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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安逸的日子过了好久,直到初秋。只是该面对的事情总要面对,该遇见的人总会遇见,怎么躲也躲不掉。刚回宿舍舍,边掏钥匙开门,所有的动作在看到门口的人的瞬间僵住。

她穿了一件粉白的T恤,泛白的超短牛仔裤根本分不清是新还是旧,抱膝蜷缩在门口,眼睛怔怔地盯着前方却又没有目标,空洞无神。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看上去竟是那么憔悴,原本就瘦弱的身子越发清瘦,羸弱,巴掌小脸似乎越来越小,那双灵动的眼在看到我的刹那闪过了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竟比第一次见她时那般还要无助,孤若无援。

相视了许久,却都无言,视若无睹地轻轻举步从她身边走过。微颤着开门的手出卖了我内心激动地情绪,只是这一切没入她的眼就被我及时掩藏,走进去,然后关门。

门还没合上,却被一只手挡住,而我的手也被一直柔若无骨却冰凉的手拉住了。

“习染。”她的声音细微弱小,低低的,听上去甚是可怜。“原谅我!”

无力地合上双眼,努力地平息着内心的波动,只是再怎么抑制,面对曾经最好的朋友,却始终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手越攥越紧,唇被紧咬得泛白,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动怒,可终究还是失败了。转过头,冷漠地望着她,神情相当难看,努力地抓回了一丝理智,想抽回自己的手,她却顽固地紧抓不放。

“放开我!”语气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更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她的手一颤,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滑落。

我比她高半个头,所以她的情绪尽落入我的眼里,那是一种又委屈又难过却又懊悔的样子,她总是擅长这种表情,亦如初见时那般楚楚可怜。只是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我害怕接受,更何况现今我连自己都整不明白,又如何管得了她?再说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

不再管她,我径直走向了房间,倒了一杯开水走向了阳台,初秋的天,夜有些微凉,冷风中带了一点寒意,打了个冷颤,却也清醒了许多,冷静了不少。拢了拢衣角,浅抿了一口开水,身子这才有了些温度。

回到自己的位子,拉开转椅,悠闲舒适地坐下,却从摆放在桌上镜子里正好看到她还瑟缩地站在门外。心始终有些不忍,低声咒骂一句该死,却还是头也不回地朝外喊道:“进来说。”

起身推了把椅子给她坐,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俨然一副主人招待客人的架势。或许感觉到了我的客气和疏离,窦轻轻有些不安和惊诧地接过,然后低沉着头,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情绪。

“把这个穿上!”见她手冰凉,便拿了一件薄外套递给她,“我可不希望你把感冒传给我!”

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对于我这番举动,她是觉得高兴的,因为我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片刻的犹豫之后却十分乖巧地接过衣服,并利索地穿上。

看着她的窃喜,心里便不由得升起一股好笑,只因着余怒未消,说出的话却有些讽刺:“如果没听错的话,你似乎是想明白了,还是知道事情并不如你所想所见?”

对于我如此直白的嘲讽,轻轻是聪明人自能听出弦外之音,蓦地脸色惨白,十分尴尬却又无法辩驳,难堪之下只能挤出几个字:“是我错!我不该!”

“哪里错了?不该什么?”炽热地眸光紧盯着她,就是要将她逼迫得压抑不能自已,或者将那些内心的丑陋一遍遍地晾晒,深刻到骨子里,永远记忆犹新。

轻轻无处可逃,仿佛随处都能将她暴晒在阳光下,她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急促地转开淡淡的目光,缓解这压抑的气氛。许久,深深地吐口气,她才叹道:“我一直都信任你,只是无法面对徐子谦,毕竟我看到的事实却是你们纠缠在一起。”

“事实?你知道什么叫事实?”冷笑一声便讽刺道。经她如此一说,原本隐藏着的愤怒瞬间填满整个身躯,什么理智,什么冷静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告诉你,这就是事实”说完,撩起裙摆,一道粉色的伤疤赫然突现在她的眼前。

轻轻顿时怔住了,空气瞬间凝固,房间静得可怕,只听得杯子破碎声。许久,轻轻轻颤伸手,想去轻抚刚刚结痂伤口,只是我却迅速地掩盖了,她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半空,泪如雨下。许久,她才好不容易平复了些情绪,轻声问:“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已然习惯了那个粗鲁蛮横的她,如此娇柔泪做的她,我受不了。心情甚是浮躁,却又找不到突破口,想了想。拉开抽屉找到一包烟,随手抽出一根,熟练地点火,吸进,吐出,动作连贯,一旁的轻轻看得愣住了。虽然她最近也听说了不少,可还没见过我真正堕落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个月的时间,不常也不短,却足够让人学坏,甚至是堕落。

看出了她眼中的懊恼和心疼,却觉得很好笑。按照她的思维方式,应该恨我抢了她的男朋友才对,那又为何会流露出那么刺裸裸的关心和担忧?谁说不好笑?浮躁尚未退却,吸尽最后一口,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不甚在意道:“左右不过是打架,受伤难免。我不会去招惹徐子谦,因为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房间已是烟雾缭绕,这是我曾经最讨厌的味道,可如今却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习惯了。但轻轻显然是不习惯的,她不停地咳嗽着,甚至泪从来没停止过。

“受不了就出去!”我漫不经心地说。“这就是现在的我,你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不……不是……咳咳咳……不是的,咳咳咳……”轻轻一边急于向我解释,一边却又咳个不停。

那一瞬我的心有了些异样的感觉,仿佛冰冻两月的寒冰有了些裂隙,可我却害怕这种感觉,既然已经习惯了漆黑,便不想再有光亮照进我的心间。

须臾,便神情恢复了冷漠,心亦是寒如冰冻,清冷的眸光盯着轻轻,许久才挪开,淡漠道:“徐子谦从来不是我的意愿,你不用在我这儿浪费心思,以后,我不想见到……”顿了顿,看着她又说道:“从今往后,你和他滚出我的世界!”

如此绝情地话,无疑在轻轻地心上狠狠地剜了一刀,只是我却不会心软,如今的我自顾不暇,实在不想在插足于她和徐子谦之间。我现在最为重要的便是落风,为了他,我可以背弃和轻轻的友情,我只希望能拯救他。

我当然知道轻轻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还没有弄清楚事实,但还是宁愿选择相信我,把一切的错归结到她心上人身上,就这份情,我承受不住,更还不起。我没法像她一样,为了朋友可以舍弃爱人,所以我不如她,也佩服她,更不想她受更多的伤害。

我只能用我的方式逼她离开我的世界,只有远离我这个不祥之人,她才会回到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单纯美好的她,她才能和徐子谦再续情缘。她是我最羡慕的,也是我不想伤害的,更是我想要去保护的。

轻轻总算是体会到了言语能伤人至何地,顿时委屈和难堪齐齐涌入心头,整个身子也慢慢地颤抖着,抽泣声断断续续。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幽怨和不解,只是我却对她视而不见,连忙瞥向一边。

轻轻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嘴微微张了张,却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出。眼神渐渐黯淡,默默地站起身,声音微颤万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打扰了!”

我没有拦她,却陷入了沉思。然后,开门,关门,整个宿舍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一扇厚重的门,却隔开了两个人心,两个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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