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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发难

承乾宫的月台上,花房的奴才搬来了许多色彩娇妍的牡丹花,足有七八种品相。

全贵妃叫来一个太监,笑吟吟地问道:“你们这些牡丹花可是送错了地方?这里是承乾宫,不是长春宫。”

那奴才谄媚的答道:“回娘娘的话,皇上说了,今个儿是您的晋封大喜,得把承乾宫好生布置一番,这些牡丹都是会计司派人从洛阳运来的,株株都是鲜活的上品。”

全贵妃摘下一朵紫赤色的花朵,轻嗅一下那沁人的花香:“本宫看这枝花色尤为不错,你可知道它是什么品种?”

那奴才回道:“娘娘,此花名唤“魏紫”,因为蕊瓣片片众多,量体丰满,看起来富丽堂皇,所以又被称为“花后”。

陪伴在侧的成贵人夸赞道:“姚黄魏紫,倾国倾城,贵妃姐姐当真是好眼光,一把便摘得这群花中的头筹!”

一只靛蓝色的翅金凤蝶飞落在全贵妃手中的魏紫上吸食蕊粉,全贵妃幽然凝眸,锋刃般的光芒从她的眼底流过,她扬起护甲,重重地将其打落,然后抬起兰花斑红马蹄底从凤蝶的身上碾了过去。

回了寝殿,全贵妃把那朵牡丹插在头上的彩镶玉珠宝钿子上,然后对着妆台上的西洋镜叹道:“唉,这花中之后虽说珍贵非凡,但是人中之后才算得上是登峰造极。”

慧心笑道:“娘娘戴上这枚魏紫,通身散发着一股凤仪之态,如此气度,何愁不能位及人中飞凰。奴婢听说老爷已经被皇上封为乾清门二品侍卫长,和娘娘一起被抬为正白旗,这下可称得上是满门的荣耀!”

全贵妃听罢却隐然忧道:“本宫沉声静气了两年,虽说今朝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但是这皇后始终都不忘记打压我。竟然提出大封六宫,这不成了心的要挫掉本宫的风头吗?眼下好不容易甩开那些潜邸,又要被她们迎头撵上!”

慧心道:“娘娘,其他人倒也不打紧,只是那和妃,若是再被晋封的话,便也同您一样成为贵妃了。况且多罗贝勒是皇长子,又是唯一的独子,它日若这母子二人成了气候,动了皇储的心思,可就难办了。”

全贵妃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一会儿才听得她沉声道:“最近安插在钟粹宫里的眼睛可看到或听到什么动静?”

慧心眯着眼睛,想了想答道:“奴婢倒是知道个事情,前几日,多罗贝勒去看望和妃,似是说了些混账话,刚好被我们的人听到。”

全贵妃目光在慧心脸上一转,忙道:“什么话?”

慧心笑道:“多罗贝勒说他将来当了皇帝,便要将翰林院的王鼎和一众书儒碎尸万段,剥皮抽骨。”

全贵妃不禁失声笑道:“呵呵……这和妃看着老谋生算的,怎会生出这么个蠢材!难不成都没有教过他“祸从口出”的道理吗?皇上素日里最推崇文儒治国,尊重汉家大学士,他倒好,还妄想成为九五之尊后,来个肃杀剥骨?”

慧心道:“多罗贝勒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草包,得亏是生在皇家,要是活在包衣奴才的窝里,都不知道该投几次胎了。”

全贵妃得意的嘴角一扬:“我要修封家书给阿玛,把多罗贝勒所述的话全写上去,然后再让他转交给王鼎,唆使这位国师去养心殿告上一状,告他不仅不敬师重道,还妄图将来弑师屠儒。哼,想来皇上封我阿玛做侍卫长,还真是帮了我个大忙,以后只要差太监过了乾清门,便能与前朝联系,实在是方便了不少。”

慧心忙问道:“可是娘娘,他这话是在和妃宫里说的,并不是对着王鼎说的,多罗贝勒若是不认,那可如何是好?”

