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扬道:“师父,你可不要把他宠坏了。”
吕思源道:“君子抱孙不抱子。”
金母道:“我最近心里总是有些烦躁,也不知道婉兮什么时候回来?”
韩清扬拉住金母的手,说道:“师父,小师妹这个月十五就回来了,你不必担心。”
金母问道:“那个番僧是什么人?”
吕思源道:“罗卓不空大师是我爹爹的好朋友,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大师,老祖宗就遭了别人的毒手,再也见不到老祖宗了。”
金母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要杀你?”
吕思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金母叫道:“香儿。”
香咏娴道:“奴婢在。”
金母道:“你去好好查一下,是哪个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香咏娴道:“是。”
卓不凡带着人来到了正气飞星楼,明可信一脸的不高兴,说道:“卓堂主你好大的面子,王爷和慕容公子在这里等你,你现在才来,真有你的。”卓不凡脸色尴尬,心中骂道:“明可信你这乌龟儿子,竟然给老子穿小鞋。”眼看就要骂出口,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将自己路上如何对付万黑旗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王图南大笑道:“卓不凡,可真有你的!”
尹喜书道:“爹,我有一些事要跟你讲。”
尹遗恨脸色阴沉,冷冷道:“有什么话快说。”
尹喜书道:“爹,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求过你。女儿现在有了刘家的骨肉,女人不想腹中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为了女儿的幸福,求爹不要伤害我相公。”说着就跪在尹遗恨的面前,说道:“如果刘岸叶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尹遗恨道:“你娘死的早,是我一手把你们带大的。我更是将你视若珍宝,从来都没有大骂过你一句。本来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嫁妆,我尹遗恨的女儿出嫁,自然是要有排场够风光。可是现在呢?你嫁给了刘岸叶,让我在教中抬不起头来做人。”
尹喜书道:“你竟然觉得我给您丢了,爹你干脆就杀了我算了。”
尹遗恨将手举起来,始终下不去手,说道:“你……你……你让我怎么忍心。”
这时只听尹喜琴喊了一声“爹”,尹遗恨转过身背对着女儿,尹喜琴快步走到他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尹遗恨眉头紧锁,父子二人来到了青木堡的会客厅。
杏黄旗旗主黄青、焰光旗旗主邵广、素云旗旗主李金逸和万黑旗旗主楚黑山等明教四大旗主见到尹家父子,齐声道喜。尹遗恨虽说早有心里准备,但是面色依旧尴尬。
焰光旗旗主邵广说道:“天道盟已经覆灭,教主公然与青龙会撕破脸皮。如今我们与他们势同水火,大战将至,假若我们败了,到时候还望尹旗主高抬贵手,放老兄弟们一条生路。”
尹遗恨道:“邵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尹某人对圣教和教主他老人家的忠心吗?”
邵广道:“我当然不会,只不过人言可畏。令千金怀了刘家的孩子,这话如果传到教主的耳朵里,教主他老人家怎么想?那我可就不敢妄加猜测了。”
素云旗旗主李金逸说道:“正是三人成虎,更何况有些人别有用心,只要在教主面前稍微添油加醋,对于尹旗主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尹遗恨漠然不语,心想:“虽然他们都各怀鬼胎,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是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苏教主向来多疑,这事如果处理不好,恐有灭门之祸。”
李金逸又道:“黄老大,您说呢?”
杏黄旗旗主黄青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可不好办,尹旗主其实也很同情你。”
邵广道:“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为了一个外人,而弄得自己家破人亡,身首异处。唉!尹旗主,我真替你不值,何必呢?”
尹遗恨沉默不语,心想:“邵广的这番话却也有道理。”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夜里,尹遗恨来到了女儿房里,却没有见到女儿。
尹遗恨向丫鬟问道:“小姐呢?”
