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没说话,而是喝了口茶然后看着齐野。
齐野沉默片刻也终于先开了口,说道:“你一定好奇,为什么你要开药铺的事情我不会给我爹提起来。”
刘瑶不否认的点了点头:“对啊,我觉得挺奇怪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齐野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刘瑶一眼,随后道:“你呀太天真了,这个时候的你没钱也没势力,你不会这么早就想我爹对你有所防备吧!?”
刘瑶没听懂其中的含义,于是问道:“你爹?防备我?你说的不明不白的,能把话说清楚嘛?”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嗯,也许是你对城中的局势并不是很了解吧。”齐野说道,“那我就给你细细讲一讲。你可要听清楚了,我觉得凭你的聪明和领悟力,我说完你就会懂为什么我不告诉我爹了。”
“你说,我听着。”刘瑶说道。
“很早之前你去借那个厅堂,但是商会不借给你,那个商会你总记得吧?那是由城中几家有钱有势的人家组成的,会长就是秋阳他爹,他的叔父还有亲戚都在会中,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意,我爹身在其中也是这样,商会想要和谐发展,利益上没有冲突,这一点很重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暗地里对于各个领域都有自己的划分,也就是,邱家做药材生意,我爹也可以做药材生意,但是规模必须维持在商会建立之初的样子,秋家一开始大,那就一直大,也就是不能和秋家抢生意,他们在各个领域都有自己的比例,你贸然的进去,不就是要破坏他们的比例吗,如果你生意做的不大,倒也无妨,大不了做一阵子加入他们其中一方便是,不过我猜你也不想受制于人,所以这件事情别声张,商会对于你的能力,还是有所顾忌的。”齐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刘瑶,听完以后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简单的说明这件事情,但是刘瑶知道其中的关系还是挺复杂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开药铺,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对吧?”刘瑶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思考结果。
齐野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刘瑶所说。
“那有一点我就奇怪了,我和你做护手霜的生意面膜的生意怎么就没人管?”刘瑶又问。
齐野笑道:“因为你这样做对商会总体来说是有益处的呀,你做的是心灵与和他们每一家的利益都是不冲突的,而且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一部分生意让我做了,一部分生意又给了秋家,这样无形之间也达到了一种平衡——商会的两个大头没有利息损失,其他商家自然也不敢说话。”
刘瑶冷笑,原来自己还有这个本事啊!
“那我刚刚说要开药铺你没有阻止我,还说要给我捧场,这是为什么?”刘瑶想不通,既然这是越州城的格局,为什么齐野还要支持呢?
齐野叹了口气,站在窗边负手说道:“因为我并不介意这个格局被打破。”
这不禁让刘瑶感到意外——若是齐野坚持保护这种格局到不奇怪,这是保护自己家族的既得利益,但是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魏国可不止越州城一座城,而九州大地也不止魏国一个国。”齐野说道,“长此以往这种固守的格局终究会导致衰落,人的眼光还是要长远。”
刘瑶回想着,自己除了高中时政治课上学过经济常识以外,就再也没学习过经济类的东西了,就连理财班都懒得报一个,但是那点经济常识如今也够用了,她知道市场需要的是自由,纵使政府对于价格等方面可以宏观调控,但也不能干预市场自由。
没想到齐野这小子目光还是很长远的,生在这个时代,竟会有这样的思想,刘瑶确实很佩服。
“你真厉害,可以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刘瑶夸道。
齐野笑了笑,“这不过是我朋友的观点,我只是接受并且认同罢了。”
刘瑶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一颗大树想要叶茂就必须根深,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积蓄财力和能力,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你要做出什么决定,商会就管不了你了,起码不能轻易打倒你吧!”齐野回道。
齐野说的实在太深刻了,刘瑶今天才发现齐野竟然是这样一个有心思的人。
“所以我现在还是要挣钱呗。”刘瑶说道。
“嗯。除了原本的生意还要坚持以外,你还要自己再开发一个项目,然后自己生产自己销售,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这点压力必须要撑得住啊。”齐野语气深长的说道。
“没问题。我努力。”刘瑶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再研发一样东西,这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她毕竟是个法医啊,从实习开始看得最多的是尸体,可不是各种研发项目。
“看你那压力大的样子,先不说这个了,你说说,你怎么看我爹这个人的?”齐野怕他压力大,于是岔开了话题,说点其他的事情。
“你爹啊,高一米八一,重七十千克,皮肤偏黑,目测没有重病史,双手虎口有茧,手臂肌肉发达,说明力气大,应该是练武……”刘瑶心不在焉的说道,看人她最准了,完全不用过脑子,全凭职业习惯。
“你说的都是什么?我问你的不是他的外貌,是这个人。”齐野哭笑不得。
“哦。”刘瑶点头,又仔细想了想,说道,“挺好的呀,对你关心,甚至有点溺爱,但是还有点矛盾,希望你可以独立并且成才,为人有点霸道,还有点古板。”
齐野认同的点头,说道:“你说的太对了,你认人真是一绝,能不能把这个教给我,做生意也能用得上。”
刘瑶冷笑了几声,随后又小声说道:“呵呵,姐姐我看了那么多具尸体才练就的能力,怎么是三言两语就能教会你的?”
“你说什么?”齐野当然没听清她那么小声的自言自语,于是问她。
“没什么,就是你想学什么,只要我会,我以后都会慢慢教你,这会儿我要回去了,还要想想自己还能研发什么,先走一步了。”刘瑶说道。
“哦。确实,这儿离城里还有一段距离,你做马车回去也要一些时间,估计回去了也不早了。”齐野起身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
“好,我会的,告辞了。”刘瑶说完以后就离开了。
齐野送她上了马车,随后又目送她离开,她当然听不到,她离开时齐野的自言自语。
“认识这么久了才觉得她既聪明又单纯,选她来做这件事情,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