全贵妃笃定的回道:“只要是他亲口讲的,本宫都有法子让他吐溜出来认喽。至于王鼎,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去御前诉苦,光凭那句将来要杀他的话,这个两朝帝师,也端不会咽下这口恶气。”

慧心见全贵妃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回道:“那奴婢这就去拿笔纸来。”

全贵妃沉静道:“慢着,写之前,你先去取五百两银票塞在信壳子里,俗话说“有钱使得鬼推磨”,这其中的四百两给王鼎,算本宫给他点上告的动劲,剩下的一百两给多罗贝勒身边的下人,多个说辞也好让皇上深信不疑。”

慧心旋即会意:“娘娘当真是心思缜密,这次我们悄无声息的发难和妃母子,谅他们也是挡无可挡。”

养心殿的西洋玻璃被阳光照透出耀眼的蓝光,本是个明媚惬意的正午,却听得殿里传出拍打桌几的震响,皇帝高声喝道:“来人,传多罗贝勒立刻来见朕!”

全贵妃避在养心殿的西五间,待估算王鼎走远后,便装出一副探望的模样去西暖阁面圣,此刻,成谔已经出宫寻找多罗贝勒去了,门口侯着的是个年轻的侍笔太监。

他看到全贵妃走过来,战战兢兢的跪下行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全贵妃明知故问道:“起来吧,你这奴才怎么一副受惊的样子?畏畏缩缩的。”

那小太监定了定神道:“方才翰林院的王鼎大人来过,同皇上说些了多罗贝勒的坏话,这会子皇上龙颜震怒,正在火头上呢!”

全贵妃和慧心相视一笑:“行了,这里有本宫伺候着,你们都退下吧,免得皇上待会又把你们当成出气的靶子。”

全贵妃走进暖阁里,屈膝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抬了抬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你倒是来的巧,朕刚刚被奕纬的事情气的头疼脑涨,这会子也挤不出笑脸待你。”

全贵妃起身问道:“贝勒这又是犯了什么错,把皇上您气成这样?”

皇帝道:“朕已经差成谔去寻那逆子过来了,一会儿你就能搞清楚个所以然。”

全贵妃的唇角漾出懂事理的笑意:“皇上待会要和贝勒叙话,臣妾也不便留在这里,不如就先行退下吧。”

皇帝道:“不用,你也是这个逆子的庶母,一旁听着也可做个见证。”

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奕纬被成谔领了进来,皇帝还未等他站定行礼,便拿起桌角上的一册《论语》朝他脑袋砸去,直愣愣地击中天灵盖。奕纬也顾不得疼痛,吓得忙跪倒在地道:“皇阿玛息怒,不知儿臣做错了何事?引的您这般龙颜不悦!”

皇帝愤忿的说道:“逆子,朕问你,《论语》中可曾读到过尊师重道的圣言?”

多罗贝勒颤声道:“儿…儿臣读过,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明乎?我……我…我…”

皇帝上前一脚踹翻奕纬,怒接道:“我见其不知量也!你看看你都学到了点什么东西?就你这副德行,还敢说要继承大统,指点江山?欲效仿秦皇焚书坑儒?朕怎么会有你这种朽木之子!”

多罗贝勒被这顿突如其来地斥责给弄的手足无措:“儿臣惶恐,儿臣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一旁的全贵妃插话道:“贝勒,犯了错不打紧,只要你勇于承认,皇上定不会对你严加责罚,全娘娘问你,你可曾说过,它日你若是当了皇帝,便要杀了王鼎和那翰林院的一众书儒?”

奕纬听着全贵妃说的话,与他当日所言片字不差,顿时冷汗淋漓,吞吞吐吐道:“儿臣…儿臣没有说过。”

皇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身边的奴才和王大人都主动向朕揭发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朕告诉你,你若再敢失口欺瞒,贝勒这个爵位也别再继续添居了,即刻滚去阿哥所,做回你的大阿哥。”

奕纬一听皇帝要撤了他视如至宝的王爵,木鱼脑袋更是慌成了一团浆糊:“这……这!儿臣是说过!不过从没有对着王大人说啊,我只是在钟粹宫里讲……”

全贵妃不等他讲完,连忙打断道:“贝勒,你皇阿玛正在气头上,既是承认也就算了,何必又打诨说是在你额娘那里讲,没在师傅那里说呢?难不成这王大人是生了双万里耳,听到你在内宫里的肆言胡言?”