丫鬟道:“刚刚小姐还在房里。”
尹遗恨知道女儿是逃走了,心中悲喜交加。过了很久,他让丫鬟叫来马大牛,并吩咐将自己女儿带回来。
一个时辰后,马大牛抓住了尹喜书,将她带到了尹遗恨的面前。尹遗恨摆了摆手,马大牛退了出去,合上了门。尹遗恨见到女儿回来,一阵伤感之情涌上心头。他什么也没有说,黯然离去。
“看你的样子,也有四十出头了。这么多年来,总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再提,有些人也不想再见。有些人曾经对不起你,也许你想过,要杀了他们,但是你不敢,也许你没本事杀他们,又或者你觉得不值得。其实杀人很容易,我有个朋友,他的武功非常好不过最近生活有点困难,只要你随便给他一点银两的话,他一定会帮你杀了那个人。”章大娘说道:“你尽量好好考虑一下,其实有时候杀一个人也很不容易,不过为了生活,很多人都愿意冒这个险。”
就在这个时候,李万走了进来,使了一个眼色。章大娘说道:“赵爷,实在不好意思!这笔生意,咱们改日再谈。”那人离开后,章大娘拱手道:“属下参见李堂主。”李万道:“三日之内,调回所有杀手,听候调令。”章大娘道:“属下遵命。”
慕容烟寒道:“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尹遗恨这个老家伙丧心病狂,竟然将女儿绑在明教执法堂的柱子上,扬言三天之后烧死尹喜书。”
王图南道:“意料之中,意料之外。吕还真曾经说过杏黄旗旗主黄青为人,翻来覆去,离不开一个‘阴’字,上蹿下跳,绕不过一个‘毒’字。就算是尹遗恨也许不忍心对女儿下杀手,黄青也会逼着他这么做。”
青龙会各堂主聚集在花厅之中,刘岸叶急得火烧眉毛,走来走去,坐立不安。他见王图南和慕容烟寒来了,急忙把手中的信交给了王图南。
王图南看了之后,拍了拍刘岸叶的肩膀,说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对策。”
已经三天了,正气飞星楼没有一点动静。
邵广道:“刘家父子还没有出现,正气飞星楼也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刘家父子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不如现在就了她便是。”
黄青道:“不可,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刘飞老儿就是再怎么无情,也不会眼见儿媳妇和未出世的孙子被我们杀了,而坐视不管。”
素云旗的人跑了进来,向各位旗主深深作了个辑,说道:“禀旗主,刘岸叶带着正气飞星楼的人,夜间行军,现在已经直逼我们总舵。”
李金逸吃了一惊,说道:“攻打总檀,难道刘飞想趁我不在,乘虚而入?”
黄青问道:“有多少人?”
那名素云旗的弟子道:“三百多人,身份未名,但据说都是正气飞星楼的高手。”
李金逸道:“刘家父子真是绝情,不仅不想救儿媳妇,还准备灭了我们素云旗,好狠啊!”
黄青笑道:“李旗主,你中计了。”
李金逸道:“此话怎讲?”
黄青道:“我也收到了消息,李万带着人要攻打我们杏黄旗。”说着就将信递给了李金逸,李金逸看了一遍,说道:“他们这是围魏救赵?”黄青摇了摇头,说道:“刘飞才只不过是青龙会的一个堂主,他有什么本事调动李万?再说了,明可信是什么人?他会让刘飞这么做吗?”楚黑山哈哈大笑道:“说不定焰光旗和万黑旗也在被攻打。只要我们一出去,刘飞就有机会各个击破。”过了不久,万黑旗和焰光旗也收到了消息。李金逸道:“黄旗主真是料事如神啊!”
明可信拱手道:“属下已经依照王爷的吩咐,命刘飞等四人攻向魔教四旗总舵。”
王图南道:“好!”
