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吴越在心里想着,有地位有实力的人身上会散发出一种高人一等的自我认知,面对着普通人自然会产生一种压力。
吴越身处在这种压力之下,倔强地仰头看着这个书生,在他看来,人应该是平等的,你要压我,我就偏偏让你压不倒,我就是那个打不垮、压不弯的铜豌豆,他看着中年男人,说道:“他要杀我,我难道应该伸长脖子给他杀?”
书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这个吴越居然如此硬气,面对他这个化神半仙居然也能有这样冷静扎手的话,他哼道:“我怎么没见到世子要杀你?”
“如果让你看到我现在已经是死的了!”吴越的声音也冷了起来,他以为书生都是正直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已经化神的半仙书生竟然这么明显地偏袒诚王的儿子,心中更是不服。
“倒是伶牙俐齿。”书生眉头皱的更紧,面色忽然一转,带着杀气问吴越,道:“你可知道诚王世子在长安城出了任何状况,后果会是什么?”
吴越心下一转,现在诚王和皇帝的关系微妙,这个世子偏偏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长安城内,要真出了什么事情,难保诚王不一怒之下起兵造反,到那个时候天下战火连天生灵涂炭。
可即便是如此,难道他吴越就非要见了这二世祖点头哈腰,认杀认剐?明显吴越不是这样的人,于是他反唇问道:“那你可知道,忠勇武侯、医圣的二徒弟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杀死在长安城,后果会是什么样?”
这书生微微冷笑,在他看来,一个毫无功绩的世袭侯爵又怎么能与诚王相比,事实的情况就是这样,诚王拥有千里土地,麾下十余万军将,暗中扶植着世外的第二大修行宗派佛门,当真是跺一跺脚整个大夏都要颤抖,连皇帝都不得不仔细掂量的人物。三阳平原不过是一个一个重山围绕的闭塞之地,吴越又如何能与世子相比。
吴越猜到了这个书生冷笑中蕴含的意味,一种势弱无人权的感觉油然而生,如今在这个陌生的长安城,药童和宁西都不在身边,他实在没有一点安全感,拍了拍手就准备要撤了。
书生眼见吴越想走,身子一动便挡住了吴越的去路,同时右手抬起点向吴越的肩窝。他已经是化神的修为,吴越即便再灵敏也只是个明鬼中期的修行者,如何能躲的开,身体一震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指的压力。
辅一点中,吴越身子便如中了电一般,浑身麻木酸软不能动弹。
“犯了错就想走,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书生冷哼一声,将世子夹在腋下,拉着吴越的腰带一跃飞出去老远。
虽然同样被这个书生带着走,但吴越的待遇却要比那个世子差许多,那书生带着他二人翻墙越檐如履平地,被提着腰带的吴越时不时地撞到那些墙角、瓦楞什么的,书生不过几个翻腾,吴越身上便已经有几处磕破。
这一路当真是快如鬼魅,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带着吴越二人进了皇宫内城。
皇宫四四方方的建筑错落有致,中间一些太监服饰的人来来往往,但看到书生手里的吴越恍若未见。
书生安置好世子之后,提着吴越又是一阵飞檐走壁,将他丢在了一个道观模样的地方,说道:“你在这里呆着,等我禀告皇上再做处理。”
等书生走后,吴越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浑身疼痛的关节,打量着这个环境。
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道观,正堂上挂着一副画像,仙风道骨、白胡子乱飘,想来便是道家的祖师三清道人谁谁的,吴越也懒得关注。
道殿的正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丹炉,吴越估摸着这丹炉直径恐怕得有一丈,丹炉周围有八个可以打开的风门,顶端有一个比巴掌大一点的鼎,想来便是放置丹药的地方。吴越看着这个怪异的丹炉,便想到了那个将大圣爷炼成火眼金睛的八卦炉。
丹炉的周围有几个蒲团,蒲团上面绣着八卦的图像,严谨地正对这每个风门。
偌大的殿堂,除了正堂挂着的道家祖师像和一个大的不像话的丹炉之外,竟然只剩下了周边墙上的壁画,吴越仰头看着感觉有些脖子酸,便将那些蒲团拼到一起,身子一歪躺了上去。
此时的吴越根本没有感到害怕,他抱到了太子那条大腿,他自己又是新晋的侯爵,即便有什么问题也不影响大局。只是心里有些疑问,皇宫内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道观,如此一摆哪里还有半分皇家的威严。
但皇家的威严关吴越什么事情,好好地守着三阳平原的一亩三分地,给卢成开个大规模的连锁医院,光大医家的使命,有空练练功,学学那飞天遁地的功法,他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想到这些,吴越心思顿敛。枕着蒲团专心地看着房顶的那些壁画,壁画似乎是在讲着一个仙界的故事,一个仙女采摘了几个仙果,脚下踏着一朵白云,嗖的一声便到了很远的地方,像是3D电影似的。
吴越暗道:“也不知道这画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惟妙惟肖,好像张口就能跟这个仙女打招呼。”想到这里,吴越恶搞的心思起来了,就开始不断地对着那个摘仙果的女子打招呼:“你好啊,仙子。”
