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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拜师

轰——

好似天上一个闷雷,惊醒卓洛。

“这是哪里?对了!我不是被小家伙引到百里画纱深处么?那这里是哪里……还有那具干尸呢,我拿到手里的木片呢?”卓洛自昏迷中醒来,他转头看了看四周,一片虚无黑暗,心下不禁暗暗吃惊。

“稽首礼诸佛,及菩萨圣众……”

虚空中仿佛响起梵音,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直击卓洛心灵。

卓洛肌肉绷紧,下意识摆出防御状态。

但虚空中的梵音逐渐消除了他的恐惧与警惕,仔细回想那虚无的声音,稽首礼诸佛,及菩萨圣众么?

八部界与佛陀本就有千丝万缕的牵扯,因此八部界并不敌视佛道,反而亲佛。佛陀佛陀,传说上古佛陀便是一头陀龙,与诸龙本就有渊源。

卓洛心下平静下来,便依言礼诸佛圣众。

“帝释具千眼,大自在三目。那罗延二目,变现诸色相……”

梵音重重,不绝于耳。卓洛聆听梵音,心中消除紧张,盘坐了下来,竟是仿佛要领悟入定守心境。不知过了多久,梵音消逝,卓洛也从入定回过神来。这梵音是一场机缘,可惜守心入定要领悟实在殊为不易,卓洛仍是差了一点,没能领悟守心境。

但周围此时突然大放光明,卓洛睁眼一看,大吃一惊。

眼前虚空站立着一位身材伟岸的男子,他背负双手,阖着双眼。身着鎏金长袍,一顶象征阴阳师身份的高冠嵌着一颗雪白琉璃。他衣袂飘飘,似仙似佛。

卓洛不禁感到荒唐异常,因为这男子,就是那端坐于百里画纱的干尸!

“稽首。”那“干尸”男子睁开眼,如同天神般看着卓洛说道。

卓洛皱起眉头,冷冷看着眼前的男子,好像不解其意。刚刚有梵音低喃,平心静气,让他稽首礼诸佛他倒遵从,但眼前这男子莫名其妙让他行礼,这就不是他可以接受的了。

男子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眼神平淡,只是毫无感情地说道:“本座已身死道消,此时只是一道意识,速速行礼,不久本座就将散灵。”

原来如此,这只是“干尸”的一道意识!肉身陨落,还能留下意识,这个男子生前必是一方大能!卓洛肃然道:“前辈,不知让我行何礼?”

“拜师礼。”男子漠然道。此时的他不算是生灵,甚至不算生命,这只是一道意识,并无法思考,也没有感情。

这是“干尸”前辈陨落前留下的一道意识,是他陨落前的所思所想。按这“意识”的意思,想来是他自知陨落,所以特意留下意识寻找传人衣钵。卓洛心思百转,他比同龄人要成熟,自然思考了许多,这种高人大能要传衣钵,应该是散修出身的。

倘若继承了这衣钵,纵然说不定能获得大机遇,但不可避免的会被迫接受遗志。这种高人的遗志接受了,就得进行到底,否则将会有诅咒在,这是冥冥中被高人改变了的天数。

只是那么一两息,卓洛心中就转过无数念头。但这一瞬间,卓洛突然想到下午被封玄逼迫威胁的情景,想到过往对他极尽冷嘲热讽的各种嘴脸,想到父亲的失望神色,想到少女唐心与他背道而驰……

只在一刹那,卓洛就下了决心。

“拜见师尊。”他当断则断,恭恭敬敬行了拜师礼。

“干尸”男子背负着手,并没有任何表示。

尽管知道只是一个意识,但卓洛严谨遵守拜师礼,丝毫不敢逾越。

“好,好。”男子不再背负双手,他盘坐了下来,“为师名为天袭月,徒儿谨记。”

