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铃铃——”
办公桌上，电话在响，不急不躁，拖着长调。
少校仰面躺在桌后的皮质躺椅上，闭着眼睛。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无动于衷。
仿佛是一个安静的聋子。
“当当，当。”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少校，少校您在吗？”
年轻的战士，在门外低声询问。
少校不答。
“当当当。”小战士继续敲门：“少校，少校？您不在的话，我进去帮您接电话……”
“出去。”
声音极冷。
少校抬了抬眼皮，又闭上。
“少校……”
小战士还在说话。
“滚——！”
他咆哮，像撕裂了喉咙。
前所未有的失态。
少校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很狠掷在门上——“咣！”
门外安静了。
少校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跳得很疼，很疼。
摔在门上的电话居然没有坏，听筒掉落在一旁。
电话，接通了。
“少校。”李温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你还好么。”
“李温。”少校从桌子后面走过来，站在门前，高高在上地看着地上的电话听筒：“我恨不得杀了你。”
“我本以为你会。”李温的声音带着电磁声，有些失真：“可你好像并没有我意料的那样恨我。”
李温问道：“西姜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校蹲在地上，用一根手指，拨着电话听筒。
电话听筒在光滑的地板上，徒劳地打着转。
“你们不是很能么，不是什么都知道么。”少校面无表情：“跟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大人物比，我简直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比！”
“在陛下叫我来这儿之前，我连你们要对于格下手都不知道。”
少校声音渐大，压抑着的痛苦与怒火在他心中沸腾：“而你，现在居然问我这边发生了什么？！”
“在我看到你的人一枪打爆他的头的时候，呵呵，李温。”少校苦笑着，声音嘶哑：“我甚至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就要被你们这样弄死。”
“通敌，卖国。”李温声音冷酷：“这个还不够么？”
“我知道你，少校。”李温继续说：“这件事如果事先告诉了你，你难道不会徇私枉法饶他一命么。”
少校低头，不语。
“如果是别人要救他，我不怕。”李温继续说：“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怕。”
“你刚来军中，就与于格交好。你们是战友，同过窗，扛过枪，一块儿搞事，闹得军队鸡犬不宁……”李温的声音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撑着，继续说下去：“可他这次犯的事，实在是太大了……”
“你不能救他……”
“我知道。”少校惨笑一声：“所以我说，我恨不得杀了你。”
“而不是……我要杀你。”
李温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校蹲累了，向后一仰，坐在地上。
“于格他……”少校闭上眼睛，像是不忍回忆任何有关此事的画面与细节：“他向我开枪了……”
电话那头，李温握着听筒的手猛地颤抖。
他睁大眼睛——只听见，少校痛苦而扭曲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他感染了孽龙魄。”
少校深吸一口气，忍住。
“我把他，切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