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跟那幕史约的第二天早上,所以阿芜就跟吴大壮两个留在了县城,叫那三个雇来的车夫自己回去了。
而到了第二天早上,阿芜早早地等在衙门外边,可足足等够了两个时辰才等到那幕史出来。
“你家相公那事,我已经跟县丞大人说了,可县丞大人说,这事已上报朝廷,就是他也是没法子更改的,所以……”
幕史也不啰嗦,一出来就将结果告知给了阿芜。
只是,这个结果却不是阿芜想要的。
可现下已然这样,她就算不想接受也没办法。
“有劳大人了。”阿芜有些低落,可还是没忘给这幕史荷包。
许是见阿芜知趣,幕史笑了笑,又再跟阿芜说了另一件事。
“虽说这事已然无法更改,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听到这话,阿芜忽地亮了眼睛:“什么法子?”
“自是想办法将你家相公送去别处了。”
这次这幕史倒是干脆,没再继续朝阿芜索要好处。
“即便是不能,我也会想法子将他安排到负责后勤的营队去。”
换言之,即便杜渐微真去了北方,也不用真的上战场,只是在后方负责粮草后勤。
如此一来,虽还是危险,可……到底是比直接去到前线要有保障多了。
“那真是太谢谢大人了。”明白过这茬后,阿芜连忙朝这幕史道谢。
幕史摆手,笑了笑道:“应该的。”
左右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罢了。
事实上,昨日阿芜离开之后,这幕史虽确实找了县丞,可却是告诉他他想法子从别处弄了三车粮食来,至于杜渐微的事,他却是一个字没提。
换句话,他不但没有帮阿芜办事,反而将阿芜的粮食归到自己名下,抢了阿芜送粮的功劳。
至于方才对阿芜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看在那三十两银子的份上,说些好话诓她罢了。
只是这些都是阿芜现下所不知道的。
现下的阿芜,当真以为这幕史说的都是真的,一路上都在念着太好了。
再说杜渐微,跟着杜氏回到大房村后,当下就将徭役的事说了出来。
至于阿芜去县城的事,他虽猜到一点,却什么都没说,只跟杜老爹他们说她在镇上有事耽搁了。
阿芜能耐,杜老爹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没有多想,只是叫杜氏母子留下吃饭,跟着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之后,陈家兄弟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此事,当下就表示要跟着杜渐微一起去北面。
在他们看来,杜渐微虽然本事,可那也只是在读书方面。
换句话说,除了读书,他真就什么都不行。
有他们跟着,即便不能护他周全,可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显然,除了他们,杜老爹也是这么想的。
“渐微啊,我觉得大山这话说得不错,左右小山都是要去的,再加上大山,你们三个人一起,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杜兴成已经没有了,现下杜渐微又……要是杜渐微再出点什么事,他可该怎么办才好?
杜渐微也知道杜老爹担心自己,可还是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了。
“且不说会不会去到蔺州还不一定,就是去了,也不可能就分到一处。再说,要是你们都跟着去了,陈家大娘怎么办?”
“这……”
陈大山有些迟疑,显然,他们都只想到杜家待他们有恩,都只想着报答,而把自家老娘给忽略了。
“要不我去吧。”陈大山想了一下后答道。
在陈大山看来,陈小山虽然机灵,可到底有些不够稳重。
显然,杜渐微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当下就摇了摇头,浅声道:“还是叫小山去吧,原本你家报的就是小山的名字。再者,家里……大山哥留下,还能帮我多照看一下家里。”
说是照看家里,可更多的是却是照看阿芜。
只是陈大山毕竟外男,所以这话杜渐微是决计不可能明着说出来的。
好在陈大山也是个明白的,只是一下就明白过来,跟着就点头应下了。
而阿芜回来的时候,杜渐微也跟阿芜说了此事。
只是,他说的是有陈小山跟着,他不会有事,所以她也就不用太担心。
只是阿芜也觉得,陈大山比较稳重,相比之下似乎还是他跟着一起比较好。
心下这么想着,阿芜也就直接这么问了出来:“怎么不叫大山跟着?”
“陈家原本就是报的小山的名字,要是大山去,不就成了冒名顶替了么?”杜渐微笑,自是不可能告诉她他特意留下陈大山帮她的。
阿芜点头:“也是,这要是没查出来,万一查出来了,那可就是大罪,陈家兄弟待咱们不错,咱不能这样恩将仇报。”
“嗯。”杜渐微点头,心说哪里是陈家兄弟待他们好,分明是她待陈家兄弟好。不然凭白无故的,他们怎么会这般卖力。
虽然这话有些不近人情,可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么?
不论是陈家还是吴家,都不是忽然才有的,在阿芜进门之前,他们就一直都在,那时,怎么不见他们这般用心用力?
“话说回来,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去做什么了么?”杜渐微忽地沉了眸子,跟着一把将阿芜捞进怀里,掐着她的腰狠声道,“连个招呼都不打不说,还一天一夜都不回来,你知不知道,单凭夜不归宿这一点,我就可以休了你?”
确实,鄢国的民风虽然较为开放,可对女子到底还是有些严苛的。
“你想休了我?”阿芜挑眉,即便知晓他说的是玩笑话,可心底里还是有些生气。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现下,她才为了费了那般大的心思,可回头来却听到这样的话……
“自是不想的。”见她表情不对,杜渐微连忙告饶,“我也是真的气到才在这里胡说的。你知不知道,这一天一夜的,我有多担心?”
说着,杜渐微下意识勒紧了手臂,好似要将阿芜嵌进自己身体里才肯甘心一般。
看着他这小心翼翼地模样,阿芜也确实体会到他的担心,一如她一样,他们都在害怕。
“我……”阿芜想要道歉,可忽地因为这个念头而怔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她跟杜渐微,竟都是这么地重视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