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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记忆的裂痕

7(记忆的裂痕)

….

“这可是我偷偷在地窖里偷出来的,婆婆秋天的时候藏下的,一直不舍得吃呢。“

“你不怕被婆婆发现啊?”

“我只是割了一下小块下来,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快吃吧,别担心。”

“就为了学我那不怕冷的本事吗?哈哈”

“也不是啦,你想吃就拿给你啦。”

“真傻啊你,你吃过了吗?呐,给你一块。”

很多事情,你以为,在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逐渐被遗忘,但其实,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直不敢问权实怎么了,是因为害怕他已经离去,但当我知道他还活着,我竟然比之前还要难过。现在每天都会面对很多笑容,可,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

我和权实的回忆又再一次像泉水般涌出来,就算我一直装作不去想,一直装作不在意,可当我看到权实的那抹眼泪,我就看到了他心中全部的海洋。权实你一定很疼,是吧?我再也没有忍住心里的崩溃,拖着多多就往外跑。

“大姐姐,你怎么了啊?”多多很疑惑地问

“我没事,小孩子,就别问了。”我声音有点哽咽,有点不耐烦

多多应该是读懂了我的意思,也没敢再追问下去。

我拖着多多回到二楼,我顿了一下,回过头跟多多说:

“多多,以后就不用再给他讲笑话了,他不会笑的。”我的语气很严肃,好像一道命令一样,但却是我先哭了。

多多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给吓到了,连忙答应我。

“大姐姐,你不要哭了,我答应你,再也不去给他讲笑话就是了。”多多样子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对我说的话言听计从。

“嗯。”我摸摸多多的头,转身落魄地返回房间。

回到房间,我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面,但却怎样也睡不着,只要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缠着绷带的权实,那双无助又无比渴望的眼神,让我忍不住流泪。

我着实睡不着,就跑到楼下院子坐坐,恰巧刘神婆也坐在那儿。我凑到她旁边坐下。我俩都没说话,只是坐到了一起。

“你在想什么,刘神婆?”我打破了沉默

“也没什么。”刘神婆回答得很模糊“你呢?”

我鼓起勇气:”刘神婆,大火那晚到底怎么了?“

“你真想知道?”刘神婆扭过看着我

“是。“我很认真的看着她

“那晚的事情,我也只是知道一点。”刘神婆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那晚,我和多多刚吃完饭,二巷子突然就起了大火,整条巷,五户人家的房子,全部被烧个精光。那样的大火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晚的火特别大,怎么也扑不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刮起了大风雪,大家都只能匍匐在地上,什么也没看到。但大风雪也只是仅仅持续了一会儿,不过待大风雪完了,火也就被扑灭了许多,只有一个被烧得带点火星的人儿在我们眼前嘶吼、在雪地上打滚,他现在就住在阁楼。“

“他是权实。”我的头垂得很低,

婆婆没理我,继续说:“后来统计,那五户人家有三户都逃开了大火,只有虎子那家和权实那家没能躲过。据说火焰是从虎子家烧起的,因为风向的原因,火势很快就蔓延到权实家里去。多好的人,多好的房子啊,就这样都完了。“刘神婆眼睛里带了点水汽,我想他应该是在怀念过去和他们相处的情景吧。

许久,我问“刘神婆,权实还能治好吗?”

“没了吧..。”刘神婆回答地很轻,我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回答过我。

我俩又开始了沉默。

“今天,孙老太走了.。”刘神婆突然说“孙老太一直有疯病,时而犯病时而好,沫湘从小跟着她,总是被吓得不轻。后来有一次孙老太疯病来犯,把沫湘锁在衣橱里,并且用毛巾封住了她的嘴巴,整整一晚上。待孙老太疯病醒了才发现,自己把孙女锁在衣橱里了,也是自那次以后,沫湘也就变得很沉默不太爱说话,时不时就逃来我家。今早,有人发现孙老太死在了河边,大概是疯病犯了把自己给淹死了吧。那孩子还不知道,我也不知怎么跟她说。“

“交给我吧。“我拍拍胸脯,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我也是个孤独的孩子,奶奶走得早,我明白那种感受。我会多多照顾沫湘的。”

“那就好..”

“对了,刘神婆。”我突然间有个疑问“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家都是一老一小的啊?多多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去哪儿啦?”

刘神婆的眼神突然有点恐慌,接而开始闪躲,双手紧紧得揣着,然后突然又大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刘神婆?“

“你知道吗?晖晖,每次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莫名地恐惧,我无数次问自己多多的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可就是没答案,每天醒来,都好像有个声音在提醒我:多多是我的孙子,我是多多的奶奶。但是我却想不起任何一个亲人的样子和名字,只记得多多。我也曾问过多多,说,多多你知道爸爸妈妈是谁吗?多多回答我,说他只记得奶奶。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忘,但却什么也记不起来。好像一切都被安排好的一样,却找不出一点线索和证据。有时候我真以为我自己也疯了。“

“晖晖,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我很珍惜村里每一个人,看病我从不收你们一分钱,我知道你们离我很近,但我却感觉很遥远。所以,婆婆我不是真信神佛,我只是也在给自己寻找点安慰罢了。”刘神婆望着天空,好像又陷入了而沉思,我也随着她一同望去,深黑色的天空布满乌云,没有一点星光。

刘神婆的话让我陷入了恐惧和不知所措,第一次,我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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