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珍华将宽大的广袖挽到了肩膀,露出一节粉嫩粉嫩的藕臂。此刻听到宫星沁的话,她噌得以声从椅子上直起身,撑着桌子俯身上前:“梅花落雨针?那可是剧毒,你怎么解的,谁替你解的?”
碧珍华的表情太过于热切,以至于宫星沁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剧毒?”梅花落雨针竟然是剧毒,可若是剧毒的话那人又是怎样替自己解的?
究竟是是哪里出了错,是凤兮撒了谎还是她根本就没有中毒,或者……
“谁替你解的?”对于自己解不了别人却解不了的东西,碧珍华恨得牙痒痒时却又忍不住好奇。
不确定碧珍华究竟是敌还是友,宫星沁到底还是没有对他说实话。“一个朋友……”
“姓甚名谁?”
宫星沁目光一闪,他哪知道救她那人姓甚名谁?“偶然遇到的,我亦不知他姓甚名谁。”
碧珍华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当真可惜,我们行医的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个医术高深的前辈一起谈谈治病的心得与经验,如今,唉……”
“你是何时中毒的?”
“两天前吧,”
“两天前?”恍然间,碧珍华脑海中精光一闪,两天前不就是皇上拿着自己给他炼的药丸去救这女子的日子吗?可是,自己的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它虽然是珍贵的解毒药丸,可若是用来解梅花落雨针的毒,是没用一丁点儿效果的。
但为什么她服用后却活蹦乱跳了?
“珍妃娘娘在里间与宝林谈话,你不能进去。”
“我是宝林的侍女,奉命去请太医的!”
门外响起了谈话,碧珍华望着宫星沁那热切的眼神瞬间淡了下来。她将自己挽到肩膀的袖子散下,仪态万千地站起身理了理妆容:“今日本宫就先告辞了,明儿早晨请,妹妹可别迟到啊”此言罢了,碧珍华冲着宫星沁露齿一笑。
宫星沁瞪目结舌,站起身来随在她身后送她出门。“恭送娘娘。”
挤在堂外的一众宫人随着碧珍华的离开一拥而散,羽善屈膝站在大门一侧,她的整张脸都掩在夜色中,从宫星沁的方向看去一片黑暗。
“羽善,你请的太医呢?”待人都远去了,宫星沁问道。羽善此次来去用了一个时辰,她从来不知道,华珍宫离太医院有如此远的距离。
羽善扑通一声跪在地青石地板上,那膝盖与地面相撞时发出的声音让人牙根打颤。“小姐,奴婢,奴婢迷路了……”她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夜色太黑,奴婢因为走得急切忘了拿灯笼,一出华珍宫,奴婢……奴婢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请小姐恕罪,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羽善絮絮叨叨的话语让宫星沁一阵头痛,此时她强撑着地双腿又开始打颤了。小三子眼尖儿地上前扶住了她。“罢了罢了,六儿呢,他去寻你了,你回来时可有看见?”
“奴婢……奴婢未曾看到小六子啊?他也出去了?”
撑着小三子的手臂,宫星沁愁眉紧锁,这一个一个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明儿一早还要去请安,今夜却闹得这般鸡犬不宁。呵,果然如戚儿所言,这入宫为妃当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小三子沉默一阵,开口道:“要不羽善姐姐你先扶小主进屋歇息,奴才去看看小六子回来了没。”
羽善愕然抬头,但随即又垂下头去,“奴婢……小姐,要不还是奴婢去吧?”
“算了,羽善,你扶我回房,小三子你去看看吧?”羽善不知是悲是喜地垂下头,小三子扶着宫星沁将她交给羽善。
“小六子,我看还是你替王太医背药箱吧,他这般磨磨蹭蹭,待赶到沁芳园你家主子还不要吃多大的亏?”远远地宫星沁就听到了木浔的声音,当即正往屋里走的脚步顿了下来。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说起来自从册封过后自己就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被分到了哪宫哪殿。
“奴才小三子见过木贵人,给贵人请安!”小三子的声音尖细清脆,此时一声请安倒让宫星沁勾起了唇。这三儿倒是个心思通透的……
“起来吧。你家主子可好些了?”
“劳烦贵人挂记,宝林小主刚服了珍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药,此时已经好多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宫星沁拍拍羽善的手背。“先扶我进去换身衣裳,今夜便不睡了……”明个儿补起来就是。
东边的启明星一闪一闪的,宫星沁换了身衣裳,派人点了熏香看了茶就坐在大堂与木浔闲聊起来。
“不瞒姐姐说,其实我很好奇,姐姐究竟是如何让任春莹收敛脾气不再对我与凤兮二人发难的?”
宫女太监都被遣了出去,连羽善也没有例外。
木浔呷了口雨前龙井茶。语气幽幽“因为我手中,有她的把柄啊……”
“把柄?”拉了一宿的肚子,宫星沁腹中早已空虚,此时派人备了点心放在桌上,二人且吃且聊。
“呵呵,想必你应该记得当日你去找吴玉华时任春莹给她了一样东西吧?”
宫星沁拿桃仁酥的动作一滞,她就算忘记了明天的晨请也不可能忘记那天所发生的事情。“琼粟露?”是的,她还清晰地记得吴玉华当时收下时那欢喜的声音。
“嗯,任春莹给吴玉华的那瓶琼粟露其实是有毒的。她那日那样做不过是想来个一箭三雕之计罢了。”
“一箭三雕?吴玉华与她没仇吧?”
“吴玉华与她是没仇,可是吴玉华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宋昭歌跌倒的真相,凤兮被绑和你的事情。这些虽说不是她策划的,可她参与了。你觉得,对于一个知道自己这么多秘密的墙头草,任春莹还可能留她吗?”
宫星沁沉默了良久,问道:“姐姐今日来是特地与我说这些的?”
“也不全是,我听说你今个儿身子突然不适,就来看看。”木浔又端起茶小啄了一口,似乎说了这么多话让她口干舌燥了。“不过走到门外就听见你这儿的奴才说你无恙了,倒叫我松了口气。”
见话题被成功错开宫星沁扬起唇笑了起来。“妹妹不过是吃错了东西,让姐姐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