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兄,蒲时师兄一直在那边瞪着你呢……”居十方有些担心地提醒了柳河一下。
柳河当然知道蒲时一直在瞪着自己,从带着云玥璃跟居十方在正殿内寻了处角落坐下之后,其便一直觉得后颈发凉。
偶尔向后瞥一眼,便能见到蒲时那貌似悠闲的目光,且被自己发现后还冲这边笑笑,根本毫无忌讳,换句话说,其反倒是乐意被柳河发现一般。
而至于其他执事弟子,都知道先前柳河与蒲时二人发生了些许矛盾,所以竟将前者给孤立了起来,当然只是坐得距离柳河三人很远。
至于言语与行动上的孤立,执事弟子们早在刚入位面时便做到了。
柳河心中对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早在贯阳堂之时自己便已经体会到了,且被无视从某些角度来讲,不失为修为低下弟子一种较好的处境。
至于更差的,那自然是碰上一两个欺辱师弟从而显得自己很有能耐的师兄,那真是遭殃了。
然而眼前就有这么一位。
只见蒲时先看了一眼古奇,见后者正闭目养神后,便撑着双膝站起身来,嘴角挂着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走进柳河三人。
与柳河跟居十方的那种习以为常不同,云玥璃何时遭受过如此待遇,柳眉一直紧紧皱着,当看到蒲时过来后,眉头更是几近纠缠到了一处。
蒲时特意选在柳河身旁坐下,并没有将练气五层的气息向后者压去,虽然那是一种让后者紧张害怕到窒息的好办法,但若是真那样做了,恐怕古奇师兄又要喊自己回去了。
见到长老或是师兄要行礼,这是最基本的规矩,所以居十方当即站起来行了一礼,但柳河却只是拱了拱手,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至于云玥璃,则象征性地冲蒲时点了下头。
居十方眼看着场面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便开口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蒲…”
“没你说话的份,坐着就好,”岂料蒲时直接挥了挥手,让居十方站在原地尴尬不已,随后直接看向云玥璃,“云师妹,怎么不去师兄那边坐坐,难不成师妹跟这两个执事认识?”
自己坐在柳河身旁只是让后者的心一直揪着而已,至于开口说话,蒲时并不屑于。
面对师兄,云玥璃也不好太过不留情面,毕竟若是说出去的话可不是说其自己一人没规没矩的问题,师父她老人家也要跟着落得个娇惯弟子的帽子,“不必了,我与柳河是好友,跟他们坐一起随意一些。”
蒲时状若同意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跟好友在一起确实比较随意一些,但云师妹可要清楚,师妹身为亲传弟子,那天资可不是其他废物可比的,自然会很快达到师兄我这个境界,到时候可不能再迁就这些总拖自己后腿的,所谓的好友了。”
一番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会听不出来这说的是柳河。
柳河没什么反应,但云玥璃脸色却冷了下来,“蒲师兄,柳河修行并不比我慢,且也是王长老亲传弟子,希望师兄慎言。”
蒲时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随即笑了笑,“王长老的亲传?那跟寻常弟子有何区别,呵呵呵,也对,倒不如混个执事当当来得舒服。”
云玥璃很是恼怒,甚至还瞪了柳河一眼,那意思是让你当时选择王长老,你看让人瞧不起了吧,不过正当少女想反驳时,却听到另一边古奇严肃的声音,“戒备。”
哗啦。
包括正拿柳河寻开心的蒲时在内,所有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严肃地汇聚到正殿门前,而在路过柳河身旁时,声音如针般扎进后者耳中,“废物,奉劝你一句,别跟师兄抢女人,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古奇手握六枚鎏金令牌,将其中五枚分别抛给众人当中的五人,自己则是将那枚最为耀眼的收起。
五人当中包括蒲时,后者在拿到那枚相对来说暗淡几分的令牌后,冲柳河一笑,那笑容中不屑之色更甚,“等你有资格拿到这牌子再说吧。”
极远处高空之上,逐渐浮现出数十枚黑点,黑点急速放大,竟是五十名铁塔般的壮汉御空而来,为首一人近九尺之高,浓眉方脸,正一脸不耐之色地看向坊石殿门口的地沐堂众弟子。
“来者是贯阳堂,准备御敌。”古奇令下,持有鎏金令牌的五名弟子纷纷上前数步,于古奇身后站定。
“贯阳堂…”柳河看着空中喃喃道,仿佛就在昨日,空中那些人还是自己苦修的目标。
灵剑对于体修来讲跟木签差不多细小,很不顺手,所以承载贯阳堂弟子御空而行的,大多是锤斧这类大型灵器。
唰唰唰……数十名体修急速下落,在离地尚有数丈之时猛然一踹脚下灵器,霎时间锤斧长刀凌空飞舞。
轰……
五十人落在石阶下方广场之上,将坚硬的石板都硬生生砸陷了不少,那仿佛天崩地裂般的震动简直要将地木堂弟子给震到空中一般。
轰……
五十柄重型灵器落下,五十名体修单手将之握住,并一齐向地上猛然一杵,“喝!”
底气十足的喝声似是贯穿整个分堂,地沐堂弟子此时像是面对着千军万马一般,内心脆弱之辈简直要扶着身旁同伴才能不至于瘫坐下来。
响彻云霄的喝声仿似将天光自云层后面扯了出来一般,穿透浮云的晨光虽不刺眼,但仍旧使得等了半夜的人们眼睛微眯。
阳光似是甲胄般披在贯阳堂体修的身上,五十人到此正好是天亮,仿佛天降神兵。
一时间,贯阳堂体修的气势震慑人心。
柳河心神激荡,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那并不是紧张,也非害怕,而是激动,这才是弟子试炼,这才是弟子试炼啊!
顶着扑面而来的恢宏气势,柳河奋力将云玥璃与居十方扶稳,因为同时体修的缘故,柳河能够堪堪承受住这被前面其他弟子抵消了绝大部分的冲击,但仍旧觉得双臂颤抖。
“居师弟,贯阳堂在弟子试炼当中,实力如何?”望着身前东倒西歪的同堂弟子,柳河不禁有此一问。
居十方似是连气都换不上来,剧烈喘息了好一阵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据…据我所知,贯阳堂往年的试炼结果,在六堂当中排行第三。”
“第三?!”柳河大吃一惊,其还以为要么就是第一要么就是第二,那排名前二的分堂到底恐怖到了何种层次。
居十方点头,脱离了柳河的搀扶面前站直了身子,“应当是第四的,但体修在练气期的优势太大……”
此时,贯阳堂那为首弟子看似随意将身前铁锤拔起,轻松扛在肩上,带飞无数碎石,“古奇,这几个月修炼的还不孬啊,仅仅就皱了下眉头而已。”
“一成不变的如此高调,我也总该习惯了不是?邢元龙。”古奇脸上看不出丝毫邢元龙那般轻松自在,压抑得很。
“哈哈哈,没错,是应当习惯了,”邢元龙哈哈大笑,“为了节省你我的时间,将令牌交出来,省得耽误了我看戏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