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对札木合说道:“此战非同小可,凶险至极,我弟兄愿意打前哨!”札木合道:“也好!兄长可要小心!”
铁木真便带领着兄弟以及博尔术纵马前行入不儿罕山,其他大队人马紧随其后。
等到夜里,军马队伍从山中出来,渡过勤勒豁河,悄悄向布拉克逼近。
尚未黎明,有铁木真等率领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布拉克卡伦(军营的意思)附近。
乘着天色未亮,札木合下令发起了冲锋。兵卒突入营盘,冲入营帐,遇有反抗者举刀就砍。
死的死,伤的伤,胆小贪生者统统被拿住,不敢动弹。待到天亮时分,营内所有男女老少皆被俘在一处。
对俘虏检查完毕,发现竟然没有脱黑脱阿。更让铁木真心焦的是,妻子孛儿帖也是下落不明。
铁木真亲自逐个审讯俘虏,最后,有一个老妇人答道:“昨夜有捕鱼打猎的人前来相告,说有大股人马朝着布拉克卡伦的方向袭来。脱黑脱阿闻言大惊失色,顾不上我等即刻起身向斡儿寒河赶去,找歹亦儿兀孙去了。而我年老体弱逃避不及,于是被抓了。”
原来,这个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脱黑脱阿的正妻。脱黑脱阿走的慌忙,就连正妻也不管不顾了。
铁木真忙又问道:“你见过被脱黑脱阿掳来的女人孛儿帖吗?她是我的妻子!”
老妇人道:“孛儿帖就是你的妻子吗?”“正是的,你知道她?她最近可好?”铁木真急切问道。
“此前去你营盘劫掠,起因还是因客赤烈都的宿仇,不期遇着你的妻子孛儿帖,岂能就此放过!本想抓来给客赤烈都,奈何他匆匆亡故,所以眼下打算给他的弟弟赤勒格儿为妻!”老妇人说起话来不紧不慢。
铁木真一惊,又问道:“已经成婚了吗?”老妇人半晌无语,缓缓摇着头,似乎是说应该没有吧。
铁木真继续追问了几遍,那老妇人才肯定地说:“尚未成婚,你便已来!”铁木真仍旧半信半疑。
“你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吗?”铁木真紧盯老妇人问道。老妇道:“想必是随着逃散的人们一起走远了吧!”
铁木真不及与汪汗脱里和札木合说明情况便匆匆上马,自己去找寻孛儿帖去了。
他快马加鞭,疾驰数里之遥,终于发现了行色匆匆的难民。他打马趋近,凡是妇女便逐一细细查看。
结果看到的统统俱是蓬头垢面的狼狈女人,哪里有美丽娇滴的孛儿帖呢!铁木真俞走俞焦急,俞走俞担心。
铁木真越跑越远,越跑越感觉不对劲。怎么一个逃难的人也没有了呢?举目远望,四周无限苍凉,遍地无一人踪迹。
我不会是跑过了头吧?铁木真暗想,不如返回去再仔细探看一番。铁木真立刻勒马回返,夹马而行。
很快铁木真便来到了薛良格河,看到沿河附近有一批逃命的人,仔细盘查,还是没有孛儿帖。
这一下铁木真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他不禁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他一边哭一边喊:
“我心爱的妻子,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你不会已经被人害死了吧?我可怜的孛儿帖,你跟了我还没有享受一天的好日子呢!我苦命的孛儿帖,我对不起你呀!孛儿帖?孛儿帖,你在哪里?”
铁木真完全陷入了一种悲伤而绝望的情绪里,任由马儿四处乱走。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随着他的哭喊声,靠了过来,上前抓住了马儿的缰绳。
铁木真擦干泪眼,低头一看乃是一个老媪,白发苍苍,灰头土脸的看不清面目,便道:“你是何人?前来作甚?”
老媪抓着缰绳不放,道:“我的小主人啊,这才多久,你便不认得我了?”
铁木真闻听此话,似乎耳熟,拭目再看,才认出乃是与妻子同行被掳的豁阿黑臣。
铁木真慌忙下马问道:“我的妻子孛儿帖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豁阿黑臣叹气道:“我们确实是一起逃出来的,走的匆忙,被军民冲散了,我也正在找她!”
铁木真失望道:“我已经寻她许久,始终不见踪影,如今可是如何是好?”
豁阿黑臣安慰道:“小主人不必担心,我想她应该不会走远,就在附近吧,我们一起搜寻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铁木真没有更好的办法,牵着马,随着豁阿黑臣,一前一后,边走边四处张望。
俩人行了不知多远,铁木真忍不住又焦急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铁木真的情绪逐渐由焦急向焦躁演变而来。
豁阿黑臣虽然已经老的一塌糊涂,走起路来也是接近蹒跚,但是她的听力仍然不减当年,一如既往的灵敏。
她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啼哭声,仔细辨认,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孛儿帖的声音。
“小主人,你快上马朝这个方向而去,孛儿帖夫人似乎在那边哭泣呢!”豁阿黑臣指着西北方急促道。
铁木真即刻上马,飞奔而去。豁阿黑臣也急急跟在后面。
铁木真马不停蹄,边跑边四下查看。忽然远远望见河边有一个妇人坐着,似在抽抽搭搭的哭啼。
这是多么无助的一个背影!铁木真滚鞍下马,朝着背影飞奔而去。
那妇人听到动静,扭回身,与铁木真四目相对,泪眼中看到了一双陌生又熟悉,焦虑又深沉的眼睛。
这是我的男人的眼神,我的男人出现了!他来救我啦!孛儿帖的心中无限欢喜,眼中的泪水却只增不减。
铁木真此时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心中的万般思念,知心的话儿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他牵着她的手,多么冰凉的手。铁木真不禁无声地涌出一行英雄泪来。
他哽咽道:“心爱的孛儿帖,你为我受苦了!”说着话,铁木真抱住了孛儿帖,抱的紧紧的。
孛儿帖感受着铁木真带给她的温暖,身子微微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片刻,铁木真擦干眼睛,清了清嗓子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快回去吧!”孛儿帖点头答应。
两人按原路返回,途中遇到了豁阿黑臣,于是结道而行。
这暂且不说,且说札木合与汪汗脱里,在布拉克没有抓到脱黑脱阿便会合两部大军一起杀奔斡儿寒河去了。
他们想着在那里一并拿下脱黑脱阿与歹亦儿兀孙两人。大军来势凶猛异常,歹亦儿兀孙部落更不经杀,不一会儿便乱作一团。
跑的跑,散的散,伤的伤,亡的亡。最后只丢下一些老弱病残幼以及一些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