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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天(2)

“且慢!你要跟我亲热,先听我把话说清楚。我离家的时候是个处女,此去觐见罗马教皇,正是要请求他替我做主配亲。我对你是真心的一见钟情,只怕你是逢场作戏。我想找个一心一意的丈夫,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立刻起誓并现在就娶我,否则,你就回到粮堆上去吧!”

阿莱巴不得听到这般话,岂有不同意之理?立刻起誓愿娶她为妻。之后,他们才互相拥抱接吻,这一夜里,真是有着说不尽的恩爱和快乐。在随后的行期里,他俩夜夜暗合,好不得意,直至抵达罗马。

到了罗马,院长带着那两位爵士和阿莱去觐见教皇,向教皇陈述来由:

“我从我的父亲,英国国王的宫里偷跑出来。我的父王不顾我年纪还这样轻,要把我嫁给年老的苏格兰国王。我不一定嫌恶这位苏格兰国王是个老头儿,但我只怕自己年纪太轻,意志薄弱,一旦嫁了他,经不起诱惑,或许会做出什么违背天主的戒律和有损我们王室名誉的事儿来。所以我带着父王的大部分财宝私下赶奔到这里来,请求您来解决我的婚姻大事。”

教皇听了她的陈述,知道她是一个好姑娘,问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立刻指着阿莱说,这个人就是,并把她跟阿莱之间的事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教皇。

阿莱断没想到他的妻子竟是英国公主,又惊又喜。对公主女扮男装并自主择偶的这番作为,连教皇也在吃惊之余佩服有加,遂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佳期即至,教皇提前布置好宴会,把红衣主教、贵族显要全都请来。随后,容光焕发、娇艳动人的英国公主从闺房走出,和满堂贵宾相见,新郎阿莱则将她的玉手轻牵。在教皇亲自主持的结婚典礼上,这对新夫妇重申盟誓,当众受到教皇的祝福,真是庄严隆重,热闹非常。

翌日,公主随夫返回他的故里佛罗伦萨,受到众乡亲的夹道相迎。他们替三位长辈偿清债务,使之恢复自由,赎回家产,重振门楣。后来他们返回英国路过巴黎时还受到法王的款待。

回到英国,英王不仅宽恕了公主,还高调将他的女儿和女婿迎回,并封阿莱为伯爵。阿莱凭着他的干练,调停了英王和王子间的冲突,使国家恢复和平。据说后来,他凭着才能和勇敢,又靠着父王的提携,征服了苏格兰,成为苏格兰王,从此他们夫妇终生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

第二天·故事第四

拉维洛镇有一个叫兰多福的大富翁,家财万贯,却还不满足,富了还想更富,结果险些弄得倾家荡产,小命不保。

有一次,他听说某种货物在塞浦路斯畅销,就投入巨资,装载满满一大船,运抵那里。到了那里才发现早有别人把同样的货物满船满船地运来并卖出去了。他不得不忍痛跌价,简直是把货物白送人,由此亏了老本,几乎到了破产的地步。

兰多福终日忧虑,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自己马上要从一个大富翁变做穷光蛋,再也无颜面见江东父老,因此他决定铤而走险。他卖掉大船,买来一艘快船,武装起来,做起了海盗,不出一年,发了大财。

他栽过跟头,心有余悸,不敢再冒险,认为有了这些钱财已经足够养老,不愿再投资折腾,就驾着这艘小船,向家乡进发。

小船驶到爱琴海的时候,一天晚上,起了暴风,海涛汹涌,难以支撑,他被迫驶进一个小岛的港湾里躲避,不久,有两艘大船也驶了进来。

哪晓得,这两艘大船上的人并非善类,而是一班见钱眼红、贪得无厌的货色。他们凭借人多势众,抢劫了兰多福,将他押上大船,以图再绑上一票,并将小船凿沉。

第二天早晨,风停雨住,这两艘大船扬帆西行,行驶了一整天都十分顺利。可是到了傍晚时分,起了暴风,在惊涛骇浪的拍打下,这两艘大船粉身碎骨。

落水后的兰多福拼命地游,生死攸关之时,他抓住了一只木板。他伏在木板上,任风吹浪打,一直漂流直至天明。风浪越来越大,一只箱子向他漂来,他唯恐箱子撞翻木板,拼命将其推开。一个大浪打来,他没入水里,等他挣扎着露出头来时,发现木板已经漂远,但箱子还在附近。他奋力游过去抓住箱柄,把身子俯伏到上面,又用双手在水里划着,等待生还的机会。

又过了一天,也不知是天主的意旨,还是借着风的力量,他被浪潮冲到了海滩边,被一对母女救起,她们把他连同箱子背回家中。经过这对善良母女的精心调养,一段时间后,兰多福恢复了健康,直到此时,女主人才把箱子物归原主。

