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虽然不过十二三岁,但对于安若素的暗示还是很清楚的,双臂环胸嘟了嘴,墙角蹲着去画圈圈。
安若素“哈哈”一笑,开始认真写字,大概有写七八张纸蝶翠才回来。
安若素听到她进屋的声,“做好了?”“恩。”蝶翠很随意的应了声。安若素也不在意,在那认真的写写写。蝶翠皱眉道:“小姐,二殿下在外头等您。”
“我知道啊,但我现在身子不适不便出去相见。”安若素口吻听来理所当然。蝶翠想着这几夜太子一直烦心之事,忍不住道:“小姐,您可知这三日来太子殿下几乎没有合过眼。”
安若素听她说的郑重,这才搁下笔道:“出了什么事吗?”蝶翠道:“云出战局有变,我军近日来输多胜少,皇上想要派凌锋大将军出战,只是凌大将军是二殿下的恩师,一直对太子强娶小姐一事心有芥蒂,借故远离战场。如今皇上想通过二殿下向凌大将军传达请他出山之意,太子正为如何开口烦的紧。”看看小姐没什么反应,再接再厉,“小姐,你失了记忆所以不知。”
若真为这样的事纠结,宋舟轻未免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一个大将军在朝野和平时功成身退,也不算怪事。如今国家有难,只要直接向他开口就好,何必通过什么人。即便真需要通过宋南生去传达,依他那脾气定然也是国事为先,绝不会拿此时做威胁,怕什么?安若素心中念几句,不过,这宋南生明着来见我到底有什么事?应该不是为了求我回去吧,那难道是和皇后有关?我和皇后摊牌也有些时日,她要有所动静也该动了。
想到这里,安若素终于说道:“好了好了,别烦了,将这里收拾好了,我就出去见见二殿下。”说完,立刻走出去,在厅上就看到像个槐树一样笔直挺立在院中的宋南生。走到他身前半丈左右的距离停下,“你非要见我到底什么事?”
宋南生一见她,半个字也不说直接拉人走。安若素被拉的人踉跄向前,低声喝问:“你要带我去哪?”宋南生也跟不做解释,只是拉她向前。安若素向来恼人不交代事情只用行动,只是现在是在太子寝宫的前院不方便像前两次有那么大的动作,强忍着火气,“宋南生,不要让我忍无可忍。”
宋南生脚步顿住,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的熟人,安若素不客气的瞪回去,没有半丝退让的意思。他忽然说道:“素素,你真的变了很多。”如此轻柔却又悲伤的声音像是一颗投入安若素心湖的石子,让她一时难以宁静,但还是道:“你要带我去哪?”只是声音柔和了许多。
宋南生道:“蓝月湖。”安若素双眉微挑,想不出来那是哪,“你带我去蓝月湖做什么?”宋南生苦笑道:“我有事情要告诉你。”盯着他唇边的笑好一会,安若素才道:“那就等我去换身衣服。”
宋南生看她久不作答还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中陌生感觉更加强烈。
安若素匆匆回屋更衣,蝶翠在小书房候着,见她进来忙问:“小姐……”安若素没空等她说完已经冲到衣柜旁,翻找可以穿着出宫的衣服。蝶翠惊讶问道:“小姐您找衣服做什么?”安若素头也不抬的回了句:“出宫。”
蝶翠万分惊异,想要拦她,只是房内有小美在那站来展区,只好道:“小姐,即便是从前的您也不曾跟着二殿下出宫。”安若素已经找到可以穿的衣服,迅速脱了身上的换上,口中也不停歇,“从前是幽会这次可不是。蝶翠,如果舟轻回来的比我早,就告诉他我的去向。但不必专门去找人告诉他。”蝶翠一脸的不愿但也只能点头答应,安若素一笑出门。
宋南生在宫门口安排了马车,安若素入了马车,而他在车旁骑马。负责赶车的是他府里的人。
安若素坐在车内不见安分,不时撩开帘子看看路上的情况。宋南生皱眉道:“你不必记路,不管我们谈得如何,我都会送你回来的。”安若素依旧是看着平坦开阔的街道,淡淡说道:“就是因为会送我回去,所以才更想记路。”
宋南生只觉她这话里有种难言的不舍,只是这一条大路她在不舍什么他全然不懂。两人之间默然无言,一直静静行在路上。
马车走出城门,安若素记得自己那天去马场时曾过此路,只是到了第三个岔口的地方,马车走了和那天不同的岔道。渐渐行着,初时路尚宽阔,慢慢的安若素只觉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外头的树林也越来越茂盛,好几回都看到树枝从对面的车窗戳进来,但她这边的由宋南生快剑迅速砍了。
“停!”宋南生叫了这个字。安若素微微活动就坐生锈的身子,马上从车上跳出,不及细看周遭的情况便对着过来扶自己的南生喊道:“呼……到了?你不是说去蓝月湖吗?湖呢?”
宋南生下巴指指前方,安若素扭头去看,才注意到眼前的树林真是一层叠着一层,由上至下尽数是绿油油的色,别说是马或者马车,即便是人要进去恐怕也要花点气力。
安若素道:“你是要带我进这里?”宋南生点头后便出发,安若素虽然心中默念进着林子有难度,但还是急忙跟上。
宋南生熟门熟路的找到一条勉强可以容一个人进入的小道,再在前面砍断一些冒出来可能伤人的树枝,走在后头的人借着偶尔透过枝叶间缝隙进到里面的那一丝阳光,勉强也算跟得不太累。安若素初时还佩服怎么给他在这么茂密的林子里找到一条路,后来看他一路劈砍的动作,忽然明白这条路就是他这样一刀一刀开出来的,心中略见动容。
跟着宋南生一路向前,安若素忽觉前方光芒越来越多,然后当宋南生忽然向旁边跳开,安若素顿时被一泻而入的阳光射的睁不开眼睛,只好拿手挡着。只听宋南生说道:“把手给我,这边的斜坡陡。”
安若素横他一眼,也不将手交过去。待自己眼睛略能视物,辨明前头斜坡可落脚的地方,轻松两步跳下,动作轻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