他这样自娱自乐,倒是感觉挺有意思。继续往下看那幅画,一个没有头颅肚子上长了眼睛的刑天兽挡在了仙子前面,仙子手中的仙果已经掉在了地上,她的神色有些嗔怒。吴越看着如临其境,竟然对这个刑天兽产生了无可名状的厌恶,一下拔出虚灵剑砍向刑天兽。
这刑天兽虽然没有头,但肚子上的眼睛却十分好使,看到吴越跳过来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地用他皮肤上厚厚的毛抵挡这一剑。
虚灵剑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竟然在这个刑天兽的皮肤上留不下丝毫伤痕,可想它的皮肤到底有多硬。
这一剑下去毫无所获,那刑天兽咧开了大嘴“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格外刺耳,带着一股令人不可抵挡的魔力,把吴越全身笑的酸软无比,竟比书生一指点在吴越肩窝造成的伤害还要严重。
刑天兽看着吴越,兼有肚皮作用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口水顺着肚脐眼处咧开的一张大嘴流了下来。
仙女急忙捡起来一枚仙果,扔进了刑天兽的嘴里,然后握这一柄柳叶剑冲了过去。
奇怪的是,好好的刑天兽咬到那枚仙果宛如咬到了火炭一样,疼的直咧嘴,被那个仙女刺了几剑转身忽然张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翅膀,两个忽闪便消失不见。
仙女蹲在吴越的面前,似乎在说什么事情,但吴越却是怎么也听不到。
这仙女说着说着便有些着急,一着急脸上便显出一道道褶子般的皱纹,本来让人神魂颠倒的好面孔骤然就变成了一个形容猥琐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唉”!
吴越心里诧异,还在思考怎么一个好好的美女就变成了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却被这一声重重的叹息打断。
“唉!”
这老头子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对吴越心有不满还是其他,吴越也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本以为这老头子愤怒了,但凝神一望却是微笑;刚想着是微笑,却又怒目圆瞪……
就这样混乱地过了一会,吴越突然问道:“刚才那位仙子呢?”
“哪来的仙子,不过是你的一个臆想。”老头子说道,接着又重重地“唉”了一声,仿佛天下间的烦心事都让他尝尽了,这一声哀叹直让人万念俱灰。
还好吴越的识海始终转着生死局护住了本我,缓了片刻便从那种悲伤的意境中解脱出来,问道:“老爷子,你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
那老头子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说道:“你这个小娃娃,又为什么到我的梦里来呢?打扰了我的清梦,便是扰乱了我的心境,修仙路不知加长多少。”
吴越听着这个老爷子的话,有心反驳两句,却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补偿你呢?”话一出口,吴越便感到不对劲,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
好像自从见到那个摘仙果的仙女之后,吴越就一直不能控制自己,他明明没想攻击那个刑天兽,但虚灵剑却刺了出去,明明没想补偿,嘴上却这么问了,接着又是一句不想问的问了出口:“老爷子,你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梦啊?”
“我这个梦名字不一样,有时候叫春秋大梦,有时候叫白日梦,但大多时候都叫蝴蝶梦。”老爷子带着一股神妙的气息回答道。
吴越听到蝴蝶梦,心里一惊,这个蝴蝶梦他倒是知道,这可不是天朝的那个庄周最喜欢干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娃娃倒是聪明。”那老头子忽然问道。
吴越心里越发诧异,怎么连心里怎么想的都被他知道了。
“因为这是我的梦,不是你的梦!”老头子直接回答。
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当日在吴家祠堂,吴越与他那个先祖的一缕亡魂对话的场景,只是今天的似乎更加高级一些。
“你扰了我的清梦,便要替我办三件事情,否则你就别想出去了。”老头子脸色骤然一变说道:“不出去才好呢,我这梦里要什么有什么,便是天下最美的姑娘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说完便有一个绝世美女立在吴越身前,轻轻俯下身子,****半遮半掩,端的是诱人无比。
吴越忽然感到口渴,咽了一口口水问道:“我怎么断定这是你的梦,而不是我的梦?”
老头子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那仙女也随即消失不见,他喃喃地问:“对啊,这到底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