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南、北、中,共五大州。
自东州至北州,其间有数十万里路途,却有一人横穿而过,瞬间抵达,此人正是任东曲。
任东曲借助蓝色的门户,片刻间便立身在北州一处密林内,此林茂密非常,灌草丛生,偶尔会有几只小动物眨着眼睛看向任东曲。
任东曲观察了下四周,想着今日琼华之事,久坐无言。
拍拍自己的脸,又狠狠的晃晃头,最终拿出虚空道人临别前给他的手镯,输入灵力。
手镯内的东西摆放整齐,似乎虚空道人早有准备,任东曲心道了一声:“果然,果然如此,师傅早知道有今日。”就在任东曲沮丧黯然的时候,他的灵力突然触碰到了一封信,任东曲眼中闪过一道神彩,连忙把信取出。
只见信上有七个大字:“爱徒任东曲亲启”。
任东曲对着爱徒两字看了许久,才拆开信封,取出信来,入目扬扬洒洒一大张的字,苍劲有力,方圆兼备。
“若是生为男儿,便有一腔热血,当该扬名天下,做世人所知、所敬、所佩之人。
少时,爹是这样告诉我的,可惜他一辈子都是个凡人,不得修练。但是几十年过去了,名声二字依然印在我的心中,让愚师追逐着。
虚空,我的师傅赐我这个道号便是想我明白,名声是虚假的,是空。
可是我至今都没看透。我知道聪明如你,肯定会笑我贪、笑我痴、笑我傻,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敢说世人皆知,但东州可以说无人不晓,我,虚空道人乃琼华掌门,跺跺脚东州都要颤上三颤。
可是,就在三日前,我得知了一些事情,就是令狐族事情,并且清楚的知道他们会在近几日登上琼华。
一位前辈告诉了我那令狐族的实力,所以我求他,求他救我琼华。
今早我问了你的往事,你据实告诉了我,其实我全知道,我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想知道你对赵择义是怎么想的。
早在你八岁之时我寻到了你,想要带你回琼华,可是那位告知我令狐族消息的前辈却阻止了我,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你的身旁竟然跟着这么一位实力滔天的人。
他就像海,让人看不透深浅,他又像山,让人一眼就觉得不可撼动。
你不知道你家里的钱是哪来的,你当然不会知道,你家的钱都是我送给你娘的。
你是不是又要问:你娘有我送他钱财,为何还要赶走你爹?因为是那位前辈示意的。
他一直在看着你,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你,但他时刻都在看着你,就像你的傻爹那样看着你,不过我能感受到他的冷漠,像刀一样。
你杀死赵大狗的那个夜晚,我们一起站在窗外,看着你。那晚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等你走后,他还站在原地,拿着剑,看着你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说起赵大狗我就想起了你的疯爹,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并不是他亲生的。你的眼睛、眉毛、鼻子或者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像他。
或许你知道,或许你不知道,或许你不愿去知道,这始终是个事实。
或许我不该告诉你,可是,我不告诉你,你就不会知道了吗?你聪慧过人,怕是你早就能想到了,只是你不愿去想。
但是不管你的生父是谁,我都是把你当儿子来看的。
我收你为徒之后,那位前辈便跟着你到了琼华,偌大个琼华只有我知道他的存在。
我不想让他再跟着你,你今年十七岁,想来他也跟了你十七年,可是我却不知该如何让你摆脱他。
信写的差不多了,最后师傅要批评批评你,毕竟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人无完人,你为人好吃,有点懒惰,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是有三点我很担心,一,你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从来不为自己着想。二,你重情重义。三,你太心善了。你是不是要说这三点都是优点?
日中则昃,月盈则亏。万事都要都一个度,我最怕的就是你掌握不好这个度,到头来,自己害了自己。
最后再嘱咐一句:你进入无序之门后记得把那件东西给扔掉,那是个麻烦的东西,然后你就(没了?)
(一大堆涂抹的痕迹)”
信看完了,任东曲的心头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封信很奇怪,特别是最后一段,倒数第二段虚空道人写了半句之后戛然而止,而且涂抹的痕迹那么的严重。
但笔迹确实是师傅的笔迹。
生父。
报仇。
此时任东曲的心中五味杂全。
若我寻到了我的生父,认还是不认?我该如何跟我的生父相处?
只是一封信,让任东曲心乱如麻。
林中突然响起鸟儿急促的扑扇翅膀的声音,中间还夹杂这带着几分惊讶的鸣叫。这密静的林中会是什么东西惊吓了鸟儿?
任东曲心乱如麻,没有去注意鸟儿之事,却在此时被一声大喝惊到,只听一道有些刺耳的声音从南面传来:“这两个男孩都是你儿子?敢骗我饶不了你!”
紧接着就又有一道底气不足,磕磕绊绊的声音:“是……是的。”
那刺耳的声音又传来:“两个?你这么穷也敢生两个?”
“不……”
这阵对话声从任东曲的左侧传来,最后一道声音只说了一个“不”字,就戛然而止。
任东曲本来一肚子心事不想过问,但冥冥中自有天意,听到“儿子”这两个字后,他鬼使神差的把手镯套手腕上放轻脚步,向声音的来源行去。只是,他似乎忘了虚空道人嘱咐他扔掉的东西。
路上有很多的灌木丛,很是扎人,任东曲走了一会,渐渐的变成猫着腰前行,因为离声音来源越来越近了。
“马乞!带下一家人上来!”
说话之人是个浓眉大眼,手持利剑的少年,单看这人面容,似是个憨厚老实之人。但是只要看看他手持之剑上的鲜血,和地上四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就断然不会如此想了。
那人喊完之后,又从怀里取出一个装满粉末的小瓶,他把粉末洒在四具尸体上。
四具尸体顿时冒出白烟,而后他又甩掉剑上的鲜血,看着冒出的烟静静的等待着什么。带白烟散去后,地上的四具尸体竟然凭空消失,连骨头都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