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愈陷愈深
物以类聚，习以为常，不同行当生活各具特色，社会边缘活力在主流挤压下，形成另类情趣此消彼长持续不绝。孟奎圈内对外至死不漏心底密言，到某些场合特别深知根底同伙中间，轻易就变成炫耀资本逗乐的底料，有次孟奎酒醉告诉雷生说：“从认识柴俊就料到现在走势，他再进去就出不来了，有些事得躲着他，不能一条路陪到黑。”
酒醉失控成雷生终身教训，酒中不语成他现在奉守信条。出于好奇求知和必要时自保考虑，雷生忍不住探问：“你说的跟真里样，他能搅起多大浑？”
孟奎醉眼朦胧神秘莫测的说：“有两回他赶车跑外地避风，到我古玩店立等打尖筹钱，虽然他半点口风不漏，我端详神态是刚做完活，随后世面就风言风语传开了。”
雷生不以为然说：“整天不做活喝西北风。”
孟奎鼻子里低沉哼一声说：“他奔得不是银子是窑子。”
雷生随口说：“进号几年老母猪变貂蝉，那算啥事？”
孟奎肯定的说：“他使的阴招，听说在河边树林办完事，离离地边敢见县官，他把口灭了。”
雷生心中暗惊联想自己说：“他遇着女人跟我见酒一样，这辈子绕不开这个坎，招呼不好早晚还栽上头。”
孟奎不情愿承认的感叹说：“咱们是腰里没铜不敢胡行，这货心恶面善，见女人又会呱嗒，不知道都说些啥话？稍微搭腔都能跨上，论软功夫比咱俩都强。”
雷生解嘲似脱口说：“你别忘人家没进去时吃过皇粮，会嘴皮子维持人”说完两人放肆大笑起来。
孟奎转而沉思着没告诉雷生的是，发现柴俊和胡文很合得来，有几回聚餐后到洗浴中心消遣，俩人都上过大学能通宵攀谈，内容多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时政要闻，平时都不多说话的人，不知哪来恁大兴致？回头得劝表哥提防点，柴俊这货招呼不好会出大事。
大中拜师几天后的晚上，阴云四合夜幕低垂，雷生到淑珍房内寻欢后，像猫样悄悄推开大中房门，见高升没下班便说：“走、出去转转，看能拾点啥？”
两人到铁路西边住宅小区溜达，楼高人杂进出未遇保安过问盘查。两人貌似悠闲走进单元门内，坐上电梯升高又返身慢慢走下楼梯，前后打量没有监控探头便伺机下手。
电梯反复停开直到楼底出口，见有对年轻夫妻刚下摩托车，拿着礼品包裹敲门喊人像是送礼的。雷生缓缓走过，竖起耳朵听见开门寒暄进屋，快步走到停放崭新摩托车前，窥视四周急速掏出改锥，轻轻撬开塑料盘面拉出线头，随即直身双手提起摩托双把，利用前轮自重左右急速抖摆，只听咔嚓细微声响车把锁断开，雷生连忙轻轻推出几步，偏腿跨上同时启动，大中按吩咐放风后迅速跳上后座，摩托车轰的加速离去。
驾驶着被盗摩托左拐右行，急驶到路灯昏暗的街道，雷生放慢车速用贪婪目光扫视前方，反复低沉告诫：“记着出手要快要狠，不行就收手开溜。”
这时，路边一个单身女青年肩背挎包急匆匆前行，雷生减低油门溜靠上去。近身边时大中急伸手猛拉挎包，雷生加油轰的声响摩托急冲向前。大中头次出手，只顾用力不得巧处拉的轻，挎包背带滑到女青年胳膊弯处，被用力挽住不松。
雷生见事不利手腕急抖，摩托吼的声响竟带着女青年奔跑起来，而仅仅几步女青年便被带倒在地，仍不松手顺地拖行几米远“哐”声停下。大中扭脸对视，咬咬牙胳膊猛抽包带拉断，摩托忽的飞跑远去，躺地女青年头撞路沿动也不动。
绕几圈后雷生把摩托停在小巷公厕附近，回身借弱光清点物品，大中从兜内先抽出几百元递给雷生，又拿出粉盒、口红等物，最后全神贯注满怀希望摸出沓纸，定神看是卫生巾。
雷生抓过提包将杂物塞进去，随手扔进垃圾箱内，驾驶摩托离开晦气之地。其实他们未料想的是，被抢女青年并不在乎包内物品，拼命想夺回刚刚攒钱购买的，价值上千元的真皮坤包。
几分钟后，两人转到花坛边，雷生停车走进灯光昏暗的修理铺，轻声喊道：“老三，送点货。”
屋里走出个瘸腿长发男子，手和面部带着油污，雷生交代：“做活不顺，连夜拆了托运到信阳。”然后领着大中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那被抢女青年摔倒在地，头撞道牙伤情严重，路对面小卖部老汉看到，拨打110和120报警求助，受害人住院两天后抢救无效死亡。由于光线太暗，民警沿途走访没有结果，扩大现场周边闭路监控搜索，得到模糊不清的两名男青年驾驶摩托图片，被盗摩托车主报警后，从图片辨认出自己摩托，很快张贴悬赏通缉。被盗现场是新建小区没装监控，盗窃案件多发，警方努力串并案件搜寻线索，并扩大查找范围。
本来相互默契不再告人之事，但由于大中抢包出手不利，与受害人对视纠缠太久，街头通缉令张贴后，雷生担心其中生事，便据实相告孟奎。
孟奎听罢也觉不甚稳妥，马上跟胡文电话商量，安排俩人到郊区收贩运的水果帐，借此躲避一段风声。
此时西乡胡文聚仙居节后开张，生意逐渐红火。他并不像做生意人只顾自己发财，平日虽说饭店忙里忙外，街面上事也不遗余力酌情周旋，上下易手收放自如，推波助澜又息事宁人，看不透他究竟打什么牌？细究有些怪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