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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仆散揆挂帅印南征 伐中原韩节夫上表

话说宋宁宗继位,与民生息,减少赋税,国家安康。初,枢密使赵汝愚因反对韩侂胄北伐,出知福州。又定朱熹理学为伪学,禁科考终生。只因宁宗立韩氏夫人为后,韩侂胄风光一时。朝中但有不顺心者,无不杀之。李显忠等闻之无不叹息,皆闭门不出。数年后,李显忠亡故,时年六十九岁。宁宗因其历仕四朝,官高位显。下旨厚葬,追封太尉。崔夫人所生长子李祐承袭西平王爵位,次子李祁封清涧侯。

宁宗登基十年后,改元开禧。明年,韩侂胄闻金主昏聩无能,整日沉湎酒色,便命直学院士李壁起草伐金诏书,上奏宁宗。宁宗见表文:“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熟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宁宗看罢,问曰:“韩卿家,金兵悍勇善战,我朝兵疲将弱,如何北伐?”侂胄曰:“臣以为金人勇悍已非当年可比。金主无意进取,非当日完颜雍在位可比。臣愿亲率大军北上,复祖宗之基业。当年岳武穆遗恨朱仙镇,臣每日思武穆之功溃,皆赖秦桧奸党。圣上可追封岳武穆为鄂王,鼓舞士气。他日时机成熟,臣即提兵北上。”宁宗曰:“爱卿当如何进兵?”侂胄曰:“只起江南之兵恐难有胜算。故臣欲调西河王、南郑王两处兵马东进,与臣两路合兵,定可一战而定中原。”宁宗大喜,下旨封韩侂胄为平章军国事,训练兵马,时机成熟,即刻出兵北伐。侂胄又命人致书西河、蜀中,晓谕两处。

再说岳纲镇守西河十年余,与月华公主深得民心,当地百姓无不称颂。纲亦以此自矜。这一日,韩侂胄书信送来。纲拆开览观,不由哑然失笑。看罢,不禁叹曰:“国家用此庸臣,真乃自断手足。”月华公主闻知,忙问曰:“王爷何事叹气?”纲曰:“圣上拜韩侂胄为平章军国事,执掌兵权。伺机而动,便要北上。还要西河、蜀中两处响应。西河兵马倒也罢了,如今南郑王卧病在床,如何进兵?”这时,有军校来报蜀中急件。纲闻言大惊,跌足大呼:“噫,吴帅休矣!”果然是吴挺凶信,病故CD,终年五十有六。吴曦奉父遗命往临安走一遭,往见宁宗报丧。纲含泪修下表文,望宁宗暂息征伐之心,休养百姓。况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此时进兵,难获全胜。写罢交由吴曦一并带去临安。

吴曦昼夜不息,飞马赶至临安,面见宁宗,奏知父丧。宁宗闻吴挺卒,大肆悲痛,泣曰:“吴卿呵,朕正欲北伐,为何又折一员大将?”下旨追谥挺为武穆,与岳飞同。曦又呈父遗奏及岳纲奏章。宁宗见挺之为文皆乃忧君爱国、备边养民之事,无一字言及家事,群臣闻之无不落泪。又见岳纲无心战事,心下不悦,遂将其搁置一旁。宁宗以挺忠心为国,遂嘉封曦袭父职,为太尉、武宁军承宣使。曦拜谢而退。

再说韩侂胄正欲北伐,闻吴挺病逝,忙令人召来吴曦,令他统领四川兵马十万出利州,扼守淮河道。曦接令而退。出了韩府,觉得口渴,便来酒肆喝酒。不想这一日临安城中,忽生出一个妖邪来。往日夜间便听得屋外杀喊之声,又有人见一炭般黑的大虫,各类流言,不绝于耳。却原来是上天黑虎星前者临凡为岳爷帐下大将牛皋,只因岳爷无辜受戮,黑虎星归天去后二次临凡,便是临庆关下莫云是也。莫云殒命,本也消了黑虎怨气。不想姜平将岳家满门抄斩,误杀朱雀星君。朱雀星返天哭告于玉帝。玉帝怜之,遂令黑虎三次下凡,往临安城乱他三年。这黑虎平日倒也不伤人命,今日却撞见吴曦,见他满面煞气,却无星官护体,早晚当遭惨死。黑虎暗想:莫若附了他身,借他之手大反宋廷,报朱雀之仇。想罢,那黑虎化作一道黑烟,便附了吴曦之身。曦正饮酒大醉,只觉燥热无比,竟烧出一颗黑虎心来。自此暗生反叛之心,全无保国之念。

这一切尽被那值日功曹看在眼中,不由得暗叫不好。忙向玉帝报奏。帝曰:“曦有何运程?”太白金星出班曰:“他本肉眼凡胎,无甚大碍。只因其父祖三代将门,杀戮太重,故有煞气傍身。黑虎见他煞气冲天,附着神魂,便要大闹宋室江山了。”帝曰:“赵宋江山当有三百一十九年,不可增减。朕前者着炳灵公下凡襄助,不必忧心。”太白金星曰:“只是那炳灵公尚未及建功之时,故此灵性未开。唯有那下界陆文龙乃西海八爪白龙投胎,身带龙气。不登君位,福寿双全。另有梅山白猿袁洪驻兵西河,已传朱子真等六圣护体,白猿亦可善终。只是宰相韩侂胄虽有济世之心,却无才无福,断难稳坐相位。如今又逢黑虎杀劫,恐有性命之忧。”帝曰:“无妨,令玄武天尊座下龟蛇二将前往护佑,令龟值日,蛇值夜,可保无虞。”帝准奏,即差龟蛇二将下凡,护佑韩侂胄。

