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当空,茅屋外黑压一片,月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听见门外扑刺刺一声响亮,零零狂风乱刮,月荷恐吹灭了油灯,慌忙起床用衣衫遮住,又见那灯忽明忽暗,回想起小时候夏菲菲和夏娇娇扮成恶鬼把自己关在小黑屋子里的事情,觉得心中无故胆怯起来,比起那个混蛋,显然,鬼怪对月荷来说更可怕。
月荷推门出去想要找楚离说说话,几日来,一直有他相伴,虽然他杀人不眨眼,但是现在这个吸血鬼是月荷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门还没推开,透过门缝看见两个人影飘进了楚离的房间。莫不是之前被他害死的土匪化作厉鬼向他索命?月荷悄悄来到楚离的房门口,侧耳倾听。
“怎么样?”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哼~中了我的迷魂香,喝了我的迷魂汤,还不乖乖听老娘的话,任老娘摆布!”
月荷立刻听出这个声音是春娘的,腻歪的让人恶心。为什么她会在楚离的房间里?另一个又是谁?
“仔细看,这小子长得真是俊美,发如墨,眼如鹰,肤如玉,骨如铁。俊!真俊!”
“当然,我春十三娘的眼光自然不会差!”
“对对,那女的长得也美若……”
春娘对老妇狠狠的使了个眼色道:“美吗?”
老妇立刻赔笑道:“美自然美,可怎么也没有你十三娘美艳动人啊。”
“哼,那个贱蹄子,赶紧找个好价钱把她给卖了,省的看着心烦。”
“卖之前,要不要等你大哥他们回来,你也知道,老三最喜欢美女了。”
“对,就把她留给老三,让老三好好玩玩。毕竟我还欠他一个人情,上次三个美男就是他从山下给我抓回来的。”
屋内两人的对话月荷听的真真切切,看来自己是住进了土匪窝了,原来之前山下杀死的三个土匪和他们认识,完蛋了完蛋了,估计他们在茶水里下了药,迷晕的楚离,怎么办,就我一个人,如何对付得了两人。干脆趁他们没发现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月荷刚转身想逃,眼前闪过秦朗被春娘戏谑的画面,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混蛋!你欠我的。”
拿起房中木棍,一脚踹开房门,鼓足勇气向春娘头部劈去,不料,春娘一个侧身轻松躲过,脚底起风顺势转身来了个回马枪,一掌把月荷击倒在地。
“我当时哪里跑进来的野猫呢,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啊。”春娘摇着手中的画扇,一席大红绸缎包裹,凹凸有致,一对酥胸呼之欲出。
床上楚离呼呼大睡,不省人事,春娘正在为他“宽衣解带”,一旁的老妇就是之前出来相迎的老人家,可是,面容却年轻的数十岁。
大惊不妙的月荷,忍着背部的疼痛,指着春娘大骂道:“你们这帮土匪!想干什么!我劝你们最好放我们走!不然……”
“不然如何。”春娘轻蔑的笑了笑,低头望了望月荷。
“不然……不然……”此时此景月荷没有一点可以威胁到两人的筹码,正在心中焦急无比。突然从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然你们就别想走了。”楚离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月荷眼前,将她轻轻扶起,盯着月荷疑惑道:“你怎么不走?”自从那夜,这是第一次楚离正眼看月荷。
春娘对于楚离的突然醒来觉得不可思议:“你,你怎么会?明明你喝了我的迷魂汤。”
楚离冰冷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屑和杀意:“你的茶确实不错,就是淡了点。要不要喝喝我的?”顿时,从楚离的小手指处爬出两条虫,一条红色,一条青色。楚离在手中将它们挫骨扬灰之后,将小虫的骨粉吹落到春娘和老妇的身上。
春娘以为是毒粉,立刻捂住口鼻,等骨粉散去后,继续道:“别以为你们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快,用穿云箭把大哥叫回来!”
老妇见形式不对,本想放出穿云箭,可是感觉双手麻痹,无法动弹。她惊恐的看了看春娘,大叫道:“十三娘!我动不了!”
春娘大惊,一个踉跄在地,双腿失去了知觉。想要开口谩骂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惊恐的看着楚离。
楚离暗喜道:“好久没看戏了,今天月圆夜,正好看场好戏。”
月荷没敢回头看楚离的脸,但是背后嗜血的寒气就让她害怕的不能自已,她早就见识过楚离的黑暗和可怕,天啊,我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真的被迷晕了,我怎么没有逃跑啊!当楚离问她为什么没逃跑的时候,月荷心中也是无尽的后悔!为什么我没逃跑,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了。
春娘和老妇在全身毫无知觉,静静的躺在地上,一红一白,像两具死尸。月荷以为他们已经死了,突然,春娘和老妇双双醒来,两人表情狰狞,貌似看见了可怕的东西,令两人吓的表情扭曲,面色煞白。忽然,春娘拿起烛台朝老妇疯狂乱砸乱插,老妇也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朝着春娘疯狂挥舞,老妇身上被扎了无数个血孔,春娘的红妆也早就被鲜血染透,可是两人的厮杀并没有因为疼痛和流血而停止。
月荷的胃里有感觉到酸液翻腾,她对着楚离大喊:“够了,求你放了她们吧!”
月荷的话让楚离产生了兴趣:“放?为什么要放?她们刚才可是想杀了你哦。”
“那有如何,你已经杀了三个人,现在又杀了她们,你不怕报应吗!”
“报应?笑话,我早已入魔,又何惧天理循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楚离捏住月荷的下巴,让她面朝自己,故意露出獠牙,双瞳转眼变成血瞳。
随着眼前血腥大戏的落幕,突然楚离眉心处的红印骚动不安,月圆之夜,是蛊虫野性最旺盛的时候,每次月圆夜楚离都要摄取大量鲜血用以安抚体内血咒。这次也不例外,其实,当春娘在荒山出现时,楚离就察觉出问题,黑风岭向来土匪猖獗,怎么会有良家女子出没,月圆夜将至,若是再无人出现,恐怕今夜死的就是月荷了。
楚离挥动了两下手指,两条肥硕的虫子从模糊的血肉尸体中爬出,一条红,一条青。红的叫阴,青的叫阳,这种蛊叫做“阴阳蛊”,阴阳相背,两行相克,这种蛊虫从同一条蛊虫中诞生,由于从小抢食母虫,所以一旦寄生在不同的宿主身上便会疯狂厮杀,不死不休。
对于楚离来说,刚刚吃饱喝足的“阴阳蛊”是最好的滋补圣品,和大量鲜血一样,可以安抚月圆夜的血咒,避免钻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