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绥压抑住自己的不舍,点头,“请代我向爹娘问安。”
阮翕走后,风依然轻柔,可阮绥像石化了一般,灵雨看着她的背影不敢多话,静静地守在一边。直到许久,阮绥像是下了大的决心一般,“去禀告皇上,本宫怀了子嗣。”
而灵雨听到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声音都轻快许多,漾着笑容,“是,奴婢这就去。”
当皇帝听到这一消息是,欣喜得连手中的宗卷都丢了,脸上如盛开的花一般,没有了平常的冷漠。
“孟公公,摆驾俐荀殿。另外吩咐御膳房里,挑些好的厨子到俐荀殿里!”皇帝声音上扬,孟公公也跟着喜悦。
不,这该是整个靖宣的喜事。
阮绥从外头回到殿内,皇帝的脚步就到来了。一看到阮绥就揽着她,生怕她不小心碰到哪儿,“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能像之前那样使性子。”皇帝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不会用“朕”。
阮绥是看穿了,也释怀了,这辈子她出不去,职能这样。
“皇上严重了,臣妾哪有那么娇气。”她盈盈的笑。皇帝这下不同意她的话了,“朕已经派了御膳房的人到俐荀殿伺候你,可得给朕照顾好。”那话听得人觉刺耳,似极大的恩宠,应感恩戴德。
随即又想到什么,俯下身,侧耳贴着阮绥的腹部倾听,“让朕听听。”阮绥望着他期待好奇的侧脸,不由好笑,“皇上,胎儿还小,哪里听得到什么。”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意,却强词夺理,“龙子乃天神眷顾,定是与众不同。”阮绥争不过,只掩口轻笑,眉眼弯弯的,让皇帝心神荡漾。
皇帝半拥着阮绥,正色道,“小绥替朕生下龙子,朕不会辜负于你。他一出生,朕便封他为储君。”阮绥倚在皇帝的胸膛里,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神色淡淡,并不为此欢喜,只是嘴上依然说道,“皇上怎知孩子是男孩?”
皇帝沉默,轻拍着阮绥的背,半会才开口,“不论男女朕都喜欢。”只要有了龙子,阮绥定会一心一意放在孩子身上。到时候他保卫江山,护她母子荣华富贵。
那日,皇帝与她相对而坐,窗边的微风拂进来吹得皇帝心旷神怡,而阮绥确是心烦气躁。
“过些时日,有乐师按例演出。到那天,皇后可小心才是。”想想觉得还是不够,“朕到时候会加派人手守着皇后。”阮绥不想皇帝竟对龙子这么看重,小心翼翼的如视珍宝。
阮绥淡淡的笑着,“皇上不必担忧,臣妾会保护好孩子。只是乐曲臣妾一窍不通,还是宁夫人……”阮绥对宁夫人打入冷宫之事多多少少都觉得可惜,她不曾帮到她与质子的忙,可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就黑了脸,阮绥就只能止住了。
“柳氏根本不顾皇家颜面,让流言肆起,都传到了朝堂之上,朕若还是没有任何举动的话,怕是连子民都要嘲笑朕了。”皇帝对宁夫人一点旧情都不念,说出来的话也不温不火。
阮绥便沉默着不说话,矮桌上,茶杯里泡着茶叶,茶叶舒卷,散着清爽的香味。
没过几日,乐师就进了宫,住在听风阁。离俐荀殿较远,正好也落得清净,省得听乐师们练嗓子心烦。
“娘娘,厨房熬得雪梨汁好了。”灵雨将宫碗放在阮绥面前,后者觉得这些天来的大补快让她成猪了。
“明日便是乐师献唱的日子,本宫却想还不如喂湖里的锦鲤鱼,总好过听那枯燥乏味的曲子。”喝了一口雪梨汁,清甜爽口。
灵雨笑着,“若您实在不愿去,直接跟皇上说了,皇上定会同意的。”
阮绥摇首,让别的嫔妃瞧去,也只认为她这个皇后恃宠而骄。还是听着吧,中途若实在不痛快,再离席也行。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宫里沉浸在一片诡异当中,黑夜中弥漫着薄薄的烟雾,笼罩着宫殿。
这一切方便任何行动。
“主上,一切准备就绪,只剩明日里应外合。”男子一袭黑色夜行衣,昏暗的光罩着男子,男子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恩。”靠在塌上的男子勉强的敷衍,不愿意多说话,澄澈的眸子在暗光里忽闪忽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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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龙殿前
风光和煦,温度刚好,带着一丝热气。皇帝坐在正中央,阮绥就端坐在她的身侧,麟妃以及嫔妃按顺序就坐。大臣们分别坐在两边,场上一片安静。
乐师们上场全体行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皇帝扬手示意平身。
今年的表演不同往常,乐师们花样百出。先是浑厚声的大鼓开场,然后笙,埙等各种五花八门的乐器接二连三的进入,最后汇成一首,此创意竟让阮绥听得入神。
最后一女子抱着琵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袭红衣,用面纱遮挡着容颜,若隐若现中依然能看出绝色的容颜。全场一片惊呼,汇聚了所有人的眼光。
真是如仙女一般,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全遮面。
女子伴着琵琶声慢慢飞至场中央,可就在半空中时,一根根飞针如落雨般射向众人,杀气腾腾。嫔妃,大臣,宫人,内监一时闪躲不及,只见银光一闪,地上已横尸众多。大多都死睁着双眼,面露惊恐,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便成了亡魂。霎时间,风云变幻,尖叫声,凄惨声,响遍御龙殿前。
原来此次乐师当中已混入了玉国之人,皇帝神情一凛,双目充斥着杀意,飞身而出,一个掌风辟出,并喊道,“保护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