再说金国自世宗崩,其孙完颜璟继位,是为章宗,改元明昌。章宗因仆散忠义等征南大败,纥石烈志宁、白彦敬殒命,大怒之。将仆散忠义削去军职,废为庶民。忠义不堪侮辱,挥刀自裁。章宗又封其子揆为河南路统军使。明昌四年,改西南招讨使兼天德军节度使,守卫边关。率军沿境筑垒挖堑数百里,以防漠北各部。老臣徒单克宁徙封为东平郡王。诏克宁朝朔望,朝日设坐殿上。克宁固辞,诏近臣勉谕。克宁涕泣谢曰:“怜悯老臣,幸免常朝,岂敢当坐礼。”其后,每朝必为克宁设坐,克宁侍立益敬,荣宠至极。老将曹钦封太原王,辅佐仆散揆。明昌二年,克宁属疾,章宗往视之。克宁顿首谢曰:“臣无似,尝蒙先帝任使,陛下即位,属以上相,今臣老病,将先犬马填沟壑,无以辅明主绥四方。陛下念臣驽怯,亲枉车驾临幸,死有余罪矣。”是日,即榻前拜太师,封淄王,加赐甚厚。是岁二月,薨。临终上遗表曰:“人君往往重君子而反疏之,轻小人而终昵之。愿陛下慎终如始,安不忘危,而言不及私。”章宗感慨甚矣,诏有司护丧事,归葬于莱州,谥曰忠烈。

章宗见往日老臣相继凋零,便欲再度南征。便下令封仆散揆为左元帅,曹钦为副帅,统率六十万大军南下征讨。揆命徒单克宁之子徒单显率偏师五万军直取许州,亲率大军攻打归德。许州知州郭倪不能敌,相持十余日,败回京城。数月之内,金人连破淮南八十一州,临安危在旦夕。韩侂胄深知兹事体大,便请旨宁宗出兵讨伐。次日早朝,宁宗曰:“金虏压境,不可不讨之。朕拜韩卿家为枢密使、扫北行营兵马都部署兼知扬州,开府仪同三司。统领水陆大军十八万,即日进军北上。朝中及各处将领,尽凭丞相选用。”侂胄谢恩拜上,接过帅印。当即点将:传调江州知州安国公孟宗政督建昌军一万五千为兵马副元帅,定国伯孟珙为都统制,督军三千攻宿州。山东京东招抚使郭倪率先锋军五千攻建康府,以锁阳王毕德卿为镇江副都统制、晋国公杨继周为统制。都统制李爽率部五千攻寿州、江陵府,殿前司虞侯关鹏、徐晟随行。副都统制皇甫斌统兵马三万攻唐州,都统制王大节率左路军三万攻蔡州。侂胄自引大军十万与大将罗郊、魏昌、陆文龙、扈再兴北上。命人召还老将辛弃疾,嘉封绍兴知府兼浙东安抚使。弃疾得旨之日,涕泪横流,即率亲随赴镇江。

不想正在此时,尚书左侍郎叶适出班奏曰:“圣上,贸然北伐至险至危,不可草率行事!”武学生华岳亦曰:“圣上,如今我朝将帅庸愚,军民怨恨,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势不固,山砦不修,堡垒不设。便是要战,也须召回西河王,封他帅印,方有胜算。如若不然,必将师出无功,不战自败。”侂胄闻言大怒:“高宗皇帝在世时误听秦桧谗言,错斩岳精忠大帅。今日尔等劝战求和,莫不是欲效秦桧所为么?”宁宗亦怒曰:“叶卿莫再多言,北伐大事,岂可儿戏!”下旨将华岳削去学籍,监禁三月。叶适贬知洪州,革出朝外。

却说岳甫自封了扫北王,坐镇泗、楚。不想徒单显率军先破许州,再破归德,一路南下。甫亲率十万大军北上抗敌,出城与金兵大战三日三夜,不分胜败。只得退回城中,据守待援。徒单显亲率万余大军昼夜猛攻泗州,又差人取了楚州,使得岳甫腹背受敌,进退两难。岳纲见泗州危急,只得辞别公主,将一个五岁孩儿岳珂留于平凉府。号令帐下十二旗牌官,乃王宣、赵樽、李冲、谢瑜、卢康、孟俊、张素、杨标、马凯、马旋、薛平、荀忠。纲留马凯、马旋镇守平凉府;薛平、荀忠镇守秦州;卢康、孟俊镇守凤翔府,令旗牌官王宣、赵樽为先锋,张素、杨标、李冲、谢瑜为中军大将,点起十万雄兵,备下金装锏、提炉枪、湛卢剑、铁臂弓与父所遗十三支紫羽箭,即日率军沿淮河东进。临行之夜,月华公主与岳纲对座而饮,公主曰:“王爷,宋皇无道,加之韩侂胄弄权,北伐金人可须千万谨慎。”纲曰:“夫人放心,吾岂不知朝廷之事?我岳门之恨尚未得报,奈何忠义二字压在心头,只得奉旨。夫人好生照顾岳珂孩儿,教授文韬武略。他日若能安然而回,必纳还官诰,与夫人远奔他国,不复出焉。”夫妻一夜畅谈,至四更时分,纲辞别公主,往校场点兵。王宣、赵樽早已整顿兵马,号炮一响,杀出平凉府。行至金州,已知江陵府被破,金兵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纲大怒:“堂兄被困泗州,却要在此耽搁!”只得率军登岸,引五千兵背后掩杀金兵,斩首三千余级。纲不敢耽搁,只得匆匆往泗州而来。未及两日,忽闻韩侂胄分兵三路北伐,跌足大呼曰:“此人不懂兵法,当日军师称他有帅才,实乃有名无实。”欲知北伐成钝利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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