卓洛站了起来,躬身站在天袭月身旁。只见他周围突然一阵转换,一股意念传递到他心灵深处。

他仿佛来到一个远古战场一般,只见天空好似裂开,大地好似沦陷。他刚拜的师尊天袭月凌空而立,一身鎏金白袍迎风猎猎,他与十数个同样御空的强者在高空交手。各种术法交错,天空都被割裂成数块。很快,被十几个人围攻的天袭月气渐不足,胸口一个伤口迸出血花。

天袭月不顾身上伤口,硬生生用术法从天空降下一块陨石,将自己与敌人砸向大地。

敌人未曾想天袭月还有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竟是与他同归于尽。

一块陨石将十几尊强者埋葬于土地,天空重归于平静。日月交换了几次,当初天袭月所站的天空水波般荡开,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赫然是天袭月。但这时候的天袭月已是狼狈不堪,气息也是油尽灯枯,他原本的高冠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嵌在上面的琉璃散着白光,将他笼罩着。

天袭月好像心愿未了,他跌跌撞撞御空离开,但终究不支,一头栽下,落入一片紫色谷海。落下时产生的高温将周围一切都焚化,天袭月将胸前的琉璃吞入腹中,端坐于此,就此陨落。

周围情景转换,又回到卓洛身处的地方。他知道,这是天袭月用意识给他传达自己陨落的场景。卓洛从震撼的战斗画面醒来,看着眼前好像稀薄了一点的天袭月,静静等他嘱咐。

“为师陨落前大耗心神,此时意识都快消散。唯恐生变,为师将一生所学都镌刻在你意识处,等你自行领悟。为师陨落前尚有心愿未了,待徒儿实力达到,为师会有所嘱托,倘若徒儿修为未到,为师则不再嘱托。为师未陨落前没有寻到徒儿,陨落后反而由一道意识寻到,这是天数,身上一件黑旃檀木拓片与佛骨琉璃,一并留给徒儿。好生修炼,得证天道。”

天袭月的意识说完,便化为一道白虹,钻进卓洛脑海。

卓洛只觉得无数意念与记忆钻入脑海,倍感痛苦,就又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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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丝意念炸开,卓洛一下子从昏迷中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仍旧躺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这是百里画纱深处。他扫视了一下周围,只见灵兽们都不再入定,有的围着他睡着了,有的还在嬉戏打闹。

而原本端坐着干尸的地方却空荡荡了无痕迹,只剩下一颗白色的琉璃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卓洛捡起白色琉璃和手中坚硬的黑色木片,这就是天袭月最后交代的黑旃檀木拓片与佛骨琉璃。

一切恍如梦境般。卓洛掐了掐脸,才确认这不是做梦。

感觉到意识里仿佛多了什么东西,但卓洛却没有就地坐下来体悟。他昏迷了不知多久,此时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着急回家,赶紧揪了一只灵兽过来。

“小家伙,快带我离开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方,对小家伙说道,这是两只急性子中的一只。

“啾啾……”急性子果然是急性子,它一下子就窜出去,倒将卓洛吓了一跳,随后赶紧跟着急性子离开。

得到这样的奇遇,卓洛说不兴奋是假的。但他现在极力压制自己躁动的心,将自己表现得平静异常。

虽说得到的两个物件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但这种大能留下的东西,被人发现了,只怕有大难。这个世界上得到奇遇又被人杀害夺宝的事情听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干尸消失,想必是师尊天袭月陨落前的意识,一旦寻到传人,尸身就消失了。这样一来也省得卓洛料理后事,而且除了这一处焦黑的地方,其他人恐怕也找不出什么灵异了。

回到家中,父母都已经在入定了,想必自己已经离开太久了。弟弟卓王孙不在,应该是在学院中修炼,卓小言在自己的房间入定,卓洛并没有打算惊醒他们。将护门阵法的阵盘拿出来,激活了护门阵法,这样有外人靠近,家人也能有知觉,还能保护家里不受意外危险的威胁。

这种阵盘是灵阵师将二品护门阵法刻入阵盘拿出来出售的,价格倒不太贵,是每家每户必备的阵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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