明可信又道:“属下又派人将青木堡围住,只要他们出来救援,就在路上分而杀之。”
王图南道:“此次攻打青木堡,你亲自去。”
明可信道:“属下遵命。”
王图南道:“你要易容成刘岸叶的样子。”
十月十九日,夜,皓月当空,冷。
王图南和慕容烟寒在正气飞星阁对弈。
刘飞匆匆进来,说道:“王爷,属下已经攻下了素云旗总舵,杀敌八百余人,擒获二千多人,只放走一人去报信。”
王图南说道:“很好!连夜奔袭,刘大哥想必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刘飞恭敬的退了取出。
慕容烟寒道:“我本以为万黑旗的主力都在青木堡,是第一个被卓不凡拿下的,真没想到刘飞长途跋涉,竟然最先攻下素云旗。”
说话间,卓不凡也走了进来,说道:“禀报王爷,属下已经攻下黑木崖,杀敌五十,俘虏三千多人。按照王爷的吩咐,放走一人去青木堡报信。”
李金逸和楚黑山听到了消息,大为震惊,邵广更是要回去。
黄青道:“事已至此,邵旗主就算你回去也无济于事。而且说不定,明可信已经在你回去的路上设好了埋伏,就等着你跳进去。”
楚黑山叹了口气,道:“唉!当时,如果收到消息,我就带着人回去,也不至于如此。”
邵广沉默片刻,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是卓不凡攻下万黑旗,那是因为万黑旗的主力都在青木堡。那么刘飞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攻下素云旗的?”
尹遗恨道:“莫非其中有诈?”
黄青稍加思索,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擅自行动。”
尹遗恨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黄青道:“等。”
楚黑山道:“等?黄旗主,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黄青道:“只要尹喜书还在我们的手里,刘家父子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夜幕降临,李金逸心情烦躁,嚷嚷着喊道:“刘家父子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我看不如一刀杀了她。”黄青说道:“太阳还没有下山,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落日晚霞,美不胜收,黄青却没有心思欣赏。黄青纵横江湖数十年,经历过大小几十次战役,从来没有怕过,只不过今天出了这么多事,他竟也心生惧怕,心中忐忑不安,似乎杏黄旗也会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该来的总会来,杏黄旗被李万攻下来的消息还是来了。
杏黄旗被放出来报信的人叫沈福,沈福见到黄青,不住的磕头谢罪,直到头破血流。黄青颤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沈福哭道:“黄爷,李万带着人攻进了咱们杏黄旗总舵,兄弟们本来是占了上风。怎奈兄弟们中了李万的诡计,兄弟们毒发,但是依旧嘴里高喊:‘’苏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英勇无畏的与青龙会的人拼命。”黄青道:“后来怎么样?”沈福泪如雨下,说道:“四位少爷战死,本旗教主死伤无数。与黄爷双修的一百多名少年女子,也全都给李万全部活捉了。”黄青听了此话,犹如晴天霹雳,仰天长啸。突然青木堡中,有人高喊:“走水了,走水了……”几人向东南方向望去,只见青木堂已经是火光冲天。尹遗恨道:“糟了,是仓库的方向。”
沈福道:“不好了。”黄青问道:“怎么了?快说!”
