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宁夫人与一太监打点了守卫。宁夫人忍耐了许久才决定来看看玉怀清,进了昏暗潮湿的牢内,牢头在前面带路,絮絮叨叨地。宁夫人环视着这地方,不免湿了眼眶。怀卿他能否熬得住这恶劣的牢房?
穿过走到,牢头在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打开锁,锁链发出哐啷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阴森的人间地狱。
“还请不要太久。”牢头开口,在接到太监的银子后,两眼放光,点头哈腰着。
宁夫人进了牢房,只见一堆枯草中以单薄的身影半倚在墙上,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上前轻轻扶住他的身子唤道,“怀卿,你还好吗?”玉怀清睁开清冷的双目,凌乱的头发遮住他半张脸,看清楚来人后拂开她的手,声音沙哑脆弱,“你来做甚么?”
宁夫人心痛,受不了他如此的冷漠,却强制压着,欣喜道,“我求了皇后娘娘,她应该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再忍些时日便好。”
玉怀清轻哼出声,“皇上如何会同意?”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好好的,怎么做都无所谓!”宁夫人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带他逃离这暗黑之地。
玉怀清瞥了她一眼,如今却好似越来越看不清她了,“如此你就利用了皇后?”她利用皇后的恻隐之心想救出他,却不想皇帝对皇后并不如传说的冷淡无情,最后反而适得其反。
宁夫人杏眸闪躲,“我不想利用她,也不想编造谎言,可是玉卿,你我本就是同族人,我怎么忍心你受这牢狱之苦!”
原来宁夫人之前编造给皇后的也只是顺着宫里的流言而想让皇后起同情之心而已。她努力的温婉可人,与人为善,也只是为了让皇后卸下防备之心,从而更好的接近她。她与玉怀清确实算是两小无猜,当年玉怀清的母后曾救过宁夫人一家,因此宁夫人无论如何就必须救出玉怀清。
玉怀清貌似不领情,“若这事东窗事发了,就算是保住命,怕以后在靖宣和玉国都再无立足之地了。”
宁夫人摇头,想再说什么,却被牢头催着离开。宁夫人走之前又塞了银子给牢头,让他照应着。
牢头一见银子就忘乎所以了,盯着银子连连称好。
宁夫人不舍地看着玉怀清,可后者完全不屑一顾,倚在墙角,被阴影盖住,看不清脸。
几天过后,皇帝依言放出质子,并下令质子从今往后他不得出入陋室,而外人也不得进入。质子一出牢便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宁夫人去求了皇帝,在云水殿外长跪不起。
“宁夫人,您还是回吧,皇上不会见您的。”孟公公又从殿内出来给她回话。
宁夫人一副誓不罢休之模样,索性朝着里头喊,“皇上,求您准许太医去医治质子!”她大不了一死,也要来争取让皇帝回心转意的机会。
孟公公立在一旁,心里为其叹息并捏着一把汗。
殿内倏地传来宗卷摔到地上的声音,孟公公一惊,知晓皇帝已经怒了。便好言劝到,“您今日若是逼急了皇上,恐怕到时候的后果会不堪设想。”
质子不能再等了!宁夫人心里害怕,若是她今日再无果,恐怕……
如此一想,宁夫人泪如泉涌,神色哀伤,转而又求孟公公,“公公,我求求你,再去帮我通传吧!”
孟公公摇摇头,“您可知已惹怒了皇上?您是妃子,如今却为其他男子求情,皇上没有怪罪已是圣上仁慈了。”
宁夫人并不害怕,扯着孟公公的衣摆。正在此时,殿门倏地开了,砰地一声,震碎了宁夫人所有的希望。
皇帝对光而立,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宁夫人,“传朕指令,查宁夫人秽乱后宫欺君罔上,致皇室颜面于不顾。委其尊位,今打入冷宫。”
宁夫人瘫在地上,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如同冷冽的刀,一刀一刀划得她遍体鳞伤,只能坠入地狱。
在她被宫人拖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看着离得越拉越远的皇帝,凄厉的叫喊着。
皇帝沐浴在阳光中,全身都散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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俐荀殿
半夜,阮绥被一阵蚀骨的痛意叫醒,全身冒着冷汗。她仿佛置身在火海与冰水之中,忽冷忽热。蜷缩着也疼,疼到打滚也不能消减一分。她忍着一丝清醒,借着昏弱的月光喊道,“灵雨……灵雨……”
声音如鬼的哀怨划破了寂静的夜,灵雨打了一个冷战便醒了,敏锐的听力让她感觉到内室确实有声响,飞快的起身,撩起帘帐,看到阮绥已经滚下了床榻,蜷缩在地上颤抖,而冷汗已经湿了她的发,凌乱的散在地上,贴在清丽的容颜上,嘴中呻吟着。幸好灵雨够冷静,上去扶起阮绥,发觉她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询问道,“娘娘您是怎么了?”
阮绥全身是翻江倒海的疼,一阵盖过一阵,只听到身边有人说话的,可嘴唇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灵雨毕竟学过武,将阮绥报到了床榻上,盖上锦被,安排了宫人看守便冲出了殿门。
皇帝还未入睡,倚在塌上,假寐。他能感觉到她的痛苦,嘴唇一扯,自言自语,“不想这缠情蛊还真有如此神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