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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分道扬镳

乔弭随着下属手指的方向回身望去,果然——门口站了一个纤瘦人影,苍白的容颜被突兀架上的苍蝇墨镜遮去了大半。

“涂晶晶!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大步冲上前去,在胸口聚积了大半天的焦虑之情全部化为怒吼,伸手用力捉住她肩头,“有事不能来上班要和我说一声啊,谁允许你——”话语蓦然顿住,他瞪视她的目光抹上惊愕之色,“你怎么、怎么剪了头发?”

面前的她,已似全然变了个人。原本及肩的长发被剪成了男孩子模样的露耳短碎发,深色墨镜镜片后,她的双眼分明有些红肿。

她……莫不是哭过了?乔弭心口一抽。

他刚才情急之下的怒吼已引来下属的围观,乔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讪讪道:“涂晶晶,你跟我进来。”

她没说什么,顺从地跟随他走入小办公室。

门刚一关上,他便凑身过来捉住她,气急败坏地扔出一连串质问:“你怎么搞的?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把头发给剪了?这是什么狗啃的发型,下个月怎么穿婚纱做造型啊?”

晶晶苦笑。到了这个时候,乔弭竟还在担心这个。

“不会……有婚礼了。”她缓缓摇头,用一种低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道。

乔弭闻言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婚礼——我想要取消。”

乔弭有听没有懂,眨了眨眼。两句话,不同的说法,一样的意思。

她、她是说——她不打算和他结婚了?

一时之间,他唯有怔愣着,不知该对她的突然变卦做何反应。

一切都好端端的,为什么晶晶突然说不想结婚?就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吗?

乔弭一下子急了,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你怎么了?在闹什么脾气?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不愿意,结婚后我们分房睡,我不会碰你一根寒毛,这样可以了吗?”

晶晶垂首,以忧伤的眼神望住地面,望住乔弭的脚尖。这个傻瓜,他从来不懂她要什么。

“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没本事,不能令他爱上她,“取消婚礼所产生的相关损失,我会全额负担,向亲友和客户解释的工作也由我来负责。”

她有条不紊地交代着,那淡漠的口气令他心口一凉。终于意识到,晶晶……不是开玩笑的。

“为什么?不是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他不明白,怎么想也不明白。双手按住她肩膀,死死瞪住她,仿佛不认识这个与自己最熟悉最亲密的女人。他的眼中除了迷惘,还有着被抛弄的委屈,“如果……你只是一时婚前焦虑……我们可以把婚礼延后几个月啊!我可以等,等你调适好心情再说……”

多讽刺,过去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需要她,但当她亲口说出不想结婚时,他竟一下子慌得没了主张。

涂晶晶望着乔弭盈满了苦恼和不解的脸庞。望着这个她默默喜欢了那么久那么久的男人,他英俊的容颜,因为焦急和怒气而变得有些扭曲的五官……她眼眶一酸,险些要流下泪来。

乔弭是没有错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不爱她而已。她何苦这样惩罚他?该惩罚的难道不是自己?她才是输家,不被爱的人才是。

她努力压抑住自己心底不断涌上的脆弱情绪,逼迫自己以最平静的口吻说道:“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乔弭防备地瞪住她。很好很好,她还想给他什么惊喜?

“我——想辞职。”

这个下午,荼糜造型工作室的办公室内,台风过境。

一场意味不明的争吵过后,乔弭摔上了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

涂晶晶默默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自桌底搬出一个牛皮纸箱,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小S对这变故看傻了。怎么……仅仅因为大半天的旷工,老板就气得把晶晶姐开除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涂晶晶桌前,“晶晶姐,你和老板吵架啦?”

涂晶晶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她说要辞职,而乔弭一听就气炸了,死活不同意。外头大办公室里的人听到的所谓“吵架”,其实一直都是他气急败坏地大声吼着,而她,一句重话也没说。

他生气地说:“你疯了吗?你是股东啊!辞什么职,你打算退股吗?”

