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雅阁,璟贝勒和东莪又回到了小花园。这次与之前不同,两人只是你前我后的走着,璟贝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送开了手,因为他感觉到了东莪手中的冷意。
他们走的不快,东莪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她仅仅是跟着璟贝勒走。在走到花园中间的时候,璟贝勒终于忍不住了。“你如果真的想见,我现在送你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的,声音也很低沉,他刚刚想起来,那个陈澈前几日被抓了,那么这次来找东莪的,应该就是陈澈的母亲。她一定会来找东莪,不,应该是来找自己,如今能把陈澈这穷酸秀才救出来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谢谢,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他们了,就算是灵儿来了,我也是不会再见的。”自从到了璟贝勒府,她就已经想好了,明月轩她是不会再去了,待在贝勒府也不是长久之计,至于将来,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璟贝勒一开始还以为东莪也许只是一时和穷酸秀才稚气,但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想和那边的人彻底断开。可如果让他知道穷酸秀才如今下了大狱……不行,这种事情不能冒险,她现在不知道就让她永远不知道了吧!
“嘿,东莪,咱们快点,阿福这人实在,万一被人骗了就不好了。”璟贝勒这次算是彻底想通了,只要东莪不出去,那么自己就这么一直陪着,穷酸秀才就让他自求多福吧。不过穷酸秀才的消息必须要马上在府里封锁掉,以免夜长梦多。
东莪抬头看看太阳,对着璟贝勒笑了笑,然后点点头。心中一但放开,自然是明镜一片,既然还想在这贝勒府一段时间,那么何必让自己天天沉闷。她转念想到那两个孩子,内心又是生起浓浓的怜惜。
两人一前一后的加快了脚步,在花园里的羊肠小道上兜兜转转一会儿就出了院子。璟贝勒虽然没去过马厩,但璟贝勒府的格局,自己还是一清二楚的。走了有近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马厩外的一道墙边。
离着马厩越近,马厩里的嚷嚷声就越清楚。“我告你,爷就是这府上管这的,你别拿贝勒爷吓唬爷,咱不怕,天高皇帝远,你以为你小子拿着个小娘们的鸡毛就能当令箭了?嘿嘿,你丫还嫩了点!你是忘了以前在我这尝滋味的日子了是吧……”
东莪原本来觉着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当听到这些混账话后,马上就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是那天欺负两孩子的混蛋!“璟贝勒,就是这个人!他唔……”东莪循着声音就想往里跑,可是还没动脚,就已经被璟贝勒捂住了嘴巴。
“嘘!你先别激动,这里我来,你去叫总管,让他多带几个人过来。哦,总管会在刚才的小院子门口等咱们,你去准能找到。”本来还想着最近会无聊透顶,没想到这会儿是猫咪碰上了作死的老鼠,这会儿可有的玩了。
东莪看看璟贝勒,再看看那堵墙,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她不是真的放心璟贝勒,只是想来璟贝勒是这贝勒府的主子,怎么着那个人也是万万不敢伤他的。而且这人是他府上的人,该怎么处理也的确不是自己这个外人管。
璟贝勒遣走了东莪后,转身偷偷溜进马棚。他发现这个气焰嚣张的人不是别个,正是自己从京城带过来的马夫阿狗。这人的名字太特别了,所以连人带名字是一次就记住了。以前看来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次一定收拾了这个两面三刀的东西!
他悄悄的潜进马棚后,见到个貌似人一般的东西,趴在马棚地面上,徒手捡马粪。那些新鲜的马粪里还有许多跑来跑去的虫子,那些虫子有的还跑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而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璟贝勒就感觉到自己胃内阵阵翻腾起来。马棚的味道很重,但他还是闻到了一阵阵很明显血腥味。压低身子,在马厩里来来回回的巡视了一圈后,在自己对面的一堆牛马粪堆里,他又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小小的,全身蜷缩着打着颤,蓬头垢面的他全身都留着一直黑红色的粘液。
从小只知四书五经,打架闹事从不会伤及性命无辜的他,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一个场景。昏暗、腥臭、闷热、窒息,他感觉自己学到过的所有反面词语,全部用到这里也是不足以表现这样一个场景。而这里,这个如地狱一般的地方,正是自己一手打造的家。而这里的恶魔,正是那个自己从京城带来的人。
胸中的怒气终于如山洪爆发了一般奔涌而出。“你个狗娘养的狗奴才!给爷滚进来!”他的怒吼着,全身都在颤抖。声音如洪钟一般有力而响亮。
门外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的阿狗也是自己被自己给夸昏了头,在听到马棚里有人在骂人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瞥了个大嘴,双手环抱于胸前,嘚瑟的抖着身子,满嘴的作死:“嚯~
在我的地盘,你谁啊!小心爷让贝勒爷收拾了你!有本事你出来啊!缩头乌龟吧你,就会钻马粪堆里叫唤的虫子。
“你倒是看看,我是乌龟呢,还是虫子!”璟贝勒从马棚中站直身,从昏暗中,一步一步的走向阳光下。
马夫阿狗在看到璟贝勒华服上熠熠生辉的反光时,他就已经笑不出来了。嘴角也开始一跳一跳的抽搐起来。整个贝勒府,能有穿这身衣服的男人,只有他的主子璟贝勒。
“贝…贝勒…贝勒爷…奴才…奴才刚才……”阿狗从没想过,贝勒爷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的马棚里。今天他算是好日子到头了。
“怎么?舌头被猫叼了?你刚才不是说好我是虫子吗?继续啊!”不怒则已一怒则威,璟贝勒这人平时对人对事一直都随和,但这次,他真的怒了,这种低声的怒吼犹如刚苏醒的巨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