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两次！怎么可能！”
埃斯站在桌前，他懊恼而又颓丧地锤了一下铁制的桌子，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周围站立的人都寒蝉若禁，面面相觑，显然，目前的情况也不是他们所愿意遇见的。
“主给我们量子武器的技术，我们竟然在人类那层薄薄的防护层下失败了两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斯的愤怒就好比这一艘在暴风雨中摇晃的船只，他们现在已经临近处在美国海域的边界线上，一望无际的黑暗让人窒息，身处游轮底部，面对滔天怒火，对于这一群士兵来说同样也是让人窒息的。
“到底怎么回事！指挥官！”
埃斯挥挥手，整个房间在这个时候又晃动了一下，他身后那块悬挂的小黑板上在空气中摆动几下，似乎要掉下来，咯吱几声之后，终于停住了。
“首长。”指挥官从后面的人群中走上前来，他冲埃斯点点头。
“现在主那边有什么信息传达过来吗？”
“这个……”指挥官欲言又止。
埃斯对后面一群人喊道：“都愣在这里干嘛？给我出去！全都出去！”
一群人潮水一样从这个拥挤昏暗的房间里退出去了，埃斯走上前去，亲自把门关上，房间又开始若有若无地轻轻摇晃起来。埃斯靠在那张铁制的桌子上，抱着手臂。“说吧，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现在我的接受能力可不比以往了。”
“主那边没有消息。目前为之没有。”指挥官摇摇头说。
“嗯？”埃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他就明白过来了。“是人类那边的消息对吧？”
“是的。”指挥官点点头。“我们派出去的第二个杀手，现在落入人类手中了。”
埃斯“腾”地一下站起来：“你是说，量子武器……”
指挥官点点头：“是的，量子武器在他手里，啊，不。现在在人类阵营手中了。”
“Shrit！”埃斯朝空气挥了一拳，眼角青筋暴起，骂了一句。
“人类阵营就算拿到了主赐给我们的量子武器，但照目前人类科技的水平而言，要研究透彻还需要一定时间。而且是处在主所在文明的监测之下……这一点我们不需要太过担心了，首长。”指挥官说道。
“不是的……”埃斯颓丧地摇摇头，“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艾泽里。量子武器技术我们也未曾理解透彻，但我们丢失了它，会让主所在的文明对我们产生不信任的情绪……这是致命的。”
指挥官艾泽里也沉默了，他抬头看了看黑板上面写的东西，那是一张战略指导图，上面规划了杀死陈诚之后第二步的战略部署，详细而严密。换句话说，他们这一艘船就相当于一只潜伏在各种地下网络中的蜘蛛，它的触角遍布世界各地，但它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了。在人类文明上千年的沉淀面前，他们同样作为人类，在历史的河流中纵然能够改变什么，也只是一抹可有可无的浪花。
而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如此。
“首长，我们接下来……”艾泽里长叹口气，他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埃斯。
“撤回。我们跳过所有步骤，执行蝴蝶计划！”
艾泽里大惊：“这……恐怕还没到时候吧？”
“没到时候？”埃斯冷笑一声，“你看看现在我们这艘船上，这些士兵的状态？他们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向人类文明一方了，而主所在的外星文明母星离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光年的距离，就算人类的科技被锁死，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艾泽里沉默不语，他重新将眼神放到了那块摇摆的黑板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蝴蝶计划的完成度现在有多少了？”
“百分之九十二左右……”
“够了。”埃斯摆摆手，他靠在椅子上，向抽空了所有力气。
“现在下令……我们，返航……”
……
“克里拉奇瓦先生！克里拉奇瓦先生！”
会议台上，轮值主席叫了足足两声，克里拉奇瓦才结束了同后面一个助手的交谈，并且回过头来，淡淡地往他上面看了一眼。“是的，有什么事吗，主席先生。”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关于您动用部分资源超过预算的问题……”
“啊，是的，当然。”克里拉奇瓦站了起来，他对站在另一头的助手做了一个手势，而后才继续讲道，“在你们发表看法的时候，我想我有资格先问大家一些问题？”
