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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与黄小飞的过命交情

从第一次坐上火车走出小县城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徐文平就如被关进笼子太久的鸟一样,他展开被松开的翅膀一路雀跃着,沿途的风景让他沉醉,连呼吸的空气他都感觉到异样的新鲜。

他和王沛趴在火车的窗口,一路目不转睛地看过去。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就看到迎新的学生和校车。校车在宽阔的马路和高高的立交桥上行驶,他第一次看到书本上描述、电视里出现过新奇世界。一路上,目不暇接的他就如一个乡下人第一次走进大城市,就如刘姥姥第一次逛进了大观园。王沛也很兴奋,但她很节制,她拉了拉徐文平痴呆的眼神,小声地说,别那么夸张好不好,以后四年我们都要在这里生活了,克制一点,别让其他同学笑话。

徐文平突然哈哈大笑着说,这有什么啊,我喜欢这座城市,有山有水也有我的梦想,我要在这里生根发芽。他指着一座高高的建筑对王沛说,王沛,你信不信,几年后我们一定也会在那样的房子里上班。王沛径直捂住了他的嘴,他前后左右一看,一车的同学都在朝他笑。

进了校门,分了班级,王沛就被其他女老师领走了,而徐文平索性一个人在偌大的校园里徘徊。他走来走去又转回到了学校大门口,他盯着门上苍劲有力的打字上下打量、仔细研究。突然,一辆带有4个圈的豪华车刷地停在了他身后,随即,就看从车上下来一个顶着黄发,带着墨镜的时髦青年,小伙子看了看徐文平,一幅不解的神情,你在看什么呢?门口的字有金子还是有银子啊,值得你那么研究。亏得我开车的技术好,要不然,你小命什么时间丢的你都不知道。说完,他又钻进车里,停好车,就看到紧跟着的后面车里出来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女子大概有30岁出头,那装扮徐文平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女子一边走一边喊:黄小飞,你爸不让你开车,你还偷偷开过来,你要是撞了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从身边走过,徐文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又饶有兴致地转悠了一圈才找到自己分配的宿舍。还没进门,就听到震耳的音乐从里面迸射出来,打开门,就看到一顶黄发就映入眼帘。徐文平把自己的被窝放上床,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那个,那个学生,上铺是你的,下铺是我们的。徐文平转过头,就看到门口进来的正是门口看到的那个女子,而那顶黄发同时转过身,看了徐文平一眼说,哥们,我们挺有缘啊,我叫……没等他说出口,徐文平脱口而出,黄小飞?黄小飞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你难道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才来报到就出名了吗?刚在门口听到的。徐文平又截断了他的话,我叫徐文平。于是,4个人的寝室,黄小飞成了徐文平下铺的兄弟。

黄小飞几乎把家里的电器都搬了过来,不管是徐文平见过没见过的,电脑,音响,随声听,甚至黄小飞还请来了人安装了空调。因为有了黄小飞,徐文平享受到了别样的待遇。黄小飞说,我本来不想住学校的,但家里太没意思了,我实在受不了我爸的教训,住学校,一切都清净了。

徐文平向来不是自来熟的人,但听到黄小飞第一次都向他说起家里,也就乐意地听了。你不知道,刚才那个是我阿姨,说难听点呢,就是我后妈,你猜她才多大。没等徐文平反应过来,黄小飞就自顾自地说着,才33岁,天天打扮得比我还年轻。我就不明白了,我爸怎么去看上这个品味的?

在徐文平看来,黄小飞几乎像个孩子,但也不忍打断他,直到另外两个同学拎着大包小包的大学进来,黄小飞才算住了嘴。喂,对了,徐文平,我第一次来武汉吧,我带你出去转转啊,认识认识这个你将生活四年的城市。不由分说,徐文平就被黄小飞放上了停了校门口的车。看着熟练开车的黄小飞,徐文平望着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有些感伤,心想,如果此时妹妹和自己在一起,该有多好。

下午,带徐文平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餐厅吃过饭,黄小飞说,你陪我回趟家吧,我要趁我爸没回来之前把车停好,省得回来骂我。当黄小飞把车开到一处幽静的别墅前时,徐文平才醒过神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别墅啊,花草满目的小花园,精致的秋千架,漂亮的咖啡桌椅,徐文平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电视中的偶像剧里。黄小飞拉着徐文平进了门,宽敞的客厅,旋转的楼梯,简洁的布局让徐文平大开眼界。黄小飞刚招待徐文平坐下,就听到楼上有人说话,小飞,你把车停好了,省得你爸发现了找我的事。徐文平赶紧站起来,就看到黄小飞口中的那个阿姨袅袅娜娜地走下来。黄小飞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呢?如果你敢告密我,看我什么时候找空给你补回来。说完,黄小飞拉着徐文平就走,刚推开门,黄小飞又紧忙缩了回来,一脸惊恐地朝徐文平说,不妙,我爸怎么提前回来了。

徐文平只好站在原地。黄小飞,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放心吧,过几天我就把车给你处理掉,看你还开。话音刚落,徐文平就看到西装革履的上面那张威严的脸。黄小飞的爸爸同时也看到了徐文平,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压低语气问黄小飞:是你新同学吧,叫什么名字,给爸爸介绍下。黄小飞也终于缓了一口气,赶紧应答。事后,黄小飞对徐文平感慨地说,我从来不带同学到我家里,因为我总感觉我爸会吓着他们,你是我第一次带过来的同学,没想到啊,效果不错。

