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以不能够做的，只要付得起代价，但是一旦开始了，就要好好的完成才行，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毫无疑问，自己已经开始了，而且除了走下去完成它别无出路。
“即使现在求饶也是没用的，这就是你的第一课，不要犹豫，决定了就去做，做了就做到底，那么最后一场演出，就交给你自己了，我的朋友。”
站在这个街区唯一的一栋小型别墅门前，枫流笑着拍了拍花木的肩，向后退了两步，一个闪身便隐没在拐角的巷口里。
花木看着眼前黑色的门，咬了咬牙，的确，事到如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头了，威士忌，伏特加，包括马上就要遇到了龙舌兰，甚至是里卡，他们都已经彻底的陷入了这个漩涡里，就和自己一样，无法自拔。
这条路，就是自己选的，为了不再继续沦落的，疯狂的路。
“铛铛铛。”
花木敲响了门，虽然由于狄扎尔材质的隔音效果自己听不到屋内的声响，但他却仿佛能看到，那个棕发的身影正骂骂咧咧的朝这里走来。
习惯性的垂下头，不是以往的卑微，而是在回想枫流说过的话：“没那么难，你想象过的不是吗？当你看着他的时候，你无数次想象过用各种方式干掉他，现在只是付诸实践而已，对了，踢裆的话依旧是个不错的方式哦。”
似乎又回到了两个月前的那个小巷，即将跑去咨询处的那个小巷，紧张感让全身都变得乏力，额前不由得流出冷汗，双手紧握着，可却感觉不到半点力量。
门，开了。
眼瞳放大，花木猛地抬头瞪向了那个无数次出现梦里，可即使在梦里对方也也就是施虐的那一个的男人，棕发的龙舌兰，他裸着上半身，穿着一条短裤，睡眼惺忪的模样似乎已经要睡了。
“妈的，谁啊，你？”
揉了下眼睛，龙舌兰挑起眉看门前这个等着自己的独眼家伙，这不是那个呆子吗？
死死的咬住牙，花木皱起眉，猛地朝龙舌兰扑了过去！右膝微抬，在扑到他身上的瞬间，狠狠击中了龙舌兰的下体！
“啊！卧槽！”
两人直接摔倒在地上，花木快速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几乎是半爬行着关上了房门，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实在太紧张了，这个时候，龙舌兰还正捂着下体在地上来回打滚。
腿肚都在打颤，全身都失去了力道，可是不行，不能就这么停下！看着地上的龙舌兰，花木脸上的表情逐步变得狰狞，他左右扫视了下，忽的看到了客厅的一个小的钢制台灯。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腿站了起来，他快步朝着那台灯走去，一把拽掉电线，提着灯座回身走去，这个时候龙舌兰似乎感觉好些了，正在试图爬起来。
瞄准侧面的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砸了下去！
那一刻，什么都不记得了，资产，后果，黑牢，死亡，全部都不记得了，只是听从着心底的声音，那压抑着的无数次出现在脑海的声音。
砸下去！
“砰！”
龙舌兰的四肢似乎一下失去了支撑力，在花木的一击下整个人都趴在了地板上，不再动弹，花木双手握着那个灯座，胸脯剧烈起伏着，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汗把衣服都浸湿了，好像刚被一桶水从头淋到脚了一样。
他不动了，死了吗？不会吧？
理智好像一下子回来了，死了吗？那些后果再次进入自己的心脏，尽管在枫流的说动下，自己觉得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真的遇到这一刻的时候，那对未知的恐惧依旧让人颤抖！
那砸下去的不是灯座，而是一条轨道，一条虽然压抑但还算平和的生活轨道！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压抑，那几乎要呼吸不上来的感觉，那是多久都没有的感觉了？
从F区开始，自己就一直在努力的找寻着熟悉的地方，找寻着一种统一机器却安全的轨道，可是却一次次的绝望，这感觉已不是第一次了，自己身上只剩下5【S币】的时候，走进黑牢的时候，踏进驱逐车厢的时候，钱被抢的时候，被背叛的时候……
但这次是不同的，这一次，是他自己亲手主导的！
