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惜春的眼中也有了一抹暖色,口里漫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迎春和黛玉相视,彼此一笑,知道惜春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姑娘,太太请来的鲍太医到了。”雪雁掀开帘子,进来回道。
“知道了,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黛玉答道。迎春、惜春下床,简单整理了一下衣饰,躲到屏风后面去了。这里紫鹃扶黛玉躺下,改好被子,放下帷帐,将黛玉的手拉出来,又将镯子摘下,用帕子裹了收好,这才对着外面喊道:“雪雁,请太医进来吧!”
雪雁答应一声,这才领着鲍太医进了内室。那鲍太医因受了王夫人的嘱托,是以自打进来心里就战战兢兢,一进屋子,又闻得一股清雅好闻的香气扑面而来,脑子里便愈发昏沉了,他也不知道雪雁是如何说话,如何让他,径自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看着帐中伸出的那只莹白如玉的纤细手掌,心中一凛,忙低下头去,细细地诊脉。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又换过另一只手诊了。
雪雁在旁边催促道:“太医,我们家姑娘究竟是怎么了?要不要紧?”
那鲍太医皱着眉头,捻着胡须,心下沉吟,这贾府的当家太太说了,让他把这位姑娘的病情说的重一些,可如今把了脉,却觉得这脉象不像是有病之人,听说这位表小姐可是有不足之症的,怎么反而脉象强壮、平稳,反而比平常人还要强上许多的?究竟怎么办呢?想到已经到手的银子,这鲍太医心一横,道:“这位姑娘脉象强而快,是因急火攻心、情绪不稳导致的,以至于肝气郁滞、血气不畅,再加上姑娘素有不足之症,因此神思不属,这才出现身倦神呆肝郁脾虚之状。”
雪雁听得迷迷糊糊,急道:“太医,你就别掉书袋了,只说我家姑娘病的重不重,要吃什么药不就好了?”
鲍太医这才道:“姑娘这病说重不重,说不重但也不轻,我先开个方子,让姑娘吃着,看能不能有效,另外姑娘也需放开心怀,不要总是紧盯一些小事才好。”一边说着,一边作了个揖,随着婆子去外面开方子去了。
雪雁这里撩开帐帘,迎春和惜春也从屏风后出来,不禁笑道:“这太医罗里罗嗦说的是什么,一句也没到点子上,林妹妹如今好好的,反被他说成那样,也不过一个庸医罢了,太太打哪里找来这样的大夫?”
黛玉冷笑道:“只怕大夫不是庸医,得了好处才是真的。”
正说着,却听见外面一声清脆的响声,好似是茶碗掉在地上,接着一声吃惊的声音道:“啊?你怎么在这里?刚刚那位姑娘……”这分明是刚刚那位鲍太医的语气。
“雪雁,谁在外面?那太医惊慌什么?”黛玉问道。
雪雁匆匆出去,一会儿进来道:“姑娘,是盛……司云回来了,那鲍太医好似见过司云似的,惊吓过度,不小心把茶碗碰到地下了。”
“他怎么会害怕司云?”惜春不明所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紫鹃出来解释道:“那太医原是在睿亲王府给睿亲王治病的,我们随姑娘过去,是见过面的,只怕那太医还记得,这会儿也知道了姑娘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