她柔声解释道:“你放心,那笔钱我还是会放着,不会临时撤资让你难做。”她只是想离开他的身边而已,在一个她深深爱着却不会回报她的爱的男人身边工作,这种煎熬太让人难受了。

她只是不想再软弱,不想再沉溺下去。她认为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然而,乔弭听了她的解释非但没有好过一点,反而更生气了。他拿一种受了伤害的眼神瞪着她,仿佛她才是狠心辜负了他的那一个。

好吧,就算是她的不对好了。是她突然提出要取消婚约,是她中途反悔害他困扰。涂晶晶苦笑着,将桌上的杂物一一收进纸箱,以封箱带封好,交到小S手上,“Silver,可以帮我叫个快递,今天下班之前把这个送去我家吗?”

“晶晶姐,你真的要辞职啊?”东西都收好了,此刻再不相信是真的也不行了。小S一把捉住她的袖子,“你走了老板怎么办?”晶晶姐一直是老板的左膀右臂,她怕晶晶姐离开了,老板会忙死啊。

“这世上,没有谁缺了谁是活不了的。”她朝年轻的后辈咧出一个很看得开的笑容。她已经尽量努力了,至于那笑容是不是看起来很假很苦涩,她管不了。

涂晶晶离去后快一个小时,乔弭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眼望见她的办公桌上空无一物,收拾得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他立刻气血上涌。

“涂晶晶人呢?”他寒着声音,随手抓了一个座位就近的下属质问。

“已经……离开了。”下属声音打抖。不妙……老板的脸色好难看。

什么?!她是存心想气死他是不是?

乔弭伸手按住不断鼓噪的太阳穴。刚才两人说僵了,他一时气不过才要她暂时先出去,想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冷静一下,可是——她竟然索性先离开了?!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她为什么不等他出来?她为什么不好好地对他解释,说刚才的一切只是开玩笑的?她没有要取消婚礼,她没有要离职,她仍旧会乖乖地陪在他身边,一切都会和从前一样?

乔弭掏出手机,用力按下某个快捷键,直达涂晶晶的号码。然而电话那端,依旧传来机主已关机的冰冷通知声。

他握紧了这部无用的手机,忽然感到浑身发冷。

为什么仅仅是一夕之间,他最信任最依赖的晶晶就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为什么她不仅要悔婚,连工作也要一并辞了?她做得那样绝,让他几乎要怀疑……她是想断了同他的一切联系。

是这样吗?晶晶……不要他了吗?

这个念头令他的胸腔倏然绷紧,内里仿佛有只怪手绞着他的胃袋,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连忙手撑桌面,以肘顶住胃部。

“老板,你没事吧?”小S端着马克杯过来关心。

乔弭铁青着脸摇了摇头。胃部的抽痛,抵不过此刻心头涌起的大恐慌。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回,她似乎是铁了心想要离开。

写好辞职信,列印出来,再以正楷字体签上自己的名字——涂晶晶按部就班地做着这一系列的举动,整个人仿佛一部被上了机油的齿轮般一板一眼。直到将签了名的A4纸折入牛皮纸信封,她伸舌舔了舔邮票背面,“啪嗒”一声轻响,仔细地拍上了信封。

一旁的傅心美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我敢说乔弭收到这东西会气炸的。”

晶晶弯唇浅笑,“那不再是我的问题了。”

“我说你这女人,真是怪胎!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都对乔弭不离不弃的,现在总算快要修成正果了,你却又突然甩手不干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啊?”傅心美想爆她这颗红毛脑袋也想不通。

“是呀。”谁叫她也是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一个没有爱的婚姻,根本不是她所追求的“修成正果”。

“心美,抱歉让你白忙了一场。”她指的是婚纱的事。

“那算什么呀?”心美摇着手掌,“比起来,最难过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凭着相交这些年来她对面前这个女人的了解,此刻的涂晶晶虽然看起来神色依旧如常,没有显现出半分悲伤,但她心里——未尝不是纠葛难受的。

“还好。”她轻叹。壮士断腕,只不过狠狠地疼一下而已,总好过一直这么拖着,直至并入膏肓。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心美关切地问,“你在荼靡的投资,难不成真要撤出?这些年你和乔弭把荼靡经营得那么好,那笔钱恐怕早已经翻了数十倍了吧?”

涂晶晶摇了摇头,“乔弭的事业还处在上升期,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这时候撤资太不厚道。”

“怎么?不是要拆伙?”傅心美不以为然地扁扁嘴,“干吗还那么替他着想啊?”

