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整衣正冠。慢条斯理,步履有序。耳不侧听、目不旁视。狭路相逢,谦让客气。迎面女子,如同不见。路遇熟人,礼貌有加。路边闹市,绝不驻足。”
老夫子一身便服,说话的口气极为严厉,在场的少年都跟着他的语气摇头晃脑说着;除了一个人,撅着嘴巴,望着夫子有些不服说到。
翰之:“这么多的规矩不如去死!”
这一句接的恰到好处,先不管夫子有没有听到少年的回答,手中的那把道义尺直接往少年背后抽去,在座的学生都回头看着最后一排的翰之,翰之为了的撑英雄面子,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对着看着自己那些同僚眨眼一笑。(心里却暗骂一句:好他娘的疼!)
这一笑可好,夫子以为他是不知悔改,本来还想那一尺够重,足以让他反思自己。既然翰之不以为然,宛夫子为了成全他,便直接罚他出去面壁思过。
青空恰好经过翰之面前时,翰之轻哼了一声,很是不屑!这人嘛!都是给别人让路了,才有了自己的出路。
青空明白这个翰之是把对父亲的不满挪移到自己身上,要是放在平日青空自然不会理他,可是今天恰逢青空心情也很是不爽。
好吧!既然如此!就来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青空:“安分以养福、宽胃以养气、省费以养财!这个道理不是不懂吧!”
青空一副说教的样子,在翰之看来更是怏怏不乐,他忘了宛袏有个好女儿,说起大道大义完全不亚于宛袏,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竟然跟这对父女过不去。
翰之:“迎面女子,如同不见。”
翰之突然想起课堂上夫子讲课,犹如横眉冷对千夫指,连他也觉得自己这招高明。说完这话,翰之就抬头望着房檐,表示看不见青空。
青空:“这样看得见了我了吗?”
青空的个头够不着翰之,踮满了足尖才勉强拎住。结果谁知翰之一个不配合,险些摔倒的青空,直接把翰之的耳朵当成了救命稻草。
翰之有所反应的时候,才注意到青空捏着自己的耳朵,翰之:“死丫头!你活腻了!”
可是真的把翰之惹怒了,几乎用了方圆几百里可听的呐喊声,一切戛然而止只剩下了翰之怒吼的回音,不断回放!
青空松开了手,几乎是条件反射,拔腿就跑。翰之怒视她的背影,转念一想居然好奇那个女子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原因,这个原因嘛!就是翰之一回头就看到了夫子。
翰之现在巴不得分解肢体,瘫痪在地就好了,或者一溜烟跑了算了。
宛袏:“进来吧!”
翰之本来还以为会再次受罚,还好这老头没有过分,应该是知道自己女儿青空干的,所以才放了自己一马。
青空走到了转角处,确定翰之没有跟上来之后,便放开了心。
女宦吸了口气,褪去了刚才少女的面容,回到了自己太史令的身份。暗想还好这个丫头和自己命中有缘,所以扮演起她来是毫不费力的一件事。至于她这个身份,用起来倒是得当,何况圣书学府,秉承天道,自然藏有无尽书海词藻,对于太史令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宛袏真正的女儿宛青空,本来是命中有了一劫,差点命丧黄泉。而恰好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青铜女宦解救,为了报答女宦的救命之恩,宛青空也就答应了女宦的条件,这才有了女宦在人界的安身立命之处。
既不会触犯了神界的天规,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何况还能时不时看到化身为凡人的神女,如何在七齿酷刑之下,再次走入修仙之路,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
一回目:
帝喾和翰之并肩走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却还是显得如此耀眼。
帝喾:“五弟,父王送我们来圣书学府!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实在不喜欢人界,你可以回去。”
翰之突然慢下了脚步,不再走动,带了些自己的小情绪,翰之知道,帝喾说的回去,暗指的是冥界龙宫。
翰之:“哥,我没那个意思。”
帝喾倒退几步,宽慰点了点头,拍了拍翰之的肩头。
帝喾:“走,回去!”
翰之:“回去?”
翰之疑惑,心慌。
帝喾:“自然是不远处的家,你以为是去哪里!”
帝喾假装疑惑,暗自偷笑。
翰之:“并没有!”