等这对母女外出时,兰多福打开箱盖,发现里面全是宝石,有一些还是珍品中的珍品,价值连城。他在短短的时间内遭了命运的两次打击,只怕第三次遭殃,所以十分小心地将宝石用破布包好,藏在身上。然后他将空箱子当礼物送给了这对母女,并向她们讨了一只口袋。

兰多福再三谢了那对母女的救命之恩,乘小船离去,之后偶遇几位贩布的同乡。在这几个布贩子的帮助下,兰多福顺利回到家乡。

他卖出去一些宝石,发了大财,寄了一大笔钱给那对善良的母女,报答她们的救命之恩;又寄了一些钱给那几个布商同乡,以感谢他们的帮助,其余的钱就留着自己享用。从此,他终生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第二天·故事第五

从前,贝鲁加城有个叫安德罗乔的青年,是个马贩子。他听说那不勒斯那儿的马很便宜,就带着五百个金币做本钱,跟人结伙而至,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远行。

到那儿后,他们一行寄宿在一家旅店。

第二天一早,他去马市转悠,因经验不足,他跟人谈来谈去也没买成。但为了表示他是真心实意要买,他不时地拿出钱袋,在众人面前摆弄。

这一切,被一个混在人群中的俏丽姑娘看在眼里。她原是风月场中人,兼做骗子的勾当。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安德罗乔被她盯上了。

就在此时,有一个与安德罗乔认识的老婆婆看到了他,向他打招呼,二人互相寒暄一番,随后便各忙各的去了。这一天,安德罗乔一匹马也没买到,空手而归。

那姑娘见此情景,决定从这老婆婆入手,她佯装套近乎,把安德罗乔的所有情况从老婆婆嘴里一一套出。包括:安德罗乔是谁,从哪儿来,来干什么,现住在哪儿,老婆婆怎么会认识他等等,甚至还有安德罗乔的父亲年轻时的一些信息。

那姑娘将这些信息都牢记于心,并故意找一些事让老婆婆忙碌一天,叫她抽不出工夫去探望安德罗乔。

傍晚时分,她就差遣了一个专办这一类事的使女到安德罗乔所租住的客店里去找他,对他说有个小姐邀请他赴会。

安德罗乔一听,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看上了他,是命中注定的桃花运来了。他不假思索,便欣然前往。

一进小姐家的院子,他便看见一个美女在楼梯头迎候他。靠近后,这女孩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好像一时悲喜交集,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德罗乔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正要发问,那女孩开始向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是你的姐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你的父亲叫彼得罗是吧!那也是我的父亲。他年轻时曾住在帕勒莫,那时候他跟我母亲相恋,生下了我,后来,他丢下了我母女俩,到贝鲁加去住,从此再也不管我们。

“等我长大后,母亲把我嫁给了一位绅士,他是个教皇党的中坚分子,跟查理国王密谋在西西里起事,不小心被腓特烈国王发觉,我们只得从西西里仓皇逃奔,如果不是出了这个意外,我早就成为这岛上的第一号贵妇人了。

“查理国王不忘旧情,把我们安置在这儿,还赏赐给我们很多田产和财富。想不到在这儿,我竟能与我的亲兄弟相识。”

说完,女孩又搂住了他,吻他的前额,低声哭泣起来。

安德罗乔听了她所讲的这个故事,确实跟自己的家世有几分吻合,但有一点他很疑惑,就问这女孩: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女孩坦然回答,是无意间从一个跟他俩都相识的老婆婆那儿听来的。至此,安德罗乔确信了这位“姐姐”的话。

不知不觉到了晚餐时分,安德罗乔正要起身告辞,却被这位“姐姐”死死拦住,无论如何也要留他吃饭,安德罗乔只得留下来。

吃过晚饭后,安德罗乔想要走,这位姐姐又找出各种理由不让他走,要让他在此住一宿。安德罗乔说不过她,就同意了。

她让安德罗乔睡在她的卧室内,自己到别的房里去休息。

天太热,安德罗乔脱了衣服,放在床头,就睡着了。夜半醒来上厕所,却不小心压碎了马桶,从阁楼上跌了下来,弄得满身粪便。

听到安德罗乔的呼喊,这位“姐姐”首先想到的不是救人,而是冲进卧室,找到他的衣服,一搜,钱果然就在口袋里。钱到手后,这位“姐姐”再也不管弟弟的死活,把房门紧紧关上。

直到这时候,安德罗乔才发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他丢了金钱,垂头丧气,沿着使女领他来时的路,寻回客店去。因身上沾满污秽,气味很难受,他想到海边去洗一洗。

快到街道的尽头时,他望见有两个人,拿着一盏灯笼走来。他怕是坏人,就躲在附近一间荒废的茅屋里。可不知怎的,那两个人也躲了进来。他们刚把肩扛的铁器放下来,便闻到一股臭味,因此,他们发现了安德罗乔。

