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额仑听完之后,没有觉得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铁木真和合撤儿。
“你们都是也速该的儿子,为什么斤斤计较这些事情?你们应该明白,现如今我们的处境啊!那么多族众都离我们而去,泰赤乌人对我们一直虎视眈眈,你们不但不能和睦相处,团结一致,怎么还处处不满呢!如果你们也像以前阿兰豁阿的五个儿子那样不和,我们还会有向泰赤乌部报仇的那一天吗?”
诃额仑说到动情处,不禁潸然泪下,竞呜咽起来。
然而铁木真和合撤儿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去。“昨天抢走一支飞鸟,今天夺走一条肥鱼,谁知道明天又会劫走什么,如此这般下去,难道我们要一直强忍下去吗?”
哥俩越说越气,觉得母亲太偏袒他们了。说罢扭身便走,把门硬生生摔得咣当响,丝毫不顾母亲的难过。
这哥四个的分歧其实不是一天两天了,铁木真和合撤儿是一派,异母的别克帖儿与别勒古台又是一派。
可是他们的母亲诃额仑并不知道仇恨的种子在哥四个中间已经生根发芽许久了。
这个时候,正在牧马的别克帖儿,悠闲地坐在土丘上休息,忽然看到铁木真和合撤儿,手握弯弓,面露凶色,一前一后,向自己包抄过来。
别克帖儿站将起来,用手一指:“你俩这是要干什么?”铁木真和合撤儿不说一句话,继续前进。
“两位哥哥,如今泰赤乌部欺辱我们的仇还没有报,你们到底是为什么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你们嫌家里还不够凄惨吗?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伤害别勒古台了!”
别克帖儿说完,又稳稳当当地坐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由铁木真与合撤儿射杀。
至此,可怜的别克帖儿便急急地去投奔他的父亲也速该去了。
“哥哥,我们还杀不杀别勒古台?”合撤儿杀到兴起,两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铁木真惊讶地望着自己这个有点陌生感的弟弟,“当然不能了,已经够了。我已经在心里面答应了别克帖儿了。”
于是,哥两个便丢下别克帖儿的尸体,匆匆回家去了。
两人一入账内,诃额仑便发现铁木真和合撤儿的脸色不对,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的诃额仑担心的是,以为泰赤乌部的人来找麻烦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铁木真和合撤儿会杀人,而且杀死的居然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两人知道理亏,哪里肯说实话,闭嘴不答。诃额仑再问,哥俩继续装聋作哑。
诃额仑情急之下,便开始破口大骂。唇枪舌剑之后,眼看就要真刀实枪。合撤儿哭喊一声,“阿妈住手!”
哥俩你一言,我一语,把射杀别克帖儿的事情,如实地招了。
诃额仑听完之后,差点晕倒,她晃了几晃,稳住之后,气不打一处来,恼怒至极。
“从我肚子里出生时你铁木真右手就握着一块石头般的凝血,现在你就是撕咬人的恶狗,活吞生灵的蟒蛇,扑向羊群的饿狼,咬断幼驼脚跟的公驼!你两个就是凶残的野兽!我们现在除了影子之外没有伴当,除了尾巴之外没有甩鞭。你们好歹不识,偏偏在这个时候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想气死我后无人管教你们吗?”
诃额仑越说越气,厉声一喝:“都给我跪下!”话音刚落,哥俩噗通一声跪下了。
“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对待别勒古台?”诃额仑气不曾消,严肃地问道。
“必定如同亲兄弟一般!请母亲放心!”
别说,自此之后,别勒古台也不再闹什么派别了,跟铁木真关系一直很好,追随他们一直到打平了天下以后。
这之后,哥五个的关系都变得和睦起来,数年之内,大家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相当融洽。
诃额仑的内部矛盾刚刚消停下来,外患却再次悄无生息地向她袭来。
原来,原来作为领袖部落的泰赤乌部人族长塔儿忽台胖子,向来仇视诃额仑母子。尤其是看不惯别人对“眼中有火,脸上有光”的铁木真赤裸裸的夸赞。
于是他组织带领一队人马,目的性极强地要捉拿铁木真去。“这小子一年比一年大了,我们不如趁早下手,免得留有后患呐!”
众人没有异议,是该找找诃额仑的麻烦了。而此时,铁木真兄弟妹妹却浑然不知地在山中游猎。
大家玩得还挺嗨,捕获不少猎物,心中异常兴奋。这次可以大饱口福咯!众人欢呼呐喊。
正待往回返家,忽然远处马鸣嘶叫声响起,只见一部人马向这里疾驰而来。
六人一看,这不是泰赤乌部的人吗?他们这是要干嘛去?
正在疑虑之间,这纵人马已经趋近。铁木真感到来者不善,便于别勒古台,合撤儿弯弓搭箭,准备射击。
别勒古台让年龄尚小的弟弟妹妹躲进沟壑之内,自己弦声一响,已有一人应声落马。
泰赤乌部的人本就没有把他们太当回事,认为这些不过是黄毛小子,不曾想这么快便损失一人。
塔儿忽台胖子大喊一声:“我等不是冲你来的,只捉铁木真一个,你们都没有事,只管散去!”
铁木真闻听,心里一惧,指名道姓的来抓我呢,不如快快撤去。他心里发慌,来不及和兄弟招呼一声,拔马便走。
那泰赤乌部的人舍了铁木真其他兄弟,径直向铁木真追去。
铁木真快马加鞭跑的很快,逃进山中,匿入丛林,藏了起来。泰赤乌部的人不敢匆忙进入,便围在了外边。
围了两天,不见铁木真的踪迹,塔儿忽台胖子等不下去了,他说:“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过几天我们再去他家中掳他,且让他多活几天,我们撤回!”
铁木真发觉他们已经走远,便也赶紧打马归家。
诃额仑母子见铁木真居然活着回来了,喜不自胜,一家人聚在一起,饱餐一顿,以示庆贺。
吃毕,铁木真脸上复有愁云,他对母亲说道:“为什么泰赤乌部的人只来赚我?如果下次再来,我该如何是好?”
诃额仑竞无以对答。思忖片刻道:“那是因为他们嫉恨与你,我们不如迁到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去!”
大家都说,如此甚好。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不好意思,对不起了,您真的躲不起。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只有惹得起才能躲得起,如果惹不起,那就不要惹。
可是铁木真觉得自己很冤枉,我真的没有招惹你们啊!我惹谁了?我谁也没惹呀!
问题的关键在于,不是你现在惹谁了,而是人家觉得你有可能,有实力,有机会,会在某一天来惹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