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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再是孩子

“林忆安,你今天作业有没有完成?”

“姐,我才玩了一会,作业明天再说。反正还有一个暑假那么长呢,怕什么?”

反正还有好多时间呢,怕什么?——年轻,其实就是这样。刚开始,你会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你就会放纵一下自己。渐渐地,岁月真的是不等人,你会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快了,你竟然就快要毕业了,你面临着很重的找工作的压力,所以这时的你只能把梦想先放在一边,把找工作的重任放在首位。然后,找到工作了又得为以后的升职加薪不懈地努力,梦想渐渐地就淡出了你的视野,被排除在你的计划安排之外。现实生活就是如此,你掌控不了它时,就不能不被它左右。

我恐惧地想到这一点后,不得不赶紧把自己的梦想从心底深处调离出来。因为,我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有一天把它给忘了。

实现梦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赚钱。我也算是一个有福之人了,生在一个小康之家,家里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铺子。我打算在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里,好好地在自家的铺子里倒腾倒腾,大干一番。

老爸守了这个铺子几十年了,做生意一点也不会变通,还是干巴巴地等着别人来买你的扇子和那些随处可见的旅游纪念品。现在,旅游景区里到处都有驻店专家在现场给客人题字作画,我老爸就是不会学学这点,说什么好的作品必须是在你自己有灵感冲动时创作出来的,而不是别人要你画时你就画。而且,我老爸画出来的东西有时候又舍不得卖,要卖的价格对客人来说又挺高的。

我叹口气对老爸说:“爸,这个暑假开始,我也当一个驻店画家。”

说干就干,我开始对自家的店铺进行革命。

我向李默山借了五千块钱,用来做了一个广告展板和订购了一批扇面和油纸伞。

我开始了自己的创新之旅,推出了DIY式的服务。

我的扇面上画的不再是传统中国画中的山水人物、花鸟虫鱼,我画的则是实实在在的人物形象,就像一些画家在大街上给人家画肖像画一样。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像街上的画家一样精细地进行描摹,我提供的都是漫画风格的人物形象的速描,或者现在非常萌的Q图。顾客就是上帝,他们想画自己,画家人,画朋友,画偶像都行,只要他们能提供形象或者照片。当然,为了更好地服务顾客,我还把电脑搬到店里,让顾客在手头没有任何资料可以提供的情况下,可以上网搜寻到他们所需的照片。我订购的那批油纸伞也是素面的,也是用来进行DIY创作的另一款产品。

现在在年轻人中,都流行着一股追求古典韵味的风潮,而年轻人又喜欢追求个性,希望自己买到的东西要特别,不要和别人的一样。就因为这种消费心理,我的点子还挺有销路的,半个月内就把那批扇子和油纸伞差不多卖完了。大夏天的,扇子扇风,油伞遮阳,所以更增加了我的交易数额。我继续我的第二批生意。

老爸看到我半个月就赚了他一个半月才能赚到的钱,也对我刮目相看了。

他斜眯着眼睛,叹道:“现在的社会自己真是搞不懂了,年轻人喜欢什么东西自己也不晓得咯。我这老头子的生意呀,看来是做不下去了咯,还是得交给你们。”

我看着老爸面上已经呈现出来的苍老气息,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待到大四开学的时候,我把李默山的钱还了。

他本来认为这钱是要打水漂的,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赚了,而且还头一回地请他在西湖边吃了顿大餐。

他说:“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倒还真能干。以后,我接过我老爸的公司,肯定第一个请你。”

我说:“谁稀罕给你打工帮你赚钱,我自个当老板,赚得才舒心。”

他点点头,说:“说的也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也比当打工皇帝有面子。”

我说:“那当然。只是,我恨啊。”

他疑惑道:“恨,你恨什么?”

我说:“恨学校呗。你看我们都大四了,还要上五门课,而且是一字排开的,一个星期里天天有课上。你说这样子,我怎么帮我爸打理店铺?我怎么当我的大老板?”

他说:“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摊上这么个学校。要不就逃课呗,反正毕业班了,要逃课那是经常的。再说了,这也是被学校给逼的。”

我叹道:“不行的,我爸肯定不答应我这么做的。都读了三年的大学了,什么面子也没给我爸争过,我是不能不听他的话了。”

李默山喝了口茶,安慰道:“没事的,反正这个学期也就上三个月的课,很快就过了。到时候,你想做啥就做啥,还把他学校放眼里?”

