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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战襄阳再得均州府 袭金营白彦敬扬威

话说姜平夜战徒单克宁,被他射去盔上赤帻。平大怒,挂好了长枪,将手一扬,甩出一支袖箭。克宁方圈回马来,只觉面前寒光一闪,连忙向右一闪身,袖箭走空。姜平舞枪又到跟前,忙横蛇矛招架。姜平见他果然厉害,卖个破绽,拨马便走。克宁料他要使回马枪,早做下防备。不想姜平忽地将马横着一蹦,徒单克宁一惊,不及防备,被姜平回身一枪,挑开一层铠甲,却不曾见血。克宁被唬得不轻,无心再战,忙往襄阳城而来。姜平仗着座下马快,紧紧追着徒单克宁。襄阳城城门大开,欲待徒单克宁进城后关闭。不想姜平坐骑脚程极快,来不及关城门,被姜平闯入城中。

姜平进城后忙挑了几个门军,正欲开城,不想徒单克宁见姜平单人独骑进城,从背后偷袭。姜平听见身后惊风响动,忙回身用枪往外一崩,拦开蛇矛,二人又在城中杀将起来。姜平眼见取不下徒单克宁,不得已使出了五虎断魂枪,此招一出,天下鲜有敌手。徒单克宁哪里知道破法,被姜平一枪挑去了踢庭兽,又一枪打落头盔,大败而走。姜平也不追赶,命人大开城门,迎宋军入城。关鹏早已命人回营调兵,正要猛攻襄阳,见姜平开了城门,大喜,率领三军杀入城中,逼得金兵四散奔逃,一举夺了襄阳。

至次日清晨,襄阳城中已无金兵踪迹,姜平大喜,命全军暂且驻扎,差人向临安报捷,自在襄阳整顿人马,意欲逆流而上攻打均州。魏郊道:“均州易攻难守,不必元帅亲往。末将愿与关将军前去,只消五千精兵,十日便可建功。”平遂命关鹏、魏郊督军一万,三日后起兵攻打均州。魏郊早有谋略,便先命关鹏率军五百前去讨敌骂阵,均州守将耐不住激将之法必然出战,自走水路直取均州,教他腹背受敌。

魏郊来到城下,命人骂战。均州守将乃宋降将李谙,为人胆小怕事,武艺稀松。见关鹏在城下叫骂,不敢出战,命人高挂免战牌。鹏骂了一日,只得回营。魏郊见这李谙毫无血气,不敢出战,暗道不好,如今仅凭这万余人马如何拿下均州城?关鹏道:“此事易耳。吾祖武圣曾在此地水淹七军,威震华夏。如今何不引水灌城,必成大功!”郊喜曰:“善!便依此计行事。”命鹏率军三千掘开汉水堤坝,引水倒灌均州城。均州城本在汉水下游,如今阴雨连绵,汉江水涨。大水灌入均州城,那里军民百姓皆成瓮中之鳖。关鹏、魏郊乘舟杀入城中,李谙正在帅府厅中饮酒取乐,不防宋军引水灌城,城内已成汪洋一片。谙忙命人备下竹筏,欲只身逃走。不防魏郊率军从直入府邸,谙不曾防备,被郊迎面一刀,劈落水中。众军兵见主将已死,无心恋战,尽皆投降。魏郊得了均州,忙差人向姜平报捷。平正在营中整军,闻均州守将闭城不战,正忧心陆文龙无计可施,捷报已到,姜平大喜,命人备下船只,顺长江逆流而上,前往均州。

城内早已摆下酒宴,为众将接风洗尘,姜平更是大喜,多饮了几杯,道声:“当年精忠大帅饮恨之时,可知今日金人之败?平北公自恃英雄,扫北征西无人能及。他父子皆已作古,不想今日,本帅杀得金兵闻风丧胆,望旗而靡!此旷世之功,谁人如此,更复何求?”时帐下诸将闻姜平所言,皆举杯庆贺,唯关鹏面露不悦,道:“元帅虽有大功,然岳精忠临危受命,驱鞑虏以安天下,可惜风波亭遇难,饮恨终生;平北公克承父志,为国效命疆场,不避刀剑,戎马数十年,这些功劳,只怕元帅比不得了。”平已有八分醉意,哪里容得关鹏这般唠叨,又见他是老将军,不得已道:“本帅方才戏言耳,何必当真!”说罢,转身进了后房歇息,众将各自散去不提。