晶晶默然。这事,很难和外人解释。她需要撤出的,只是自己的一颗心而已。

“对了,有件事要麻烦你。”晶晶指着自己的脑袋,“可不可以推荐相熟的发型师?这个发型剪得太失败了,我想去驳回来。”做出决定的当晚,她难得地失去冷静,只想着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来证明自己与乔弭分开的决心。结果误打误撞地就进了一家很不怎么样的美容院,又好死不死碰上了一个很不怎么样的发型师,那人手起刀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头青丝已被剪成狗啃般的细碎短发。

“就是嘛,你那头拖布似的乱毛,我早就想说你了!”心美高举手机,“等着,这就帮你Call我认识的最棒的发型师来!”

晶晶讪笑,一手抚了抚自己深受诟病的短发。也是呢,她只是想离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并不是想糟蹋自己,女人的头发还是整得漂亮一点好啊。

毕竟以后,就是单身一人了,不再做谁的红颜知己,不再是某某人的未婚妻。虽然一时之间可能有些适应不了,但她——一定没问题的。

一定,可以走出来。

一定,可以不再爱他……

她蓦然转过脸去,背向灯光,将脆弱表情隐匿至傅心美无法窥见的角度。心头,仍是拧了劲儿似的抽痛,但她告诉自己,没关系,这疼痛——终究会过去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涂晶晶没有再出现在乔弭面前。然而,她亲笔签了名的辞职信倒是先一步躺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前台小姐Silver 送信进去的时候,逃得比仓鼠还快,门才一关上,就听到里面传出的一阵低声怒咒。

很显然,这封辞职信把乔弭给气坏了。

他胡乱撕掉信纸,重力摔入脚边的纸篓中。

涂晶晶,你好样的,做得够绝!

那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在信中写,她不要钱,也不要股份,一切都可以照旧,只是她不会再出现在公司。

现在是怎样?那个令她避之不及的祸根,原来——是他吗?!

她只是不想再见到他,所以选择离开?婚约和工作都放弃了,只是因为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此刻,乔弭不仅生气,还感到很受伤,自尊强烈受损。虽然过去从未细想过晶晶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但他一直自信满满地假定——她是喜欢他的,才愿意这样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边这么久。

即使谈不上爱,好歹也是喜欢的吧?然而为什么,她现在表现得如此决绝,好像很讨厌他、千方百计地要和他斩断所有联系似的?

好,算她狠,她令他感觉自己像一个不受欢迎的笨蛋。

走就走吧,他才不稀罕。

没有了涂晶晶,他乔弭也不会死。非但不会死,还会过得很好。他再也不用压抑自己对秦好望的心动了,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追求她。

乔弭赌着一口气,于傍晚时分驱车来到星尚摄影棚内。

今天晚上的工作,是为秦好望明天的新专辑记者会做试装。

他发誓,今天他对待秦好望会比平时更温柔,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向她提出邀约。

然而,计划和现实,出现了鸿沟一般的巨大差距——

“你搞什么?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谁准你这样做的?”

五分钟后,乔弭面色铁青,厉声斥责着面前新染了一头金发的女子。

眼前这个金毛女不是别人,正是明天就要正式发片的秦好望。该死的她,竟然在没有征询他的意见之前便自作主张将原本好好的一头黑发染成这样!

“乔弭,乔弭,有话好好说嘛!”一如往常,欧瀚生又冲入战局充当和事老,“虽然好望染头发之前没知会你是她的不对,但我看——效果也不赖嘛!我觉得她金发反而更漂亮更时尚了呢!”欧瀚生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好言好语安抚了秦好望的脾气之后,又转向乔弭,很豪气地拍拍他肩膀,“老弟,我知道你一向最有办法的了,就算头发的颜色变了,造型还是一样做嘛!这点小事难不倒你的,我信你啦!”

乔弭充耳不闻,仍是目光冷冷地盯视着秦好望,“突然跑去染金毛,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给个我能接受的理由吧。”别告诉他她是因为突然撞到额角才异想天开。

“只是想换一下心情而已。”秦好望僵着脖颈,嘴硬道,“人都需要改变,不是吗?”

乔弭面色一凛,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那天在他办公室里剪短了长发,并戴上墨镜努力掩饰红肿双眼的涂晶晶。

她……也是因为想要改变吗?所以才剪短了头发?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令她这么不满,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甩脱?