多久了，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亲手做一件事！尽管带来的是更加深刻的未知以及恐惧，可是这是第一次自己亲手做的啊，不是为了迎合任何人的目光，只为了自己而做的！
“痛苦也好，兴奋也好，疯狂也好，再没有任何事会比那机器绝望的安定更加令人作呕了。”
花木喃喃念着，他面无表情蹲下身，把龙舌兰翻了过来，暗红色的血就这样从他脑后的地板上流了出来，耳朵放在他的心脏处用心的听着。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任何声音，手放在他的鼻子下方，也没有任何呼吸。
爬起来，那仅剩的左眼还残留着几分疑惑，低下头，目光扫过手中的灯座，不由的笑了下，双手握住灯座，高高的扬起，朝着龙舌兰的左手猛然挥下！
“啪”
扭曲的左手血肉模糊，但龙舌兰却没有半分反应。
没错，他死了，确确实实的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刚刚怀疑对方是否死去的时候，情绪已经激动过了，此时此刻确定结果之后反而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下来。
无力的向后一坐，松开手中灯座，任凭它和地板碰撞滚动，看着地上那越流越多的血迹，看着龙舌兰大睁的眼睛，那双眼睛就那样注视着自己。
“惊讶，呆滞，无力。”
抬起手，占满血迹的右手，这不是第一次，在梦中他就曾无数次幻想过，只是那些时候，往往倒在地上的都是自己，而他们，龙舌兰，威士忌，伏特加，他们就在那里开心的笑啊，跳啊，脸上带着令人憎恶的疯狂的笑脸。
这是真的吗？
看着手上的鲜红，花木不由得伸出舌尖，舔下了一点暗红，用味蕾品尝着，腥咸的味道是那么的真实。
真的，是真的，自己做到了。
就是这种感觉吗？自己亲手完成心中所想的感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没人能再勒索自己的资产了，不过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面临一种完全未知的生活了。
“啪，啪，啪”
掌声响起，花木猛地转过头，原来不知何时枫流已经进来了，就站在门前笑着看着他，那双手套也被他去下了，修长的双手拍动着，为花木鼓掌。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夺取别人生命的你，半点负罪感都没有啊，真是天生的变态。”
枫流一边说着，一边朝花木走来。
这句话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可是花木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确啊，在那刺激的无法呼吸的恐惧之后，完全没有负罪感这种东西啊。
“来吧，这只是个开始而已，第二课，要学会享受恐惧的味道，习惯它，品尝它，然后带着笑容迎接代价和新生吧。”
舌尖舔过尖锐的犬牙，他缓缓的伸出手，摆在了坐在地上的花木面前，花木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又看了看枫流修长的手，有一丝迟疑，但当他触碰到枫流那双好看的黑眸时，终于伸出了那带血的右手，紧紧握住。
接着枫流的力道站了起来，花木只觉得此刻的自己竟是那么的平静，心底的不安在枫流的身边已全部消散，扭头看了眼地上的死尸，没有任何感觉，有的只是完成了心中所想的一种平静。
“烧了吧。”
“恩”
在屋内找到了几瓶酒，借着火机点燃了那具尸体和一些可燃物，两人开门离去。
“威士忌和伏特加怎么办？”
路上，花木边走边问道。
“交给里卡处理就好了，拿了钱总要付出些什么吧。”
枫流又笑了起来，微微眯起的眸子玩味的望着前面的小屋。
“他？”
花木没有再问，看着枫流的笑脸，他忽然明白了，刀是里卡偷得，威士忌和伏特加也是在里卡的房间，而且钱里卡也拿了一部分，那么现在如果枫流撒手不管，里卡会怎么做呢？
这样说来，还真是个有趣的事情呢。
“走吧，拿了伏特加的钱，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亲爱的狗吧。”
枫流大步走向前去。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不能够做的，只要付得起代价。”
对于这句话，花木忽然有了更深的理解。
看着画着悲伤小丑的背影，花木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