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均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自称玄辰子的老者,皱纹横生的脸颊丝毫没有因被关在牢中的惊慌神情,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着耐人寻味的微笑,在听着其它牢笼中传出的哀鸣叫嚣,白均对眼前的老者起了几分戒备之心,身形不自主的退了几步,紧贴着牢笼的另一角。
玄辰子看着白均谨慎的动作哈哈大笑说道:“小子,你不必对老夫起戒心,老夫要想加害于你,你真的以为退后几步就可高枕无忧了吗?”
白均闻言比量一下和玄辰子之间的距离,小脸一红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让前辈见笑了”
“老夫不是什么坏人,只因再城主府的酒窖中偷喝的大醉,才被关入了这铁笼中。”玄辰子嘿嘿一笑,咂了咂嘴显得犹如未尽。
白均听在耳中想在心里,不管玄辰子说的话是真是假,看其神情自若的样子,想必自有脱身之法,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先和他处好关系,在从长计议。
“前辈怎么会在城主府喝的酩酊大醉,其中缘由可否相告?”白均试探性的问了句
“哈哈,告诉你又何妨,又不是什么秘密,也难得有人陪老夫闲谈”:玄辰子想了想,便把此事前前后后滴水不漏的告诉了白均。
原来玄辰子是一个隐居城外的江湖人,平日捣鼓一些杂七杂八的土特产运到城中换点酒钱,只因自己的一个宝葫芦,在此次进城喝醉的时候被一个小厮偷了去,四方打探下才知晓,葫芦被卖到了城主府。
消息确认无误后便仗着自己还有点武学功底,就趁着夜色偷偷的潜入府中,伺机寻回自己的葫芦,谁能想造化弄人葫芦没寻到,竟误打误撞的溜入了酒窖中,对一个酒鬼来说这无疑不勾起了肚中的酒虫,本想过过酒瘾就罢,在肚中酒虫的驱使下多喝了几坛,便晕睡在了酒窖中,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就身处这铁牢中了。
白均听到这,在看着玄辰子夸夸其谈和蔼可亲的样子,心里的戒备也放松了三分,微然一笑道:“前辈,说你是酒中之圣也不为过了吧!”
玄辰子抬手擦拭了下嘴角唾沫说道:“酒中之圣?你这么说也不为过,尽然你我在这牢中相遇,也算是缘分,你若不嫌弃的话,叫我声辰老就行了。”白均还没有说话,玄辰子又好奇的望着白均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老夫,你又为何被羁押在这牢中的?”
白均思量片刻觉得也没有要隐瞒的必要,便把自己离家到关入牢中的缘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玄辰子,其中太过隐私的事情只是一字带过,拜师学艺的初衷稍稍提了几句。
玄辰子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妖兽,虽然江国灵气稀薄,开启灵智的野兽更是凤毛菱角,但也不是没有,镖局能碰到也不算是太稀罕的事。”
“不知辰老口中的灵气是怎么一回事?”尽然对方都如此说了白均也就顺手推舟的称呼其了辰老,这样也显得亲近不是,只是对玄辰子口中提及的灵气实在是陌生不禁疑惑的问道。
“你若以后有机缘自会知道的,多说无益。不过我刚才听你说,你想拜师学艺,你看拜老夫如何啊!”玄辰子一脸神秘的站起身动了动手脚看着白均。
白均看着眼前侏儒身高的玄辰子,猜不出心中所想,能在此牢中依旧神情自若的人,说不定真的是武林高手,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想到这心底一喜神色凛然拱手道:“不知辰老,要教何种武艺?”
“我教你偷酒如何啊?哈哈”玄辰子戏弄般的口气哈哈大笑。
白均闻言长吁了一口气,心里那一份喜悦也随着长吁一声荡然无存:“辰老说笑了。”
......
