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瑞再也无法淡定了,脸上温润的笑容瞬间冻僵在嘴边,眼底闪过一丝恼怒的暗光。极力的压下快要失控的情绪,唇边扯开一抹僵硬的笑意温文说道,“堂兄可真冤枉本皇子了,本皇子心胸宽广,可容纳百川,岂是这等狭隘之人?”宁瑞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宁修羽并非他夺嫡的主要对手,哪怕如今拉拢不得,亦不可随意开罪;他的前方不仅有两位羽翼丰满的兄长虎视眈眈,宁琰的脚现下虽然残了,但也并非机会全无;是以,眼下不宜树敌过多。况且宁修羽手上有三十万镇北军,他日指不定还要仰仗于他,今日且忍他一时。待来日事成,再一起清算也不迟。
宁修羽终于回头,漂亮的凤眸意味深长的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微扬起个优美的狐度,“但愿三皇子是真的心胸宽广!”说完,不待宁瑞有任何反应,又把目光调回,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神色一片漠然,仿佛方才展露笑颜的人根本不是他。
宁瑞哭笑不得,真想调转马头直接回宫算了,什么使臣?什么太子晋王?谁爱接谁接去。这叫什么差事?人没接到,反而得了满腔的挫败感,又不得不维持脸上温文闲适的态度。
最令宁瑞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与宁修羽的关系虽谈不上感情深厚;可也没糟糕到话不投机,一出口即冷嘲热讽的地步;往日两人相见,彼此间皆是以礼相待,何以今日非得揪着他不放?宁瑞努力回想了一下,他最近所谋划的事件中,好似跟眼前的煞神并没有任何的牵扯之处,应也没有得罪之说。如此,宁修羽何故刁难于他?任凭宁瑞如何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宁修羽今日针对他的缘故,只因他看上了宁修羽先看上的人,并想算计于她。
此时他们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过一刻,并没有留给宁瑞太多思考的空间。宁修羽脸色冷凝一片,凤眸微眯,果断吩咐道,“宁峭,进去告诉两位贵客,倘若是嫌弃大安的洗尘宴酒浊肉薄,不够诚意。那本王只好下令调动镇北军护送两位贵客原路返回,二位贵客身娇肉贵,恕我大安招待不起!”语气寒意渗人,冷的可以凝成薄冰。
宁瑞先是被他强势的话语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温和的笑意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怔了半晌,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宁修羽;随即又沉默的低垂下眼睑,不怪外头均称他为煞神王爷,只需一番简洁的话语便蕴含了十足的杀伤力,不仅胆识过人,且手腕强劲。宁瑞心底不禁暗自庆幸方才忍住一时之气,否则如今怕是经已给自己树下一个劲敌。由此可见,宁修羽此人只能拉拢讨好,不宜结怨;一旦与他闹翻,给了两位兄长可趁之机,他便从此与皇位失之交臂。
宁峭拱手听命,轻轻一跃翻下马背,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他方踏入驿馆大门,就听到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自西跨院传出。
“呀,安亲王与三皇子都到了呢?慕辰真是失礼了,罪过罪过。这些天旅途遥远,慕辰方才歇晌倒歇过了,还望安亲王和三皇子海涵。”凌慕辰一身妖艳的红衣,缓缓的走出驿馆的院子。说话间双臂环胸疾行几步到了二人面前,脸上挂着闲适的微笑,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歉意,话语亦是真诚极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反倒从东跨院迈步而出的楼沧奕,态度明显的不太友善。眼睁睁的看着凌慕辰把最合适的借口给用去了,楼沧奕脸上迅速被冷意笼罩。“本宫亦是起晚了,劳安亲王与三皇子久等了。”他拱了拱手,压抑着盛怒的情绪,淡淡吐出一句生硬的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