沈福看了看邵广,喃喃道:“黄爷,实不相瞒,本旗兄弟所中的毒,就是焰光旗的独门毒药‘焰光寒’。此时,青木堡仓库失火,只怕是……”
黄青看向邵广,凶相毕露,道:“邵旗主,明可信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邵广见黄青已有杀心,两人又早有过节,百口莫辩,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黄青“哼”了一声,说道:“我说呢?为什么你们焰光旗没有事?原来你已经背叛了教主,成了青龙会的走狗。”
只听一个人说道:“邵旗主可不是什么走狗?”众人望去,说话之人站在屋顶,正是刘岸叶。
邵广乘机攻向黄青,黄青一晃神儿,没想到邵广这突然的一击,一掌打在他的胸口。这一掌,邵广用尽了毕生功力,黄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命丧当场。
刘岸叶拍手道:“好样的,明爷果然没有看错你。邵广,你和我以及我岳父,咱们三人联手,杀了这两个老家伙。”
楚黑山和李金逸对视了一眼,尹遗恨听了这话,一时也摸不到头脑,邵广则是无路可退,四人心中各怀鬼胎,沉默了许久。
突然一把带血的刀子,打破了沉默,这把刀子从尹遗恨的后心刺入穿透胸膛而出,尹遗恨回头看去,却也只看见李金逸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就断了气。尹喜琴见父亲被人所害,不敢多想,拔腿就跑,叫来兄弟与他们拼命,青木堡里火光四益,刀光四起。
李金逸和楚黑山两人联手杀了邵广,又杀了尹家三兄弟,刘岸叶一直在屋顶作壁上观。此时,李金逸和楚黑山已是满身伤痕,疲惫不堪。
这时,刘岸叶一溜烟的出现在二人面前,挥掌击向李金逸,李金逸回掌相迎。只听“咔嚓”一声,李金逸的手臂都被震碎了。
李金逸道:“你不是刘岸叶,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人撕下了人皮面具,楚黑山颤声道:“你是明可信。”明可信一掌击在楚黑山的天灵盖上,楚黑山登时毙命。明可信取出箭筒,放出响箭,三百多名杀手冲上了青木堡。
尹喜书回到了正气飞星楼,却像失了魂魄一样。刘岸叶上去安慰,尹喜书却突然拔剑自刎。
几日后,袁骅也攻下了焰光旗。
王图南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说给慕容烟寒不题。
慕容烟寒回到了家中,慕容山庄残破不堪。慕容烟寒回想过去,物是人非,流下两行清泪。王图南道:“慕容公子。”
慕容烟寒拭去眼泪,拱手道:“王爷。”
王图南看着还施水阁残败的景象,叹道:“真没想到曾经高朋满座的慕容山庄,今日竟然会如此凄凉。吕还真说得很对!江湖本身就是一个斗兽场,成王败寇。只要你赢了你就可以拥有权利,利用权利你可以得到一切,输了你就会失去所有,被置于死地,甚至连你活着的痕迹都会被无情的抹去。”
慕容烟寒道:“拥有权利,就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所有权利对人的诱惑太大了。”
王图南道:“权利可以使世人不择手段,父子可以自相残杀,兄弟可以反目成仇,师徒也可以成为宿敌。”慕容烟寒道:“人活着真的太难了。”王图南道:“是啊!所有的人在我面前都唯命是从,背地里却是明争暗斗。”
慕容烟寒道:“江湖就是这样,所有的仇恨、争斗、恩怨,都会不停的发生。”
“一个人杀人了,甚至杀人的时候,都不需要一个道理。”一个身材矮小的道士走了进来。
慕容烟寒道:“南麟剑首,我还以为你死了。”
慕容烟寒拔出剑,两人过了十几招,南麟的剑已经架在慕容烟寒的脖子上了。
南麟笑道:“这就是慕容世家的绝技,后继无人。哈哈哈”
王图南道:“我敢打赌,我的剑一定会你伤到慕容公子之前杀了你。”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南麟归剑入鞘,道:“真想不到王爷竟然会担心这小子的生死。”
王图南道:“南掌门,我们的相识就仿佛是昨天的事一样。”
南麟道:“我也希望是昨天的事,可是当年的少年已经变成王图南了,武功天下罕有的高手了。”
王图南道:“南掌门,你现在本应该在正气飞星阁,为何却在这里?”
南麟道:“我是来拜祭慕容云龙的,因为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慕容烟寒道:“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南麟笑道:“就怕你活不到那一天。”
王图南道:“慕容公子,你还是先拜祭令尊吧!”
一些头戴猴子面具的人,抬上了祭品,慕容烟寒拜祭了父母和家人。
一个头戴猴子面具的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慕容公子,既然拜祭了慕容老爷,我们也该回紫云楼了。”
慕容烟寒对王图南说道:“王爷,我也该走了。”
王图南道:“慕容公子,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