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和荣芝还是没一起回去,明媚自己拖着残破的身躯从县城走回家,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早回去的荣芝只是说明媚碰见了以前的同学,晚点回来。明大山不信,但终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第二天,明媚没有像以前一样早起,而是睡了懒觉。她好累,想好好歇一歇,以至后来的一段时间明媚都不怎么说话,尤其反感男人。
自从那事以后,明媚几乎就没出过门,包括去看住在隔壁的好友艾晨。
直到腊月二十八这天,中午明媚像往常一样在炕上躺着看电视,明大山从外面回来,对明媚说:“小媚啊,你这段时间咋不去看艾晨了呢?我刚从她家回来,那孩子好像病又重了,一上午吐了两回了。”
明媚一听明大山这么说,从炕上坐了起来,问明大山:“爸,那艾晨还好吧?”
“我回来的时候睡觉了,要是下午还不行,明天又得去市里医院。”明大山回答。
明媚这才察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怎么和其他人交流了,包括住在隔壁的艾晨,也很久没去过她那里。想了一会儿,明媚从炕上下地,洗漱收拾了自己一下,穿衣的时候发现衣服好像大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有多颓废,好像自己也病了……
没再管自己,收拾好了她就出门直接去了艾晨家。明大山看着明媚出去,‘唉!’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是怎么了?现在也就艾晨能请动她了。”
到了艾晨家,艾晨还在睡,艾仁看明媚来了脸上有了一点笑意,说:“小媚啊,你来了。艾晨刚睡,你在这等她一会,一会就能醒。这几天她总念叨你呢!”
明媚点头算是回答了艾仁的话。她坐在艾晨旁边,看着睡着的艾晨,她哭了,她的好朋友啊!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痛苦?
的确,没多一会儿,艾晨就醒了。睁开眼睛看明媚就在旁边,她笑了说:“媚媚,你来了,你怎么好久都没来呢?我要去找你,我爸和我妈不让,说外面可冷了。”
明媚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这段时间感冒了,怕传染给你,就没来,想我了是不?”
艾晨:“哈哈,恩呢!可不是想你了。”刚说完,艾晨又捂着嘴‘呕’的一声,艾仁赶紧拿来痰盂给艾晨。‘哇!’的一声,艾晨又吐了,但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还是干呕。明媚在一旁轻轻敲打艾晨的后背……
吐了一会,艾晨才好一点,又躺了会去。艾晨看着明媚笑一笑说:“没事的,经常这样,一会就好了……”
明媚眼里含着泪轻轻点头,转身对艾仁说:“叔,要不今天就去医院吧,我看阿辰……太难受了。”
艾仁点点头说:“嗯,我看还就得今天去,不能硬挺。那个,孩子他妈,收拾东西,我去找车,咱们去市里……”
艾晨一家又去了市里看病,一周以后回来了。结果艾晨的病已经发展成慢性肾衰竭了。听到这个消息明媚告诉了高全民,两个人在以前三个人经常聚集的树林空地上坐了好久。谁都没说话,这个病治愈的希望很小,在那个时候尤其是农村基本就和癌症差不多,四个好朋友变成三个,剩三个难道要变成两个吗?明媚和高群民不知道,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陪陪艾晨,让她快乐。
又过年了,这个年过的大家都心事重重,甚至极度压抑。艾晨在病痛中到了十八岁;明媚轻度抑郁,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高全民除了为好友的病担心外,她的养父高木匠在正月初三这天,突发脑溢血,没抢救归来,过世了。村里人帮忙料理的后事,最终他还是一个人……
养父的去世让高全民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已经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了,他不想再失去,如果一定要失去,他要做的是至少不让自己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