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筝专心看着棋面,寻觅破敌之策。封凌霄见她拧着眉头的样子,竟会觉得这个模样俏皮可爱。
“你好像没告诉我,你和白竞天有什么仇。”
“陛下没问过。”
“我现在问了。”
祈云筝看了看他。“陛下想知道详情?”
“嗯。”
祈云筝默了会儿,好像在想从哪里说起,但到了开口时又是那么漫不经心。“细说起来太麻烦,总之是天大的仇。”
“跟祈云锦有关?”
“嗯嗯。”她随便敷衍了下,找到了落子的好位置,放下棋子。“不管白竞天知不知道你我的关系都决心除掉你,陛下该多加小心才是。”
“你若是真担心我的安危,就不会把我算进去了。”要不是他接济白国百姓,踩到白竞天的尾巴,他也不会急于杀他。
“陛下武功盖世,聪明绝顶,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死。陛下不信云筝,云筝可是对陛下信心十足。”
一堆恭维的用辞,听着却不怎么像好话。封凌霄感到好笑,是不是被她利用,他还得反过来谢她?
孙惟庸死了一个儿子,就算现在对白竞天没有怨恨,将来也一定会成为扭转的关键。下一步……祈云筝目凝思虑,慎之又慎的吃掉一枚黑子。该选谁来做君臣分歧的诱因?
一盘棋下到天黑其实也就十数步,黑白棋杀了个平手,没有分出胜负。动了大半天脑子,祈云筝也累了,懒得跟他争执该走还是该留。
吃过晚饭,祈云筝就躺下了,封凌霄打来水要给她擦身,被她用看妖怪的眼神盯了好一会儿。
“脱衣服。”
“你来真的?”
“脱。”
“你这儿不会连个下人也没有吧?”
“有,都是男人。”
“……”得,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他乐意纡尊降贵,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封凌霄有心照顾她,但到底没做过这种事,不够娴熟,祈云筝倒没感觉怎么样,可给她擦完他忙出了一身汗。封凌霄出去了,她换上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躺下。
过了挺长时间,封凌霄回来了,见她睡了,不声不响的脱鞋上床,躺在她身边。祈云筝浅眠,身后多了个人,一下子就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
她跟他说话每句必带的敬称又丢了?“我也累了。”
“累了去别处睡啊。”行宫这么大,她不信就这一个屋子能睡。
“这是我的床。”
“那我去别处睡。”
封凌霄不高兴的皱眉。“我不会碰你。”
祈云筝一愣。她没想这事儿,把她弄伤他后悔的不行,当然不会再乱来,她就是不习惯跟他同床。
“躺下。”
祈云筝狐疑的打量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该不是不放心吧?”
“……”
“先前我睡着的时候,你也一直守在我身边?”她第一次醒的时候他在,第二次醒的时候他离开是去准备饭菜……祈云筝没忍住,笑了起来,笑的胸口都疼了。
“你笑什么!”
是啊,笑什么?可是不好笑吗?反正她是觉得可笑极了。祈云筝转过身,轻轻按住他的肩,俯身。发丝滑过肩膀垂落下来,红唇微启,气息如兰……封凌霄看着她,嘴唇划过****的感觉,来不及细品便已消失。祈云筝凝着他的眼眸,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嗤之以鼻,对她鄙视嘲讽。
“封凌霄……”她自以为平静,自以为拎的清楚,不会过多深陷,可是在念出这个名字时,漫天的苦涩淹没了她。前生,她辜负了他,自是配不起他一世深情,今生,血海深仇未报,哪来的闲功夫谈这风花雪月?
封凌霄察觉她的退缩,悍然揽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延续方才那一吻的缠绵。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萌生渴,望,因为她像祈云筝?还是因为内疚而生的怜惜?她并不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女人,没有温顺的性子,没有慈善的心肠,满脑子阴谋算计,对别人毒,对自己狠,没有一点讨喜的地方,可是他却发疯的渴望占有她。
封凌霄浑然忘我的吻着她,手摸到她的胸口,感觉到她的瑟缩恍然清醒过来。突然中断的吻让两个人都难以抽身,对望着彼此,呼吸粗浊。
他不是故意的。
她撩的火,自然也立场没责怪他。
祈云筝少见的感觉到不自在,避开了他的视线。他们应该是这样的关系吗?为什么她会厌恶屈服欲,望的自己?
“你……”干涩的声音还隐隐绷着未平息的欲,火,封凌霄想说些什么,可是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他们可以斗,可以吵,唯独说不出心里真实的想法。
“皇上,您歇了吗?”林梧轩在门口问。
封凌霄多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开门。“什么事?”
“宫里的人来送信,说祈王想见您。”
封凌霄微怔,急问:“人呢?”
“臣让他在外面等着。”
封凌霄示意他带路,不想,云筝叫住了他。
“陛下要去哪儿?”