翰之想起自己的大仇未报,绝不能回到龙族。现在耳朵还在火辣辣的疼,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那个死丫头今天闯出的大祸,来日要她十倍来偿还今日加给的痛。
就在这时,青空控制不了自己手,一直绕着耳朵,还有打不完的喷嚏。害得她想用心看书,也没有那个机会不分心。
可是对于易沾染书,就绝不会放手的青空来说,是没办法将自己的注意力拿去给其他的事填充。
无奈之下,青空就在衣袖上擦了擦鼻涕,仰着头看书,直到发现没有再打喷嚏和流鼻涕后,才松开了放在鼻息间挡住的衣袖。
可刚一放下,又开始不停打了,由此可见翰之内心对青空的指控又多深,青空后来索性来了个直接仰头倒流,倒是显得省事多了。
花墙阁。
阁妃:“音律分:宫、商、角、徵、羽。”
阁妃手握《宫律》金卷,侧身倚在软榻之上,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被这样的姿势暴露得格外诱人,不过她并无心欣赏自己的体态有多美,而是一门心思都在书中。
阁妃:“宫属土,君之象,故而宫为君;商属金,臣之象,故而商为臣;角属木,民之象,故而角为民;徵属火,事之象,故而徵为事;羽属水,物之象,故而羽为象。”
微微启动的唇齿之间,发出了好听悦耳的声音,不过随着阁妃的声音停了半歇后。
神女:“宫、商、角、徵、羽。”
突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附和着,阁妃吓得心慌意乱,书落地的声音,才让她清醒了过来,看着从床头爬过来的那个孩子,有些爽然若失。
神女:“宫属土,君之象,故而宫为君;商属金,臣之象,故而商为臣;角属木,民之象,故而角为民;徵属火,事之象,故而徵为事;羽属水,物之象,故而羽为象。”
原句复述着阁妃的话,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的阁妃,如今不但亲耳听见,还亲眼见到了是从那个孩子口中发出的。
因为一直来路不明的身份,和被得知是煞星孤女。阁妃从心里就不太接纳这个孩子,只是因为答应了梦夕照顾她,所以才勉为其难留在左右,说来也是奇怪,梦夕自从有了她后,就让阁妃省心多了,不但学舞有了突破,也不再多生事端,所以阁妃为了约定,才没有扔下这个孩子。
仔细看来,这个孩子的模样倒是生得神清秀骨。从开始到现在,阁妃是第一眼正眼瞧她,阁妃才想起,这个孩子还没有一个入世间的名字。思忖了一会儿,目光突然在宣纸上的水墨画上停了。
阁妃:“水染嵚墨出画,青乃本草之纲,樱花满地而落,正是白色时节!”
阁妃忽然莞尔一笑,似乎获得了一个好的名字。
阁妃:“水墨青花!可好?”
阁妃对着那个孩子说着,有了难得的笑容,她居然顾及到了一个刚说话的孩子感受,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景仰的阁妃吗。
即使是变成了凡人的神女,也具有神仙不可磨灭的一种天赋,那种天赋会让她早早挣脱世俗的镣铐,从而更早步入命运之轮。
阁妃试着抱起青花,显然她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她还未成婚,所以对待孩子这种事,没办法做得很是娴熟。
阁妃向来孤傲威严,可身为女人的那种柔情,注定会在母爱中得到救赎,比如,现在她怀中的青花,就可以将她隐藏的母爱释放到极致。
阁妃用手指戳了戳青花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就击破了阁妃试探性的靠近,青花见阁妃与她亲近,便将自己肉嘟嘟粉嫩的小手举起摇晃起来,像是跟阁妃打招呼,可是,阁妃并没有立即回应青花,而是抱着青花的手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那种不安是来自心里的紧张,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因为,阁妃快忍不住要亲她了。但出于之前对她的冷落,和现在的特别喜欢,反差感太强,总觉得有些不太好,所以忍住了。
青花闭上了眼睛,开始做着各种各样的嘟嘴卖萌,却始终不睁开眼睛。
这让阁妃看得哭笑不得,眼看这个孩子就是在跟自己稚气。
就在阁妃下意识,神不知鬼不觉低头吻了吻青花的额头时,青花突然张开了嘴巴笑了,然后在阁妃眨眼间,就被青花偷偷亲了脸颊。
阁妃反应过来的时候,青花却一副错愕的表情,撅着嘴巴,眼球一动不动的呆滞,瞳孔放大了阁妃的样子。
透明的眼珠,并非第一眼那么绝对。而是在细看之后,会有更深的干净,透着灵气的一片圣土,神圣而馥郁纯洁,犹如万物之灵、大地之主的月神,若是不敢亵渎,就只有唯一的守护。
阁妃居然被青花眼中东西给镇住了,这个孩子并未如传言那般厄运,而是真正的一个缔造者。
青空躲在屏风后面,庆幸还是有人可知珍珠之真,非鱼目混珠之人。看到阁妃对于神女放下了心中芥蒂,并且会守护着神女,青空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