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倪天爱放弃了转动门把,索性向后退了一步。
随着脚步声的消失,门把外又转来一些声响。
一定是珀西来了,就在自己不想留在这里的时候,他倒是来了,可来了就来了,为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退到书架旁边的时候,门被打开了,珀西伯爵樵悴的脸孔一出现,就让她越发心慌。明明才几天不见,那俊颜不在,多了苍老与绝望。
珀西打开门时,却见倪天爱畏缩地站在书架旁,刚刚迈步走进书房,又看到了地板上的碎花布。转移视线,窗前的那张照片被掀开了,很显然,她看到了。
“伯爵,我想回家可以吗?”倪天爱缩在角落,后悔不应该来庄园。
珀西没有理她,拾起地板上的碎花布,拍了拍然后向前一步盖住了相片。
趁忙碌之际,倪天爱看到书房的门大敞,便大步跑起来,谁知还没有跑两步身后就传来稳如泰山的话音。
“就算离开这里,没有我的同意,你也离不开庄园。”
脚步嘎然止步,闻声转头却见他还在拾辍着碎花布,只是布没有完全盖在相片上,而在蒙在了相片框上。
珀西摆弄好了碎花布后才转身,那双蓝眸看着天爱的时候已披上了一层薄纱。
“我来凌台市,就是因为这张照片才找到了你。”他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小腹。
倪天爱不敢看他,只能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张相片。
不过是一次暑期旅游,没想到无意间拍的照片竟然惹来了这个英国伯爵。
“离开庄一,好吗?”突然他凑到她的耳畔,“我不在意你肚子你的孩子!”
“伯爵,你说什么呢?”还是不敢看他,“今天早上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吗?”
“不,我想当面听你说。”珀西一想到早上的那通电话,他就来气。
这时,天爱除了后悔就别无他想了,自己真是犯了混,怎么能相信这么个道貌岸然之人的话,还有那个老管家为虎作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要听?”
珀西点头。
她稍稍理了理头绪说:“我会离开英国,回到庄一身边,然后结婚生子,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庄一他是个可怕的魔鬼,难道你忘了马科的死?”珀西还指望着用这种愚蠢的理由为借口。
他不说还好,一说天爱觉得更加恶心了,胸口憋着气息就是下不去,连忙悟住嘴巴,想吐又吐不出来。
珀西下意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怀孩子如此痛苦,不如打掉!”
倪天爱向旁挪了一大步,手依然捂着胸口。
“替庄一那种小人生孩子,我真替你不值。”珀西还在做着没有必要的煽风点火。
倪天爱是想吐,但她不是因为怀孕的正常反应,而是因为这个说话的男人,明明都是他在背地里策划着,却能冠冕堂皇地在自己面前嫁祸于人。好多次,她都想破口大骂他,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作罢。
一张纸巾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接着便是一双大手,然后又听他说:“快点擦擦吧!”
无奈地接过纸巾,擦了擦说:“伯爵,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
三个字如雷般飘到天爱的耳朵里,她明白不能和他硬碰硬,便有些委屈地说:“管家不是说您只是尽朋友之情见见我吗,现在面也见了,我还怀着孩子,身体不方便,还是让我早点回去吧。”
“庄一还没有来英国呢,你急着回去做什么?”珀西突然抬起了她的下巴,“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就考虑要不要让你回家。”
“什么样地方?”仰着头,眼睑却不敢抬起,这种姿势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跟我走,就知道了。”他的手指落到了她的手上,一个用力牵起,迈起大步往外走。
倪天爱被迫跟在他身后,出了书房,走在长长的过道上,过道的墙上挂着来自世界各国的摄影作品,有黑暗的,有唯美的,有青春的,有朝气的,只可惜这些画面经过她的身边,她还来不及看上几眼,瞬间即逝。
很意外她并没有被带出城堡,而是被带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一层还不怎么潮湿,可再往下走越发阴冷,倪天爱只觉得一股寒气逼人,情不自禁拢起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