他怔忡着,胸口痛着,并在同一时间惊讶地发现,面前的秦好望,已经无法再令他感到一丝一毫的心动。

她染了金发,也洗掉了一身灵气,他对她,不再有感觉。

原来……这次也没例外,又被晶晶说中了。他的爱总是太肤浅,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他瞪着面前的秦好望,心头满满的,却都是那个已然离他而去的女人的影子。

涂晶晶……她就这样轻巧地抽了身,令他猝然难防。他感到自己的心房突然之间被清空,那空虚感膨胀到令他难以承受的地步。他觉得脚下所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了一方,他站不稳了,要扑跌了,因为她不在他身边啊……

“乔弭?”发觉他的神色不太对劲,欧瀚生轻声唤道。

“我没事。”他蓦然回过神,伸手用力按压太阳穴,要自己集中精神在工作上。他吩咐助理造型师:“去买一瓶黑色的染发剂来,把她的头发全部喷黑。这头金毛不是我想要的Tone。 ”

哇咧,这样也行哦?欧瀚生嘴角抽搐。先前还以为乔弭这小子终于懂得妥协了呢,原来却还是本性难移。这么不可爱的犟脾气,怕也只有涂晶晶一个人受得了了。

四月十八日早晨,窗外春光明媚,手机报的个人星座栏目提示涂晶晶,今天是水瓶座面临巨大转折的一天。

原本这天,是要结婚的啊……晶晶将目光从PDA的个人行事簿上移开,自钱夹里掏出一张名片,望住上面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沉吟半晌,以手机拨出。

离开荼糜近乎一月,她的确应该寻求一些改变,不可以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了。

一个小时以后,她人已坐在牙买加蓝调咖啡馆的靠窗沙发中,等待约见对象。

玻璃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颀长的西装男子走了进来。他望见了她,礼貌地微微欠了欠身,无框眼镜后的狭长双眼,闪烁浅浅兴味的光芒。

涂晶晶半站起身迎他,“白先生。”

白澜舟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点过单,他微笑注视着面前女子晶亮的黑眸,“怎么突然想到要找我?”

“开门见山。只问你一个问题。”涂晶晶竖起一根食指。

“但说无妨。”

“你——请不请人?”她挑起一边秀丽的眉宇。

白澜舟微愕,随即笑了出来,“你——打算毛遂自荐?那乔弭那边……”他注意到她换了发型,左手无名指也并没有戴着戒指,当即敏感地察觉到她和乔弭的婚事怕是出了变化。他即刻好修养地收回之前的半句探问,笑吟吟转了话题:“说来也真巧,我的助理正好于上周开始休她的产假,如果涂小姐不介意屈就的话,可以暂时过来帮我吗?四个月的Temp,薪水不会亏待你。”

如果她缺的只是一份工作,他当然可以给她,虽然不知道她和乔弭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乐于成为帮助她走出旧日阴霾的那个人。

毕竟,打一开始令他倾心的,就是她在工作方面的才华和悟性,不是吗?

涂晶晶低下头,望着咖啡杯沿漂浮的奶泡。事情谈得出奇的顺利,连她自己也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这总归是个好的开始。她应该要为此而感到高兴才对。

“谢谢白先生,你几时方便接收我,我便几时来你杂志社报到。”她冲白澜舟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道。

“哪,既然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可不许再那么生疏地叫我了。”白澜舟假意虎起脸。

晶晶忍不住微笑,“你的同事都叫你什么?”

“说了你不许笑。”

“怎会?”她以手指在唇上比了个小叉。

“他们叫我小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抬眼,继而发出指控,“你在笑。”

“我哪有。”晶晶咬住唇,生生咽下险些逸出口的笑意,伸手捞走他面前的账单,“这杯我请,庆祝我找到一个和下属打成一片的亲民老板。”

四月十八日,对于乔弭来说则是糟透了的一天。

原本这天该是他与晶晶成婚的大喜之日,然而现在,他却要忙碌不堪地在摄影棚赶工直到深夜,并且要承受四周工作人员投来的“这家伙在婚礼前夕被女人甩了”的同情目光。

欧瀚生知道他心情不好,早就识趣地躲得老远。乔弭绷着脸,沉默地为秦好望别上一颗硕大的骷髅胸针。

“你最近变得很不一样。”当他的手掠过她的前襟时,秦好望突然这样说。

“怎么?”乔弭停下手上动作,望着她。

看,就是这个带刺的眼神,就是这种挑衅的语气。秦好望撇了撇嘴。她虽然未必喜欢面前这个形容帅气的男人,但女性的直觉令她无法忽略这个事实——乔弭望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这才一个月而已,他对她的迷恋,已然消失无踪。