但在徐文平的眼里,黄小飞的爸爸要比自己的爹和蔼多了,最起码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会给孩子留有面子的,而他爹无论谁人在场,拎着东西就打。

大学的生活正是开启了,徐文平也和黄小飞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黄小飞无论做什么事都带着徐文平,这让徐文平每每答应后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因为他不想在外人的眼里看他是个跟着“富家二代”混的跟屁虫。

徐文平的担心不无道理,很快,王沛就找到了他。因为是不同的系,开学后他也很少和王沛碰面,王沛看到徐文平就径直说,徐文平,我听过你跟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富家少爷混,你这样怎么能安心学习呢?我可不希望你大学四年一事无成,我们从农村来的,都混不起,好好学习,毕业找份好工作才是正事。想想还在上高中的文丽,你都答应她什么了?

徐文平听了王沛的一番话很是羞愧,对啊,他许多妹妹要勤工俭学供她读书的,而今他怎么就忘了呢?徐文平一脸沉重地回到宿舍,他开始在学校的布告栏里寻找相关的打工信息,并有意疏远黄小飞。每当黄小飞叫他出去玩,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有时黄小飞甚至找不到他在宿舍的身影。神通广大的黄小飞察觉到不对,也有些生气,徐文平你算哪头大头蒜啊,免费请你吃喝都不干。

不过几天后,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黄小飞竟然看到了一身服务员大盘的徐文平端着盘子送咖啡。黄小飞把徐文平拉到外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奈的徐文平才把自己的家庭情况说了出来。黄小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如此穷困的家庭,这让他震惊之余突然泛滥出滚滚的同情。他说,徐文平,让我帮你吧,我爸给我零花钱我根本用不完,你如果家里有困难,你就拿去用。徐文平甩开黄小飞的手,他狠狠地说,黄小飞,我要的不是同情,我只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挣钱,我不像你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也没有资本享受不劳而获的东西。

看着徐文平愤然离去,黄小飞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徐文平。但朋友有难,拔刀相助的道理他懂。一天上完课,黄小飞又拉着徐文平说,老徐,我有一个活,你干不干,一天四个小时,5点半点到9点半,负责前台接待,一个月2000块钱。徐文平感觉黄小飞一定是在糊弄自己,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什么不干只站着就能挣别人一个月的工资?黄小飞说,当然没有这么好的事,美容院是我妈开的,她前段时间说正要找一个前台工作人员,你长这么帅,肯定是个不错的花瓶。那段时间正好妹妹徐文丽来信说要交资料费,徐文平思索再三,终于点头了。

黄小飞的母亲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她热情地接待了徐文平,并且在工作中十分照顾他。而徐文平也特别能干,看到美容院有什么眼前的活,他能干的都尽量去干。这让黄小飞的母亲很满意,他对徐文平说,文平,你是个好孩子,小飞从小被娇惯坏了,你能和他做朋友,我很放心,以后你们要互相帮助,在学习上多多帮小飞,那样我就感激不尽了。

但还没等徐文平帮到忙,黄小飞就出事了。那是徐文平领到第一月的工资,他打电话给黄小飞说请他吃宵夜。黄小飞急忙赶了过来,两个人刚在一家小吃店坐下,就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冲他们走来,耳语了几句后,就看其中的一个从怀里拿出一把尖刀来直奔黄小飞。徐文平感觉不对,拉着黄小飞就跑,随即后面的几个人也一起追上来,缺乏锻炼的黄小飞很快就气虚喘喘,眼看那几个人就要追上黄小飞,徐文平只好停下来拦在了黄小飞的前面。虽然徐文平拼命反抗,但一拳难敌四手,徐文平很快就被打趴在地,就在那人拿着刀向黄小飞走过去时,徐文平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抱着了对方的大腿。一群人对徐文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幸运的是,黄小飞的呼救让过来的行人越聚越多。等那几个人被激愤的人群赶走时,徐文平已伤痕累累。

住院的徐文平成了黄小飞全家的恩人,在黄小飞爸爸的努力下,学校也没有对他们做出相应的处罚。而经过这件事,黄小飞成了徐文平最贴心的哥们。黄小飞流着泪对病床上的徐文平说,文平,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后来,在黄小飞的坦白中,徐文平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黄小飞在酒吧认识了一个女孩,但没想到女孩的男朋友竟然是有名的地头蛇。他们也只是想给黄小飞一点颜色,没想到,在这中间冲出来了一个徐文平。

经过这件事后,黄小飞也低调了许多,在爸爸的要求下开始一天三报告,黄小飞的妈妈特意给徐文平配了一个手机,让他随时监督黄小飞的一举一动。徐文平不光成了黄小飞的兄弟,也成了黄小飞父母安插在他身边的密探。不过,徐文平也没有隐瞒黄小飞,黄小飞信心满满地说,文平,放心吧,我不会再惹事了,以后就在学校混,学校美女一大把,泡妞也不用舍近求远啊。

徐文平笑笑,也就随了黄小飞去,但他想不到的是,黄小飞竟然把魔爪伸到了王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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