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阿兰说教她笑,夏菲儿不由得苦笑,婆婆死了,凶手逍遥法外,就算不偿命,就连活罪都没有受到惩罚,他们贱民的身份根本就不被重视,能救她们的命就是最大的恩赐了,想要他们怎么样都不过分,就算要了他们的人格。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来理论,确实如此的下场,她能笑的出来么?不知道她要怎么教自己笑,难道这是教就能会的么?不想笑还能笑的出来,笑不出来又会怎么样?
夏菲儿呆呆的看着阿兰,她长得长得真好看,应该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欺负她的吧?夏菲儿心里暗暗的祈祷,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幸运。
阿兰念动着咒语,她双手轻轻地推向夏菲儿,嘴里念念有词,“雨来,风来,笑亦来。”
夏菲儿脸上的肉就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开始松动,继而形成微笑,渐渐地是大笑的样子,可怕的就是这样大笑,却没有声音,只是被动的做着姿势,有种被绑架的无奈,好像是一个傀儡,若是能笑出声来或许也会舒服许多,就像大笑道崩溃,笑不出声音那样的卡住的感觉,要怎么难受怎么难受,夏菲儿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就是无法恢复原样,她的面部表情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仿佛皮线木偶,根本就不属于自己了。这跟那些身心的痛苦,都难熬,那些痛苦最起码还能感觉到自己,而这样的无声的夸张的大笑,脸皮却完全不属于自己得了。
那种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傀儡,一个没有自己喜怒哀乐,没有心肝肺的傀儡,一切完全操纵在别人的手里,这样的可怕不是能想象到的,太可怕了,还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的心,更可怕的事情么?它的一举一动都在背叛着大脑和心得指令,那是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悲哀。
夏菲儿大笑着,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心里在流泪在痛苦,本以为这个看起来柔弱的阿兰会放过她,想不到更是手段毒辣,夏菲儿已经彻底的被这群侍女征服了。
这样的看似很是轻松的事,不就是笑笑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笑不出声来有什么,哑巴就是那样子的,任是怎么夸张的大笑都是笑不出声的。可是夏菲儿却感觉到灵魂和身体的分离,她心里不想笑,在流泪在痛苦,而面部表情却在装腔作势的大笑。这一点不好笑,这样的恐惧大约就是灵魂出窍吧,死亡的人,在灵魂离开身体的时候会不会是这样的无助痛苦恐惧。夏菲儿不知道,她只是自己的痛苦无法表达,这就是悲哀。
阿兰看着夏菲儿那精神崩溃的样子,却依然在哈哈大笑的样子,不由得一脸灿烂的笑容,她讨好的望着孟小雅。
孟小雅对着她点点头,意思是很棒,不错,就该这么折磨她。
因为孟小雅被老管家的器重,所以,大家对孟小雅自然也是高看一眼的,这就是奴性在作怪,巴结的不是人,而是那个人身外的东西。
孟小雅正因为明白这样,才会努力的削尖脑袋去筹谋,效果也是明显的,从前都是平等的侍女,如今她却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因为那些侍女开始巴结她,因为她能和老管家说上话。
阿兰看到孟小雅赞许的眼神,心里自然是高兴地,若是孟小雅将来被老管家提拔,肯定也会提携几个自己用的顺手的人,只要自己努力的表现,被孟小雅相中,将来何愁没有一人升天,鸡犬相随的好运呢。
阿兰更加的卖力的念动着咒语,夏菲儿继而身体也扭动起来,姿势之难堪让众人不由得抚胸作呕,孟小雅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夏菲儿真是欲哭无泪,还在那里大笑着,被人操纵着,更甚的是肢体亦同样没有自由。
不知道挨过多久,夏菲儿已经抽搐了,只是机械的摇动着,就像一句没有生命的干尸,阿兰,才收回招式,她对着夏菲儿嫣然一笑,“菲儿妹妹,可是开心,不知道姐姐教给笑可曾学会了?若是没有的话我们继续,若是会了,请以后面对任何人都要微笑,明白么?这是规矩。”
此时,夏菲儿哪有力气回答,她基本是被折磨成面瘫了。
脸已经不是她的了,她只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是自己身体的看客。
“阿兰不错,菲儿,阿兰的话你可要记下来。还有谁没有介绍?”孟小雅问道。
“还有我。”
“还有我。”
“也还有我。”
夏菲儿一听登时再次晕倒了,就算她竭力的控制都没有用。
孟小雅看看夏菲儿,笑着说,“把她拖到柴房去,我们先给主子们准备饭,等下午慢慢调教。”
众侍女答应一声,各忙各的去了,有两人人把夏菲儿架到柴房去,扔在干草堆上就走了。把门一锁,再没有人管她死活,有时候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不值钱,还不如蝼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菲儿醒过来,她的浑身酸痛,没有一处是消停的。
她不知道自己哪儿,那些侍女哪里去了?还以为又是一轮的折磨,她吃力的抬起眼睛,环顾着四周,发现这是一间柴房,堆满了杂物,只有她一个人。