方荣走入后堂从后门快步走了出来,沿着一个长廊,左转右拐的来到府邸后花园中的一个双层阁楼前,一层房门上挂着一块金边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地藏阁’刚劲有力。
方荣推门走了进去,屋内中央摆放着一个红木方桌,桌面上一紫色香炉徐徐冒着檀香,弥漫房间各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地面上整齐的铺列着青色石板,方荣老马识途般的径直走到左侧石板上,左脚轻点两下,其右侧石板纷纷向两边移动,露出一个直通地下的石阶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一排排火把直通深处,方荣沿着火光顺着石阶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出现在一个石厅厅口处。
石厅中一个青年背影正在盘膝打坐,身前悬浮着四个碧玉葫芦中间一个小鼎,阵阵药香从小鼎中传出,方荣轻嗅之下,身心倍感舒适。
“尽然来了,就进来吧”青年微闭着双眼,似乎早已察觉厅外方荣的到来。
方荣一怔连忙蹑脚走了过去,口中道:“打扰仙师清修了,有要事要禀报仙师,望仙师不要见怪”
青年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是雪灵草被妖兽所毁一事?”
方荣听言两眼圆睁一脸惊愕,虽然知道眼前人是传说中的仙人,一身法术神通深不可测,杀他易如反掌,没想到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仙师竟早已知晓,自己还是低估仙人的神通了,敬畏之心不仅又加重了几分。
连忙跪身磕头哀求道:“仙师救我,如今没了雪灵草,我的长生梦就破灭了,偌大的家财也要付之东流了,仙师可有补救之法?”
青年背对方荣俊俏的面孔上厉色一闪即逝说道:“补救之法倒也简单,只需百人精魂即可,以魂入药,足可练出长生丹。”
方荣看着身上的丝绸锦袍,心中一横,想到天字牢中关押的犯人也足有百余人,那些人的性命,对于自己的长生不老来说,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当即开口道:“我府中犯人也有百余人,我这就押来交给仙师”说着就起身告退,向来路走去。
随着方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青年狞笑自语道:“蠢材,要是单凭一颗丹药就能长生不老,我等修仙之人又何必苦苦追寻无上大道,飞升成就真仙之躯。不过要是炼化这百人精魂,供我吞噬,伤势应该可以有所好转”说道这青年仰天大笑,笑声中尽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在石厅中此起彼伏。
铁牢中白均在和玄辰子的接触中,心中早已没了戒备之心,两人虽然年龄相差颇大,但也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相谈甚欢间,玄辰子刚想在说些什么,一阵铁索摩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两人一惊玄辰子神色一正对着白均说道:“牢笼要上升了,小心。”
话音刚落在铁链的收缩下,血河上方百十座铁笼冉冉上升,伴随着鬼哭狼嚎之音,空中墙壁在‘轰轰’声中从中间裂开一条百丈长的缝隙,阳光穿过缝隙直射而入,牢中之人抬头望天,猝不及防之下,纷纷掩首闭目,随着牢笼升高,缝隙也越发的变得宽广。
当牢笼穿过缝隙静止不动之时,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入目之处赫然是一个千丈广的广场,在广场中间一个百丈大小,眼眸形状的缝隙正在缓缓闭合,广场上空一个百丈长的长方支架,横跨缝隙左右,铁笼犹如倒挂葡萄一般悬挂在其下方。
四周千余名金甲铁骑手持钢身缨枪,把铁笼围的水泄不通,中间一人赫然就是白均认识的沈头领,此时目光如炬的盯着牢笼之人大声喊道:“全部押出来。”声如洪钟,四周铁骑中走出百人手拿锁链,押出犯人考上锁链,依序排成一列。
白均和玄辰子也无例外地戴上锁链,白均看着四周的铁骑,认出抓自己来的沈头领时面无血色,生无可恋的看着玄辰子,想从玄辰子口中得些安慰的话语,本想随着铁骑来到城主府,见到城主,向他解释一番天通镖局一行人的遭遇,自会放自己离去,可事实总不尽人意,事与愿违。
玄辰子看着和其身高差不多的白均,何尝不知此时一个小童的内心想法,冲白均做了一个鬼脸微笑道:“有我在,你死不了,世间能杀老夫的人还没出生!我们暂且看他们要做些什么,静观其变,在想脱身之策。”
对于认识不到半晌的人来说,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在外面无依无靠几经波折,能遇见一个身似长辈的人,足会下意识的产生一丝亲切感,这一点微妙的变化就怕白均也浑然不知。
白均听着玄辰子的话,深信不疑的连连点头回道:“嗯,嗯。”
沈头领看着一干犯人捆束押解完毕,冲着百余名金甲铁骑大声命令道:“押往地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