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只兔子不知怎么就忽然掉进了胡萝卜堆,柳河的第一反应是茫然无措,紧接着狂喜才浮上心头。
不过乐极生悲,当即便猛然头重脚轻起来,虚浮的脚步差点让自己带着昏迷不醒的夏琰一同跌倒在地。
若是旁人见了,不知会不会指着夏琰对柳河做出一副猥琐的笑容,当然前提是不将二人这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狼狈相算在里面。
没吃过猪肉但自己好歹见识过猪跑,还不止一只,虽然这么想对古奇,东方承等师兄有些不尊敬,但事实就是如此。
见多了练气八层修士,柳河便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虽然一想到自己如今修为能与几位师兄并驾齐驱,心就止不住砰砰直跳,不过还是能强行让自己从头到尾捋一遍。
随意坐在一块碎石上歇息一会,便站起身来用脚将门踹开,夏琰一直在自己背上不敢放下来,生怕这位师姐就这么睡着睡着睡不醒了。
边走边捋头绪,那一堵接着一堵的高墙在如今看来再明白不过了,肯定是修为壁垒,自己在高墙前面看到的人影想必就是圣教主了,不知是圣教主自爆肉身还是被撞爆掉的。
总之这一爆反而助自己一鼓作气冲到了练气八层,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外力介入的关系,自己这个练气八层可谓是极其不稳,方才走两步便头重脚轻活脱脱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便能清清楚楚说明问题。
但自己终归只是看过猪跑,头一回自己跑一点经验都没有,看来还是得回去问问,问问如今已经是师父的堂主也好,请教古师兄也罢,总之多来点经验自然没错。
嘿嘿,不知道厉师兄酆师兄两人看到自己之后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光想想就好笑。于是柳河便笑着将带血的灵剑召回,踏上之后径直往宗门赶去。
只留下一地死的莫名其妙的邪修,方才厅里那么大的动静都没人敢进去看两眼,这看到一个少年背着一名女子出来,看少年出神便欲上前问上一问,谁知脖子一亮,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练气八层修士就算发愣也能随手取这一大片邪修的性命。
跟居十方是在宗门处碰上的。如今的居十方一副看破了红尘的悲凉,想必踏入修仙门内的少年已经对村民的无知失望透顶,但看到柳河背着个昏睡的美人回来,而且修为还到了让自己看不清的程度时,两个眼珠子仍旧跟要掉出来似的。
“灭了那个老骗子的据点,稀里糊涂就成这个样子了。”柳河笑得有些无奈,想摊摊手却怕背上的夏琰掉下来。
拔剑四顾心茫然,此刻的柳河却是背着个师姐心茫然。贯阳堂里那些大块头的脾气自己可是熟悉得很,若是这么傻乎乎地将师姐送过去,自己绝对等不到解释的机会就要跟他们大干一场。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师父那里,由她老人家来处理便好。
然而就当柳河打算这么干的时候,后脑勺猛然挨了一下子。
柳河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想要呵斥一下居十方,竟然连师兄的脑袋都敢敲,却忽然想起来已经跟居十方分开半盏茶工夫了,那还会有谁,难道是碰上厉师……
“小子,背得爽不爽?”
脑后隐藏着杀意的笑声伴着不知是风还是气的徐徐飘来,不知道是不是跟修为猛涨有关,柳河对于杀意的敏感程度直线飙升,后颈之上寒毛瞬间炸了起来。
双手直接就松了,整个人猛然间怪叫着向前跃出八丈远,中间还不忘将身子拧过来,脸上笑容随着逃命的动作浮现起来,“师姐你醒了啊。”
“死了?”夏琰对于柳河那带着抽搐的笑脸视而不见。
柳河当然知道师姐指的是谁,见其问得认真,便也认真地点头道,“死得不能再死了,半张脸就落在师弟我脚边,害得我吐了一地。”
“那就好,回去交差了,想要小命的话就别对别人说起此事。”夏琰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柳河见此也知道这并不是说笑,只是苦着一张脸,“那我这修为怎么解释?”
“我又不是你娘,还得处处给你想办法?”夏琰笑得不怀好意,好似一想到柳河对于修为暴涨的解释焦头烂额的情形便高兴,边往远处走边道,“袍子我先穿走了,你叫什么名字?”
柳河无奈地目送师姐离开,顺便高喝一声,“我叫居十方。”
也不管路过的地沐堂弟子投来的惊疑目光,顺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东方承还是那么一丝不苟,即便输了弟子试炼,即便自己是师兄,拜访柳河时还是轻轻叩门,该有的礼数并不缺失,甚至做得有些过头。
柳河刚刚将自己收拾干净,听到声音便出来开门,本想着会是厉生或者酆阳羽,谁知道却是东方承。拱手道,“见过东方师兄。”
东方承同样拱手回礼,“没想到柳师弟还是大忙人,我等了三日才将人给等回来,废话便不同师弟啰嗦了,此次前来便是我突破练气九层之时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所以想请师弟再跟我打上一……”
说着说着,东方承便说不下去了,因为其在本能探知对方修为之后,竟发现柳河已然到了练气八层。若柳河还在练气四层,甚至突破到了练气五层,就算其能莫名其妙地克制自己的功法,那自己断然也可用修为境界来强硬将其压制,不赢上柳河一次,心中这坎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但是练气八层……
看着东方承猪肝一样的脸色,柳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本想着回来之后用境界吓众人一跳,怎么转眼间东方承便到了练气九层?那古师兄他们会不会也突破了?
有了心思便没注意听,见东方承忽然停了下来,便问道,“东方师兄?”
“咳咳…没事,没事了,我就是来看看柳师弟无恙否,告辞。”东方承明显呛了一口,拱了拱手后便狼狈离去。
看得柳河莫名其妙,自己何时跟东方承关系这么好了?
不过东方承还没离开自己视线之时,忽然从旁边道上走出来一人,看上去年纪跟柳河差不多,一身白袍在阳光之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白色软底靴同样一尘不染,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一副翩翩玉公子的模样。
原本柳河还没怎么在意,但见到那人还未有什么动作,东方承反而当先冲那人拱了拱手才匆匆离去,这引得柳河一下子好奇起来。
那少年修为也就在练气七层,虽然这个年纪的练气七层着实罕见,资质自然逆天,但怎么说东方承也是师兄,难道那少年是观隅堂亲传弟子不成?不过看袍子也不是观隅堂的。
少年冲东方承点点头算是回礼,随后便从其身旁若无其事地走过,径直向柳河走来。
远处东方承见此,看向柳河的目光当中,充满了同情。
柳河完全是一头雾水,东方承的目光自己看到了,但却看不明白,不过也不必多想,正主已经在自己面前站定,理了理一尘不染的白袍,“你是谁?”
柳河忍住了直接转身将这个傻子关在外面的冲动,你自己来找的我,还为我是谁,这句话应该我问才对吧?不过看少年眉眼间掩饰不住的高傲,便起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地沐堂柳河,这位师弟是?”柳河可没打算学东方承那样,双手连抬都没抬。
少年明显皱了下眉头,伸手抛来一个芥子袋,“里面是一千灵石,我不管你跟夏琰发生了什么,拿了灵石就别再纠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