夏菲儿心竟然感觉踏实下来,一个人挺好的,还记得在刚踏上大峡谷的时候,夏菲儿曾经因为看到那书写的三个字大峡谷而欢欣鼓舞,终于见到人了,她的同类,大槐树村以外的人,那是多么开心的事啊,可是现在,夏菲儿却完全怕见人了。
这些人太恐怖,弱肉强食,根本就不会把不如自己的人当成人,只有谄媚,只有主子,只有往上爬,哪里还有是非,还有良心,她与那些人不认识亦无冤仇,竟然狠得下心如此折磨她,让夏菲儿深感寒心,她不是生活在人群中,而是生活在恶魔中间。
早知道如此结局,她宁愿不出槐树村,永远也不要见到这些人,现在琦韵婆婆已经走了,憨牛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她自己身陷囹圄,备受折磨,人完全不是自己得了。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侍女们都如此了得功夫,比槐树村大巫师琦韵婆婆都厉害,虽然他们不是一个门系的,但是等级应该是相通的,琦韵婆婆才是中级魔法师,而这些狗仗人势的侍女们也都是中级魔法师,有些甚至即将升级为高级魔法师。
夏菲儿就像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默默地承受,什么找西门剑锋理论,什么为琦韵婆婆讨个说法,根本就是吃人说梦话,夏菲儿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她已经认清了事实。
在这个用武技魔法和身份说话的世界里,夏菲儿什么都不是,既没有显赫的身份背景,更没有过硬的武技和魔法,说白了她就是他们眼中下贱之人。根本不配和他们说话的。
若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便是思路一条,死了都没有人过问的,随便就弃尸荒野了,夏菲儿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想活着,无论怎么样的活着,只要活着,这样她才能离开这个空间,回到她原来的位置上去。
本来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若是屈死在这里太不值得了,她要回去,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怎么活着也要保住自己的生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夏菲儿不断地安慰自己,一定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夏菲儿想着想着,肚里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咕噜咕噜的直叫唤,却没有人来给她送饭,哪怕是一点点。
她在她们的眼里大约只是一个不是好歹的贱民吧?才不会记得她,其实那些侍女又何尝不是贱民呢?那才是真正的贱民,伺候人的,看别人眼色行事,为别人卖命活着,完全没有自我的贱民,最起码夏菲儿是自由的,虽然她不是一直寄生在主人名下华丽的狗。
她瞧不起那些侍女,更不屑她们的狗仗人势,却也不会再去招惹她们,被咬到真不值得,她还要留着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只是,现在,她想要一碗饭,哪怕是剩饭,只要能填饱肚子的,夏菲儿感觉自己的肠胃都是空的,饿的恶心,特别难受,前胸贴后背,那种感觉若不是曾经饥饿过,是不会懂得。
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一粒米,哪怕是残羹,夏菲儿再次昏倒了,是饿昏了。
“好香啊。”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有飘着香味的鸡腿,夏菲儿兴奋地无法自制。她不进欢呼起来,终于看见饭了,终于吃到肉了,夏菲儿知道自己饿不死了,刚才那翻江倒海的饿让夏菲儿痛苦不堪,现在看到美食她激动地握筷子的手剧烈的抖动着。
“菲儿,菲儿。”一阵轻呼声把夏菲儿喊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睛,才知道是一个梦,看着眼前的柴草屋,夏菲儿不由得生气,这是谁啊,把她叫醒了,哪怕让她吃一口啊,在梦里,也算解解饥饿了。
夏菲儿望着眼前的女子,他不让认识,不过是长得还蛮可爱的,白皙的脸庞,头发高高的玩了个云髻,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一笑起来,很美的。
夏菲儿想骂几句,可是面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善于粗口的她,终还是没有骂出来。
她只是冷冷的说道,“有事么?”
“菲儿,我知道你没有吃饭,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说着那个女孩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笑着对夏菲儿说到,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快吃吧。”
夏菲儿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那鸡腿的味道是从这个纸包里飘出来的,夏菲儿还以为还是梦里的味道,她不敢相信会有人给她送饭,还是鸡腿。
夏菲儿诧异的望着那个女孩,脸上的惊讶让人心疼,这得是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让她对人有了如此深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