林梧轩知道皇上带回一位姑娘,可是并没亲眼见到,不由得好奇多看了两眼。他是一个文人,用以形容女子的词语信手拈来,但是这位姑娘,他却找不到一个恰当合适的词来形容她。貌美,但不及贤妃令人惊艳,娇柔,但带着一身清冷之气,像是一朵开在雪山绝壁的蔷薇,冷傲如冰晶利刺,疏离不可亲近。
封凌霄下意识皱眉,她这副似质问的口气相当刺耳。“出去一趟。”
“去哪儿?”
“你不必知道。”
祈云筝微微扯起柔笑,眼神却是冷的。“祈王一句话就把陛下从我的被窝里拉走,当真是魅力不凡。”
林梧轩见势头不妙,先行告退。
封凌霄有些恼火。“与你无关的事,你最好少管。”
“怎么与我无关呢?陛下前一刻还与我难分难舍,这一柱香的功夫都没过,陛下就冷颜相对,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封凌霄心头略软。“我很快回来。”
“不许去。”祈云筝早就死了,来人请他进宫分明是一个陷阱!
他们的关系刚有所缓和,封凌霄不想跟她争辩,索性转身就走。祈云筝追上去拉住他,气道:“深夜入宫与女子私会,被人发现,陛下还要不要名声了!”
“放手!”
“我不许你去!”
封凌霄着急要走,被她扰的心烦,一失手把她甩了出去,云筝撞倒了花架,花瓶摔在她身边,碎片割破了她的手。封凌霄怔了怔,终究是没有理睬她,丢下她走了。
“封凌霄!你走了回来别想再见到我!”跟已经死了的自己争男人,这么狗血的段子算怎么回事?祈云筝按住又一次撕裂的伤口,不解气的暗骂。封凌霄,你个傻子!
皇宫夜晚落锁,没有皇上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侍从引着封凌霄到了西城门,向守卫出示令牌,守卫方才开门让他们进去。侍从在宫里弯弯绕绕,把他带到一个小花园便告退。
封凌霄站在园中,听到有脚步声来,转过身来,看到来人之时,眼中明显掠过失望之色。祈云锦是一个人来的,花园一片漆黑,也遮掩不住她那一身灿金闪耀的红艳。
“云锦给封王请安。”
巧绣的抹胸褥裙裹不住她丰腴的身段,微微弯身便可见旖旎风光,她肩上只披了一条透明绫纱,初春的夜晚,亏她耐得住寒。封凌霄打量完了,不但丝毫不感兴趣,反而多了几分恼火。“怎么是你?”
祈云锦一点也不介意他无礼的语气,盈盈浅笑。“封王难不成以为,我那恨你入骨的皇姐会请你来这儿幽会不成?”
封凌霄目光一寒,拂袖便要走。
“凌霄哥哥。”祈云锦抱住他的胳膊,哀然可怜的望着他。“人家大胆冒险把你请到这儿来,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是不是太狠心了?”
封凌霄回过头,闻到一股沁人心肺的秘香。这是祈云锦的体香,与催,情香与相同的作用。换一个男人,闻了这香气,再看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估计早就把持不住了。
哼,比起这腻的恶心的****之气,他反倒对云筝身上的药味更加着迷。封凌霄冷着脸甩开她。
祈云锦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没有人可以拒绝她,她也从不接受拒绝,只有这个男人,她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祈云锦丢开绫纱,褪了长裙,只着一件抹胸站在他面前,任由他品赏。“凌霄哥哥真的不想要人家吗?”
祈云锦柔若无骨的倒在他怀里,娇滴滴的仰起脸,神情纯真可人,动作却是大胆放荡。“人家真的好喜欢你……你摸摸我的胸口,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她和祈云筝怎么会是姐妹?一个高不可攀,一个却是下贱到令人作呕。封凌霄看着自己覆在她胸前的手,语气漠漠。“你这身子的确是少见的尤物。”
祈云锦羞答答的挺身在他掌心磨蹭。“真的么?你喜欢么?”
封凌霄悠悠扬起一笑,瞬息变冷。“本王不喜欢烂货。”
她的迷香对他没有作用?祈云锦退开,脸上再也不是陶醉销魂的表情。“封凌霄,你是什么意思?我烂,祈云筝也好不到哪去!”
封凌霄突然逼至她面前,扣住她的脖子。“祈云筝这三个字不该出现在你嘴里!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
祈云锦听完只想笑,想大笑。若是他知道,他珍若至宝的人早就化为荒野的一缕游魂,死的无比凄惨,他会不会疯掉?哈哈哈哈……
封凌霄看到她脸上扭曲不正常的笑容,突然间想到了云筝。祈云锦知道他带走了云筝,她刻意把他引到这里,会不会派人去杀她?
封凌霄想起他不听她劝告,又一次把她弄伤,心里就像狠狠挨了一刀。必须尽快赶回去,但愿……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