安德罗乔把他的遭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他俩一听就知道安德罗乔中了那女人的圈套,若不是意外跌落,等睡熟后必惨遭毒手,那女人心如蛇蝎,是专吃这一路的。

接着,这俩人对安德罗乔说:

“今天是大主教落葬的日子,有很多金银随葬,尤其是那枚红宝石戒指,价值连城。我俩想去盗他的墓,你若愿意参与,必有丰厚回报。”安德罗乔正当身处绝境,就说愿去。

谈妥后三人齐向大教堂奔去。其中一人受不住安德罗乔这股臭味,叫他洗洗。附近正好有口井,他们于是去打水,却发现只有轳辘和绳子,没有水桶。为图省事,他俩用辘轳和绳子将安德罗乔放到井底,洗净后再拉他上来。

安德罗乔刚下井,几个巡丁来饮水,这两个盗墓贼趁没被发现,来不及跟安德罗乔打个招呼,拔腿溜跑,把他一个人扔在井里。

安德罗乔洗净后便拉住井绳,只等他俩拉他上去。巡丁一摸轳辘很重,以为下面是一大桶水,就拉了上来,安德罗乔刚刚扒住井壁,巡丁一看上来的是个人,吓得逃之夭夭。

安德罗乔爬上来,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又害怕这里有什么鬼把戏,便悄然离开。

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刚才的那俩盗墓贼,他俩给他讲清了事情的原委,便打消了他的疑虑。

此时已是午夜,伙同去盗墓,事不宜迟。他们翻过围墙,进入教堂,来到大主教的墓旁,一不做二不休,用撬杠撬开石头做的墓盖,用东西把它撑住,打开的墓口正好容得一个人出入。他们三个人都不愿先进去,末了,这两个盗墓贼合伙将安德罗乔逼了进去。

安德罗乔爬进墓里,心想,他俩强迫我爬到这里来,无非是要骗我。等我把墓里的东西都交给他们,自己再拼命爬出来的时候,他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只会苦了我一无所得。

所以他决定首先要保住自己的一份利益。一到墓底,他就想起了他们所说的那枚珍贵的戒指,就赶忙把戒指藏了起来。然后才把其他物品一件一件交上去。他俩逼他交出戒指,他说压根儿就没有,他们一气之下抽掉支撑,那石板突然落下来,盖住了入口,然后两个盗墓贼就扬长而去,再不管他的死活。

听得洞口关闭,安德罗乔绝望之至。眼下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在里面饿死闷死,要么被人发现,然后以盗墓罪名绞死。

他正悲痛到极点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来了几个人,他们撬开墓盖,也争执谁先下去,推诿了半天,听其中一个人说:

“死人有什么可怕,我愿先下去。”

说着他就把两只脚伸入洞口,安德罗乔马上站起来,拉着他的一条腿,装作要把他拖进墓里的样子。那人感觉腿被某种力量拖住,以为是鬼魂在拽他,失声大叫起来,拼命地爬出坟外。其余的人见状,都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而那墓穴就那样打开着,没人管了。

安德罗乔抓住机会,立即爬出墓来,逃出教堂。

天快亮时,他赶到旅社,找到同伴,带着那枚戒指返回家乡,发了一笔横财。

第二天·故事第六

白莉朵拉夫人的丈夫叫阿列凯托,是西西里王曼夫莱的宠臣。西西里被查理王攻陷后,阿列凯托被俘。

在失去丈夫后,怀有身孕的白莉朵拉带着八岁的长子吉夫莱,逃往利巴利。随后生下次子史卡乞托,并雇了一个乳娘。

不久,白莉朵拉一行四人乘船到那不勒斯去投亲戚。不幸偶遇风暴,小船及所有乘客最终停滞荒岛。

有一天,白莉朵拉独自一人登岛散心,回来时发现,包括其两个儿子、乳娘在内的所有乘客,连同小船一并被海盗掳走。

痛苦万分的白莉朵拉栖身岩洞,如同野人,风餐露宿,靠采摘野果充饥。

几个月后,一艘小船因遇狂风漂至该岛,停泊数日。

恰好,船上有一个叫居拉度的贵族,跟白莉朵拉的丈夫阿列凯托是好友。

白莉朵拉与居拉度夫妇一行偶遇后,受其帮助,离开荒岛,暂居在居拉度夫妇的城堡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海盗将小船及众人掳至热那亚分赃,最终,白莉朵拉的两个儿子及乳娘沦落到一个叫加斯帕林的人手里为奴。因阿列凯托是所谓的政治犯,为保命,精明的乳娘将吉夫莱改名为贾诺托,并嘱咐其严守秘密,千万不可泄露他与阿列凯托的父子关系。

八年后,十六岁的贾诺托离开加斯帕林,外出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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