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学校里,仍旧得像学弟学妹们一样,早起上课,真的令人很烦。而且,毕业班学生的心情都很浮躁,平常去上课的人数也就一半左右,所以老师也很没有心情授课,我们就更加觉得烦躁了。不管对谁,这接下来的三个月都将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

匆匆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我不经意地一抬头看见一条醒目的横幅在风中摇摆,横幅上的“墓地”两字在眼前闪过。

“墓地”?这什么横幅啊?难道我们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强悍了,拉赞助都拉到什么殡仪馆火葬场陵墓园之类的机构头上去了?

后来,我停下来仔细瞧瞧,才发现原来不是“墓地”两字,而是“基地”两字。横幅上的内容是我们学校与某某基地合作开设的考研英语、四六级英语培训基地开班了。

我的天,我竟然将它看成了“墓地”,是不是自己心里在作祟?看来,英语还真是我的死对头,英语四级考场就是我的墓地。

我已经在开学前急切地查询了我的英语四级成绩。哈,还不错呢,是我有史以来考的分数最高的一次。但是,还是没过,就差两分。

两分!老天爷连这两分的幸运都不给我。

两分!还记得13么?还记得曾经的那个千年老二吗?现如今的我,也败在这区区的两分的手中,现如今的我,也终于可以深切体会他那时候的心情了。

有点欲哭无泪,我对英语绝望了,对毕业拿到学位证书绝望了。

所以,谁还管它呢。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背诵英语单词上面,还不如做点有助于将来实现梦想的有意义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宋和罗远竟然已经手牵着手亲昵地走在校园里。

李默山说:“早就觉得任宋对罗远的态度不对劲,原来还真有事。”

我说:“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了。”

李默山说:“你说他俩怎么好上的?”

我说:“问问不就知道了。”

后来,我听了任宋的招供后,觉得有点戏剧性。

温州有钱人现在都炒房地产,罗远的母亲就是温州太太炒房团中的一员。最近,她们刚刚从湖南那边回来,听说杭州有市场就马上直奔杭州。罗远的妈妈来到杭州后就想着顺便见见儿子的女朋友。原来罗远这小子,一直没有跟他妈妈讲他已经分手了。因为他妈妈说,如果他自己找不到女朋友的话,暑假回家就给他相个亲。他妈妈是担心他这样一个成年的帅气的大男孩,如果总是独身一人的话,会很容易走上同性恋的道路的。所以,他在知道妈妈要来杭州炒房顺便看他女朋友时,他就慌了。后来,他想起任宋曾经说过愿意假扮他女朋友,所以,他就找了任宋帮忙。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罗妈妈看着也很开心,自己的儿子找到了这样一个乖巧漂亮的女朋友,而且她丝毫不嫌女方年纪大。

她直率地说:“老婆年纪比老公大,这样才管得住老公,不让老公乱花钱,乱做事。”

骗过罗妈妈后,两人渐渐地也觉得对方很合自己的口味,所以就正式交往了。

不过,我想任宋之前肯定已经对罗远有感觉了,不然她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接受罗远的。

我说:“你不是说不会和小弟弟交往的?”

她说:“以前是这么想啦,现在感觉来了,该怎样就怎样咯。人的想法都是会改变的。”

她顿了顿,又道:“这么好的男孩,你不珍惜,那我就收入囊中咯,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啦。你不会怪我吧?”

我说:“我怎么会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接受不了罗远。现在罗远和你在一起,总是好的。”

她说:“是啊,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事再好不过了。能找到他这样一个知心知底的依靠,也算是我的幸运。唉,现在经济危机,工作难找,没关系真是太难了。你不知道,最近杭州最有名的婚介所正在搞一个什么富豪派对,聚集了很多钻石王老五,我们专业,还有表演班的很多女生都报名去参加了。”

我说:“我知道,现在快毕业,大家都有点急功近利。但是,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你很好,罗远这小子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啦。”

她笑了,说:“那你呢,你为什么没让李默山也捡个大便宜。”

我说:“不是我不让啊,是他自个不想捡,或者说是他自个捡不起来。”

她说:“怎么说得他好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似的。”

我说:“也不是这意思了。就是当时,呃……也就是我们曾经有过Kiss的冲动,但是,我们最后都爆笑起来。毕竟当了那么久的哥们了,Kiss不下去啊。反正就是觉得很奇怪,就是只有想笑的冲动。”

她说:“就是像演戏一样,戏外觉得好笑戏内也是假的,所以就进行不下去,是吧?”

我说:“就是,就是这种感觉,你形容得太贴切了。”

她说:“这是罗远跟我说的。因为最近学校里不是又有剧组来拍电视剧吗,他去剧里客串了一把,和一女的演感情戏。他说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虽然不愿意,但却不得已而为之,所以笑场了好几回。”

我说:“他成熟多了,前途无量啊。”

大家总是要长大的,一长大,有些想法总是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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