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这一番话,表面看去波澜不惊,实则暗藏机锋,那宝玉一个大家公子,难道还不如一个丫头懂规矩吗?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若外祖母惩罚了司云,那府里的规矩难道就是允许爷们随意进出姑娘卧房、拉姑娘的手吗?
贾母如何能听不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黛玉小小年纪,竟然说话如此犀利,竟然让自己找不到一点责罚她丫鬟的理由,反而得说是宝玉的错,可这也没别的办法,只得道:“如此说来,倒是宝玉的不是了?只是司云丫头也有些过了,虽是情急,也不由得你去拉扯主子的,不过宝玉这会儿也没事了,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老太太,可是宝玉他……”想到刚刚进来时宝玉惨白的脸、畏惧的眼神,还没擦干的泪痕,王夫人的火就不打一处来,一个黛玉就够她恼火的了,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个不分尊卑,没上没下的司云,竟然敢伤了他的宝玉,还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她就忍不下去。
“我不是说了吗?今儿宝玉也有不是,更何况……”更何况黛玉是皇封的康林群主,虽然她素日不摆郡主的架子,依旧每日晨昏定省,和迎探惜姐妹相称,但这并不能表示黛玉就没有身份,因此贾母行事自然要忌惮三分。
“是,老太太!”看见贾母警告的眼神,王夫人心中一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贾母便笑道:“既然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玉儿今儿脸色看着也不大好,就不用去前面了,回头我让人把饭菜送过来,这几天就在疏月轩好好休养吧!”
“是,多谢外祖母!”看着贾母温和慈祥的笑,黛玉心中一暖,也许,老太太还是顾念着她这个外孙女儿的吧!
送走贾母,黛玉又警诫了一番司云,告诉她以后不可莽撞行事。司云一一应了。
当天晚上,黛玉、紫鹃、雪雁便随同司云一起修炼起分花落蕊心法来。
时光闲闲易逝,一概琐事不可胜记。却说黛玉自修炼起分花落蕊心法后,便觉得丹田之中凝结了一股气流,由细细小小的一团逐渐强大,及至能游走四肢百骸之间,又有司云加以指点,竟然能操控自如,身体便也大好了起来。只是她体态婀娜,自幼生的一副我见犹怜的娇俏女儿样,因此外人倒是看不出来,不过只觉得林姑娘较之前精神了一些罢了。
却说这一日,黛玉用过早饭便去贾母处请安,因陪着说笑了一阵,又和姊妹们说了些诗词字画、针黹女红之类的事物,便忽然听得前面有人来报说:“老太太命人带了宝二爷去省亲别院中戏耍解闷,哪里知道老爷听得园内工程高峻,竟然也领了人去游览,这会儿正和宝二爷撞上了,老爷命宝二爷跟着去了园子里呢!”
老太太一听,急道:“这怎么好,那宝玉素日最怕他老子的,二老爷可说了什么没有,有没有骂宝玉、为难宝玉,你快过去,就说我的话,让宝玉过来给我解闷呢!”
旁边坐着的宝钗笑道:“老太太倒是果真最疼宝兄弟的了,知道他素日怕姨丈,不肯拘谨了他。”迎探惜姐妹也都笑言附和,一时说起宝玉见了贾政就躲的趣事来。
贾母也道:“也是二老爷要求的严格了些,竟把个孩子管的见了他就像鼠见了猫似的,真真可怜见的,他才多大?以后要念书又的是时间,更何况我们这样人家,将来也是跑不了的官禄爵位,没得把孩子逼坏了。”一时又立命人去请了宝玉回来。
“外祖母,我看今儿二舅舅倒不会难为宝哥哥,”想起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节,黛玉忙出声拦住了贾母道:“依玉儿的意思,二舅舅不过是想试试宝哥哥的才情诗对罢了,况我听宝哥哥说,他做的诗对的对子倒是极得学里先生赞誉的,只怕今儿宝哥哥不仅不挨骂,还能得点好,让二舅舅改变一些素日的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