现在的他,只把她当作自己的一项工作,除此之外,不附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听说涂晶晶离职了。”她挑眉,趁他不防扔出一句。

果然,乔弭的脸色当即一沉。

“不关你的事。”似被戳了痛处,他霍地别开眼。

“和她的婚事也告吹了?”一定是吧,瞧他脸上那副犹如丧家之犬的神情。

“闭嘴。”一块粉扑恶意地压上秦好望的嘴角,“少说话,法令纹都出来了,真难看。”他一边为她补粉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秦好望笑了。她望着这张英俊的、孩子气的,却充满刺猬般防御神情的脸庞,生平第一次,面前这个老冲她怒吼的男人令她感到有趣。

“乔弭,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她又问。

“很多女人说过。”那又怎样?他双亲的基因就是比较好!乔弭老大不爽地瞧着她,这女人今晚话真多。

“但她们都离开了,对吧?”秦好望眨了眨眼,又补上一句:“——就连涂晶晶,也没有例外。”

乔弭狠瞪着她。好,好极了!她非要挖他伤口是吗?

他猛然拔起身子,摔下手中粉扫,硬邦邦掷出四个字:“我不干了。”

轰!躲在角落的欧瀚生双手抱头,疯了!这才消停了几分钟,乔大才子又要闹罢工?

他再也顾不得会被台风尾扫到,连忙冲了过来,“哈哈哈哈……说什么呢,大家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吗?怎么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了呢?大晚上的火气别那么大嘛,哈哈哈哈……”他哈哈假笑得脸都快僵了,乔弭仍是拿一张臭脸对住他。

欧瀚生欲哭无泪。Oh——No!以前乔大才子耍脾气,他还可以请出涂晶晶这尊镇山佛来救场,可是现在呢?现在怎么办?“涂晶晶”这个名字,好像突然变成乔弭字典里的屏蔽词,无论是谁,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乔弭就炸毛啊。

欧瀚生还在抑郁,乔弭已经披起外套,大步朝门外走去。

气死人,他不干了!这真是该死的完美的一天,他本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步入结婚殿堂的,现在却不得不受困于此听人嘲笑他的失败,嘲笑他这个蠢蛋是有多没救,才会放任那天底下唯一一个能够忍受他的坏脾气的好女人离开他的身边……

等等!他猛然刹住脚步。

他刚才在想什么?

晶晶……是他心爱的女人吗?

他双脚踩住门槛,呆怔着,无法再朝前走一步,这是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惊愕无比的全新认知,此刻正如一道闪电般劈中了他。

“乔弭。”白炽灯照耀的摄影棚内,秦好望在他身后轻唤,“去把她找回来吧。”

“什么?”他猛然回头,瞪住秦好望,仿佛不认识这个在一秒之前给出他惊人建议的女人。

“我说,去把涂晶晶找回来。”秦好望直勾勾地睇住他蒙上迷惘之色的褐眸,“乔弭,你还不明白吗?没有了涂晶晶,你——根本什么也不是。”

乔弭震住,胸口猛地抽紧。

的确,荼糜是他和晶晶共同的心血,她的姓氏甚至冠在前面。她离开以后,他除了脾气日渐暴躁、精神时常恍惚之外,在其他方面,确实是一无建树的……

“就是嘛,你这家伙越来越难相处了。”欧瀚生出言帮腔,“再这样下去,你不炒我们,我也打算要炒你了……”哼哼,他欧瀚生也是有脾气的!

“老板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发一次火哎,有时候还不止一次……晶晶姐不在,什么都变了……”跟着他来的造型助理也怯怯地举手发表意见。

乔弭傻在原地,听自己的工作伙伴你一言我一语投诉近来的他有多么糟糕,多么不招人待见,他们都在说,好怀念晶晶在的时候……

他垂下眼,望住地面上投射的阴影,嘴角绽开苦涩的笑。

其实,最怀念她的那个人,何尝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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