢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改。
“小姐怎么知道那个叫小翠儿的是何氏的人？”玉汐对此疑问颇多，小姐只是去绕了两圈，哪里能看出谁心里有鬼？
“洛清荷是靠的眼睛，我是靠的鼻子。你想想，会有哪个牙婆给手里的姑娘买不同的胭脂，我配了这些年毒药，还能闻不出？”洛依尘并不觉得眼睛看到的便是真的，洛清荷有揣摩人心的本事，她是比不得的，但若论从中挑出破绽，她也算是一把好手。
“可是，万一她们在牙婆手里待久了，小姐岂非闻不出来？”玉艾毕竟比玉汐想的多些，的确，如果何氏一早将人安插进去，这法子便是做不得准了。
“不会，何氏为了撇清关系，昨日才会安插人进去，而这，就是最大的破绽。”越是精密的计划，环环相扣之间漏洞也会越多，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局。
“小姐，周姨娘来了。”主仆二人没说几句，门外周姨娘便等着了。玉汐心中诧异，小姐与府上的任何一个姨娘都没什么来往，怎的周氏会自己送上门来？
“是吗？等了这些天，总算是肯放下脸面来见我了。”洛依尘命玉汐将周姨娘请进来，轻声对玉艾说了一句。玉艾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上次的事儿还是没过年的时候，如今元宵都过了，周氏也真沉得住气。
“婢妾给三小姐请安，今日婢妾前来，是想告诉三小姐一事。”周氏倒是开门见山，既然是来投诚的，也没必要说那些弯弯绕的话，况且洛依尘的态度她尚不知晓，自己一个贵妾，再怎样也要恭敬些。
“姨娘最好说些我想听的，若是想听戏，我一早去升平戏院了。”洛依尘一早儿就知道周氏会投诚，却也有些好奇，不知周氏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表忠心。如今听她话里的意思，倒是想用所谓的情报买个好了。
“三小姐今日选的那两个丫头里面，生的瘦弱的那个，是夫人放在烟雨阁中的眼线。”周氏说的干脆利落，她原本想着这个消息用不上，却不想今日三小姐竟犯了糊涂，真的选了个眼线留在身边儿，不过这倒是好，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投诚的好机会。
“姨娘的心不诚啊……”洛依尘此话一出，周氏握着茶杯的手便有些颤抖。她难道不是犯了糊涂，而是，刻意为之？就为了等自己前来投诚？
“婢妾不明白三小姐何意，请小姐明示。”虽说心里怕的很，但面上仍是冷静非常。三小姐未必是知道什么，没准儿只是试探也未可知。
“这事儿姨娘昨儿就知道了，今日万事已定才来告诉我，难不成真当我是无知小儿？”洛依尘冷笑一声，周氏是聪明人不假，能想到用这样的事情来投诚也的确是个有心思的，只是起初便没有什么诚意，往后怎堪大用？
“三小姐，婢妾……”周氏仍是想要解释，她哪里知道三小姐有这等本事，连她何时知道了这消息都能打探出来，这不是人，是魔鬼！
“姨娘不用解释，没有人不为自己打算，我很是喜欢一心谋求富贵的人。”只有心中有所求的人，才能放心大胆的用，因为有所求，所以会为了这个所求的人或物去做很多事，而她要的，就是找到二人共同的所求，只有这样的利益关系，才是最稳固的。到时候利尽而散，各不相欠。
“既然三小姐如此说了，婢妾愿尽犬马之劳，不只是为了小姐，也是想为自己谋个出路。”表忠心的话不只是嘴上说说，接下来她总要做些事情，她想要夺中馈大权，三小姐想要何氏再不能翻身，这也算是互利之事了。
“有所求便好，姨娘今日肯来见我，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姨娘的所求也正是我所希望。”洛依尘拿出一包药递给她，周氏只有生了孩子才能与何氏抗衡，只要她听话，孩子还不有的是。
周氏接过洛依尘递来的东西，略带狐疑的看了看，洛依尘没事儿干嘛给她药，难不成要去毒害何氏？不会啊，洛依尘不是如此没分寸的人，或者是试探，试探她敢不敢做事？
“姨娘不必担心，不过是让姨娘早日生子的药罢了，姨娘回去吧，免得惹人怀疑。”洛依尘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周氏不是傻子，今日来烟雨阁之前也去过月琳阁，到时就算有人想到有鬼也说不出什么来。
送走周氏，洛依尘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一早上才做了这么两件事儿，怎会觉得这么累呢？明明这就是自己的生活，为何会觉得厌倦。挥了挥手将玉艾玉汐都打发出去，一个人对着墙上挂着的相思木琵琶发呆。
师兄，如果你还在，是不是可以许我一世平安和顺？有四年了吧，相思木都找到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师兄？
将头埋到胳膊里趴在桌子上，洛依尘鲜少有这样的动作。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懦弱，但算计了一早上，就是钢筋铁骨的人也会累。
用过午膳，洛依尘才睡了没多大会儿便又收到消息，石府设宴，请了云杭三大世家的所有夫人小姐少爷。这样的宴会洛依尘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说白了就是男人喝酒，女人嚼舌根，实在无趣的很。但细心一想，明日的宴会只怕是陷阱连连。
“玉艾，传信给师父，说我今晚去找她。我有事求师父，用明教的情报网去查那个人。”花千媚回了光明顶有一阵子了，前两天刚回云杭，洛依尘想要见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配好的毒药还要给花千媚拿去，武功的事情也不能骤然荒废。
“明日石府设宴，小姐要见师父并不急于一时的。小姐从未求过师父，这种小事儿师父不会不同意，只是，一定这么急吗？”明教迟早要交到小姐手里，情报网也早已为小姐所用，就这点儿小事，改日再求也是行的。
“我找了他四年！四年了，你知道了无音讯的感觉吗？我真的不想等了，也没有时间等了！”四年，她用了四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师兄，她真的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再找了。
玉艾心中直道不对劲，小姐找了这些年，从没有这样着急过。今日也没什么事情，难道是为了明日石府的事情？
“小姐是怕明日石凝杰那边儿……”这下玉艾是全然明白了，明日的宴会何氏也会去，按照何氏的性子，必定怕夜长梦多，也是为洛清晏铺路，无论如何都会定下洛依尘与石凝杰的婚事来。
洛依尘点了点头，段凌肃去郊外遛马明日定是不会去那劳什子宴会了。若是何氏真的将亲事定下来，自己便再无余地。谁都想不到石府设宴如此的急，简直是没有给她留一丝余地。
若是她不去宴会，那这门亲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就算是去了，倒是换了庚帖，自己便算是石府的人，再无回天之力。这一次，是她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小姐，咱们还有机会，奴婢去求王爷，只要王爷开口，任是谁都不能动小姐的婚事了。”玉艾现下比洛依尘要冷静许多，都说当局者迷，洛依尘此刻便是如此。明明手上有一张王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可是……”洛依尘倒是不怕什么名声，只是不愿轻易定下自己的亲事。若是真的能见到师兄，而自己已为人妇，岂非要对不起师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