皇帝坐回椅子上,冷冷地盯着奕纬:“你能说出这种忤逆不道的话来,也足见和妃平日里太过溺爱,管束无方!包衣奴婢肚子里爬出的孩子到底是扶不上台面!”

皇帝冲着一旁的成谔说道:“传朕旨意,多罗贝勒奕纬自即日起,下学后在上书房里跪上两个时辰,罚俸三个月!”

当日入夜,阿木尔正在寝房里绣着荷包,原是寻常做的女红,眼神也没有半分游离,可偏偏那针尖走偏了孔,扎了左手的食指心上,阿木尔瞧着沁出的血珠子,只觉得心神不宁。

佩儿忙掏出别身的绢帕给她擦拭:“小主也是,这活计做的劳神伤眼的,这下还戳到了指尖,交给奴婢们来绣制不就行了,何必自寻苦吃?”

阿木尔道:“待在房里无聊的很,只得做点儿女红消磨时间了。”

佩儿端起阿木尔搁在边上的活计笑道:“虽说小主以前待在闺楼里出不得府,但是至少还有些嫡庶小姐们陪您说话聊天,如今进了皇宫,除了珍小主和顺常在会来咱们这里坐坐,其他人就没上过门打交道,小主能不觉着无趣么。”

阿木尔咬了咬唇道:“无趣也有无趣的好处,我这成天足不出户的,避开了后宫数不尽的锋芒,日子过得安稳,比什么都强。”

阿木尔话音方落,就听得守夜的福子“哎呦”一声的叫唤,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匆匆杂乱的脚步声。

阿木尔忙起身,循着窗户纸向外望道:“佩儿,你去外面看看发生什么事。”

佩儿刚刚走进房门,就听得“砰砰”几下拍门声,把她俩都给吓了一跳,佩儿壮着胆子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贵人歇息!”

只听得门外传来芷兰的声音:“和妃娘娘令静贵人去后院问话,速速开门!”

佩儿道:“贵人已经就寝了,烦请兰姑姑回了和妃娘娘,明个一早,自会去正殿向她请安。”

只听得芷兰呵嗤一笑道:“和妃娘娘都在院子里候着了,静贵人是有多大的面子不出来?快开门,少在那里推三阻四的!”

阿木尔虽知道来者不善,但是看这情势,即便自己不出去,他们也要破了门把自个儿拖出去,她转手端起桌上的桂花米酒一饮而尽,定了定神道:“开门。”

佩儿满脸的紧张:“小主,这……”

阿木尔死死的攥着帕子:“无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开门!”

佩儿打开门,只见芷兰带着两个太监破门而入,她一把揪住佩儿的二把头拖倒在地,凶神恶煞的斥骂道:“贱婢,你不是说静贵人已经睡着了吗,怎么我看着她穿着整齐,珠花袍褂一件不落!”

佩儿被这一摔,胳膊着了地,肘处生疼,半边的头发散落着,眼角噙着委屈泪水。

芷兰刚欲转头,却被劈脸扇了一记耳光,忙捂着脸庞向后退了两步。

阿木尔的神色透着一股子惊怒,眉眼凌厉,芙蓉般的面庞冷如腊月的冰雪:“你不过也是个奴婢,有什么资格以主子的口吻教训旁人!我不管你在这合宫里捧着何人的花盆底儿,在我眼里,你与仗势欺人的疯狗毫无差异!”

芷兰不服气的说道:“贵人好生的小主气派,不过这般本事在奴婢面前耍可算不得威风,行了,既然您出来了,就随奴婢去后院吧,可别让和妃娘娘等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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