次日点卯,姜平道:“如今,金人屡屡弃城而走,只恐有诈。吴剑南几次三番向吾告急,饶凤关情势刻不容缓,吾意当乘船西进,救援吴剑南,众将官意下如何?”关鹏道:“元帅,我军连日作战,当休整数日,方可进军。况金人势大,北伐之事非是一朝一夕所能成的,理应徐徐图之。”魏郊亦道:“元帅,这利州以北,有兴州、兴庆府两处城关。吾军西进,还须得破金州。如今失了散关、秦州、京兆、凤翔,利州唯依仗和尚原尚可御敌。旁有山岭,名唤蝉溪岭,地势险峻,直通巴州,乃利州粮草军械所在。自古是伏兵之绝佳良地。元帅走水路去救,实为万全之策”平曰:“也罢,本帅引军三万先行,诸将在此守城,候孟元帅来时,再来救应。”魏郊屡劝莫要轻敌,平只是不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孟元帅宗政率五万军北上泗楚,长子孟珙率军三千沿运河北上,进逼扬州。白彦敬自破了楚州,渡淮河而取扬州,斩其守将,建康府危在旦夕。珙将兵至长江,得报建康未失,遂驾船屯兵江北,待大军前来。白彦敬闻宋军至,疾问将兵者何,手下对曰宋将孟宗政,其子珙领先锋。彦敬熟识宋室名将,未闻其名,又问其用兵何。有言岳雷赞其良将者,彦敬甚疑。出城遥望宋军营帐,见其按八阵排布,井然有序,不由得瞠目结舌。回城后道:“此子日后必是宋之栋梁,吾辈之劲敌也!”遂连日猛攻建康府,守将见援军至,死战不降。

孟宗政督大军北进,以陆文龙为副先锋,引一万轻骑走旱路,自提中军二万五千,魏昌、扈再兴督后军一万两千。大军两路,车船并进,只数日便到达长江口。宗政率军连夜渡江,传信孟珙,夜袭金营。又命魏昌率大军看护粮草辎重,不必登陆。亲提军五千,与陆文龙、扈再兴渡江而过。孟珙早已召集本部人马,但见其父登岸,即杀奔金营。宋军人人口衔枚、马摘铃,悄无声息杀至金营门口。珙引弓搭箭,射下塔楼瞭哨。宗政调来五百弓弩手,箭镞上敷引火之物,点燃后万箭齐发,登时营中火起。珙一马当先,挺蛇矛枪直扑中军帐。陆文龙、孟宗政紧随其后,分取左右两营。

白彦敬正在睡梦中,忽听得帐外杀喊声震天,忙起身摘兵刃。不想孟珙杀到,一枪挑翻了中军帐。望见彦敬,一枪奔胸口刺来。彦敬睡时身穿重甲,然手中无刃。忙躲开枪锋,一把抢过柄弯刀来,迎面便劈。二人相斗了十余合,彦敬步下使短刀,珙马上使长枪,各自吃力。正酣斗时,有一人身高过丈,抬着一杆禹王开山神槊前来,高呼道:“主人接兵刃!”平地将那五百来斤重物抛来。彦敬虚晃一刀跳出圈外,一跃而起接了禹王槊。那人又牵过马来,彦敬上了坐骑,高呼道:“小蛮子,受死罢!”将禹王槊抡圆了便往孟珙打来。珙横枪奋力一搪,不想白彦敬力大无穷,震得孟珙坐骑练练倒退,蛇矛枪飞出数丈远去,宛若罗圈一般落在地上。珙吐血数口,拨马便败——此时年少不觉,日后乞骸骨返江陵,日夜呕血不止,吐血而亡。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白彦敬见他遁去,大呼道:“南蛮子哪里走!”策马便追。珙失了长矛,一路逃奔。三五个金兵望见,使长枪刺来。珙大吼一声,一把拽过三条长枪,断为六截。将两截枪锋拿在手里,左右突刺,杀败众兵丁,夺路往左营来。远远望见陆文龙,疾呼道:“老千岁救我!”文龙正在厮杀,见孟珙浑身是血,仓皇逃来,问道:“何事惊慌?”珙曰:“身后敌将骁勇,膂力过人。被他震飞了蛇矛,吐血数升。”正说话间,白彦敬赶到。文龙让过孟珙,横双枪道:“且慢!老夫在此,休得无礼!”彦敬勒马挺槊问道:“老蛮子,你是何人?”文龙冷笑道:“老夫乃大宋镇国公千岁,钦封双枪无敌将军陆文龙是也!你乃何人?”白彦敬道:“你的名号也曾听过,却是昔日朱仙镇前大战八大锤的双枪小将!你本是我大金猛安,为何反倒投宋而去?我乃大金陛下驾前称臣白彦敬是也。今日奉命前来取你南国江山,速速归降,可保荣华富贵!”文龙大怒:“匹夫胡言,速来枪下做鬼!”作势要出马,实则引白彦敬先来。彦敬果然中计,催马直取陆文龙——原来使双枪的从不走先手,若走先手反倒失了先机,须防他懂得破双枪之法。

陆文龙见他禹王槊神勇无比,让过槊锋,将左手枪往右一拨,正打在槊杆上。文龙就势催马上前,右手枪正刺在腹部,却不见血。文龙大惊,彦敬笑曰:“老蛮子有些本事!魔家身穿兽皮护身,你那双枪凡物,岂能刺破?”复舞槊来战。文龙抖开双枪,使开精妙技法,好似老叟戏顽童一般,逼得白彦敬有力无处使,空费周折。战了八十余合,陆文龙知己兵力薄弱,利于速战。遂将双枪撤回,使个枪花便走。白彦敬率军追至寨门,门外一阵乱箭射来,彦敬急退。黑夜之中不辨宋军多少,兀自收军。孟宗政亦收住人马,不贪恋斩获,即回艋艟舰上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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