轮值主席正欲开口，来自中国的代表却抢过了话头。
“当然，请讲出你的问题，克里拉奇瓦先生。”
“好。”克里拉奇瓦点点头，他抽出了一份资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关于核武器条约是在什么时候签订的？哦，我说的是，关于‘无核战略’提出的时间和最终签订落实的时间。”
尽管不知道克里拉奇瓦卖的到底是什么关子，但轮值主席还是回答：“在2014年5月。签订时间延后了半年。在十一月份确立该条约生效。”
“有哪几个国家参与了这个条约？”
“除了五大常任理事国外，还有澳大利亚等国家同样参与并签订了条约。”
克里拉奇瓦点点头：“我再补充一点，当时条约的签订，除了以朝鲜为首等一部分小国没有签订之外，基本上所有大国都已经通过该协议并承认协议生效了。当时联合国还曾给朝鲜等国施加过外部压力，以一纸协议希望给全人类带来最终的和平。我没有说错吧，主席先生？”
“是的。”轮值主席点头，“但我还是不明白，您将这个世人皆知的事实讲出来，意义何在？那是灾难纪元之前的事情了。”
“当然是有问题的。”克里拉奇瓦咧嘴笑了笑，他的笑容落在一干联合国高层的眼中，像是恶魔一般让他们浑身一颤。
这家伙……
一旦他露出这种笑容来，接下来总有超乎掌控的事情出现。
克里拉奇瓦冲站在屏幕边上的助手点点头，他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各位，请看向屏幕这边。”克里拉奇瓦说了一句，坐在他身后的一干记者以及科研人员都看了过去，主席台上的人员也同样把目光放到了屏幕上。
一阵雪花点过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于军事基地的地方。
“我想大家对这个地方不陌生，这是美国的一处军事基地，位置嘛……”克里拉奇瓦笑了一下，“那是什么？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座核电厂？”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隐藏在军事基地中有一个看上去类似于发电厂的地方。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类似于生产核.弹头的东西吧？”
镜头跳跃很快，似乎是有人蒙混进去偷.拍的。偶尔还有几句沙哑的对话，大概内容都和制造大面积的高伤害武器有关。
“忘记说了。”克里拉奇瓦笑了笑，“这个视频我通过‘某种手段’获得的时候，大概是2015年的三四月份。主席先生，我有个数学问题想请教一下……这其中和协议签订的时间相隔，大概是多长呢？”
场面静悄悄地，只有后方的记者镜头闪动，一边在纸上飞快地记录东西，一边把编好的简讯发了出去。
“克里拉奇瓦先生，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潘文接过了话头，“纵然是如此，现在人类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集体那么简单。而你所要求要造的核.弹的的确确超乎了我们的资源水平。”
克里拉奇瓦摇摇头，他指着屏幕上面的画面：“这个东西说明了什么？不管在何时何地，人类能够相信和依仗的东西恰恰也是他们最为害怕的东西，为什么不承认呢？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敌人也正是我们的恩人。面对外星文明应该有什么样的战略我不清楚，但是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交出交换者，最后妥协就是你们的决定吗，许诺的资源不会配给，然后再出现第六个交换者，第七个交换者？让人类文明走向最终的衰落？”
“醒醒吧各位，醒醒！”
克里拉奇瓦狠狠地拍了眼前的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他眼睛里饱含怒火，像一个钢铁巨人那样直视主席台上所有人的身形：“现在是战争的时代！”
“现在是战争的时代！”
全球直播的状况之下，所有端坐在电视机前的人类都看到了克里拉奇瓦站起来的这一幕，亿万人的心思在这一刻彻底跌入了低谷。他们纷纷抬头，星空上的一切变得未知而恐惧，原本，他们是宇宙中一个好奇而又不知危险的小孩，现在，这个小孩终于感觉到一丝求生本能所带来的绝望了。
“现在是战争的时代！”
这句话从今往后，像生命里携带的烙印一样融到了所有人们的骨子里，而这一刻，远在公海的反地球联合会，他们同样收到了相同的画面和音频，埃斯端坐桌前，他眼神投向外面沉沉大海，一座岛屿开始出现在视野之内，新一轮紧锣密鼓的较量再次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