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金丝楠木的保存效果是极好的。所以这千百年下来,这本书还像从前一样,保存完好,没有像那张字一样一碰就碎了。穆逸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一遍又一遍后,小心地取出了那本无名书,将它小心地翻了开来。
原来,这本书是那位天竺僧人的自传。
天竺僧人因为生出来的时候背上长了一个角,被大家视为不详,所以他的父母将他遗弃了。后来,他被一个僧人捡到,就被养在寺庙里。他一直努力修行,不仅对佛法悟性极高,还精通好几种语言。后来,他长大成人,受师傅之托来到大唐宣传佛法,交流文化。他几乎游遍了大唐所有的领土,还受到过大唐皇帝的接见。后来,他路过了苗疆,在一户姓穆的人家投宿。由于被穆家金丝楠木林子所吸引,再加上和穆家的老爷十分投缘,就留在了穆家。穆老爷为他在金丝楠木林子里就地取材建了一间房子,每日与他相约探讨佛法,二人相处十分融洽。
有一天,穆老爷对他说,自己的二儿子在京城开了一家木雕店,需要用穆家后院的金丝楠木作原料。一旦二少爷开始伐木,那天竺僧人就住不安生了。穆家老爷和苦恼,一方面他与这名僧人相谈甚欢,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而另一方面,二少爷自幼丧母,穆老爷觉得亏欠于他,很想找个机会好好补偿他。天竺僧人听了穆老爷的话,就对他说是自己与这片林子和穆家的缘分尽了,自己也该回到天竺去了。穆老爷觉得很过意不去,就送了那位僧人一幅金丝帛字,并告诉他这幅字里有一个秘密,只要看出了这个玄机,就可以去到一片乐土。然而,正当穆老爷要为僧人道破玄机时,僧人却拒绝了。他认为,看不看得破玄机,是自已与那片乐土的缘分,就告诉穆家老爷他要自己参悟。不久后,穆家老爷过世了,僧人为他超度后便离开了穆家。
由于那份金丝帛太珍贵了,僧人看破玄机后就把它留在了自己在穆家的时候住过的那间小阁子里。为了纪念他和穆老爷的这段友谊,他把穆老爷赠给自己的一个用来藏经的木盒子带走了。按照那幅图上的指示,天竺僧人找到了这处乐土,就是这片金丝楠木林子。因为他觉得树木也是有生命的,当年已经用金丝楠木造了一间小阁子,又带来了这个金丝楠木做成的盒子,实在是有罪孽的。于是,他就用石头为自己搭建了一座小屋子,而这座小屋子的结构,是和穆家后院的小阁子结构一样的。
天竺僧人就在这间小屋子里住了十年,并在这里完成了这本自传。有一天,他突然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快到了,就开始料理自己的后事。他搬来了一些石头,在屋子里把木窗都用石头封住,然后把自己的自传藏在了那个盒子里,又放到了暗格中。然后,这本自传就没有下文了。大概,天竺僧人就这样坐着圆寂了吧。
真相大白了,四人望着干枯乌黑的尸骨,不由得感慨万千。
“既然是我们破坏了他的那份宁静,那自然是我们不对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然后帮他把这些石头重新堆好。”穆逸说着,从包里翻出了那张金丝帛,挂在了原来挂那张碎纸的地方。然后,他们把天竺僧人的自传放回到了金丝楠木的盒子里,再把盒子放回到了石墙的暗格里。做完这一切后,穆乾坤他们小心地退出了那间石头房子,在外面把石头重新砌好。最后,他们朝那间石头房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着这整个林子的金丝楠木,大家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毕竟平时见到的,都只是被加工成艺术品的金丝楠木,没有见动过这样生着绿叶,如此富有生命力的金丝楠木。
“真美啊!”穆逸把手轻轻放在一棵金丝楠木的树干上,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是啊,太美了……”辛普森一边为这些金丝楠木照相,一边感叹着。
“金丝楠木找到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留个影,然后回去吧!”穆轩建议道。
“嗯。不打扰这片金丝楠木林子,就是对它们最好的保护了。”穆逸笑着说道。
四人在金丝楠木林子里留了影后,就按照原来的路回去了。所幸的是,一路上非常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终于,到第二天中午时分,四人平安回到了穆乾坤的民俗博物馆里。
他们到的时候,阿莲就坐在博物馆里。见他们回来了,阿莲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回来了?我想你们这会儿也应该要回来了。”阿莲起身进入了内堂,为四人泡茶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北京?”穆乾坤问道。
“应该就在这两天里吧。我们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他们一定担心死了。”穆逸回答道。
“这样啊……不多住几天?”穆乾坤似乎有点儿失落。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倒是对这两个穆家的弟弟妹妹和那个小洋鬼子产生了感情。
“以后放假,我们一定会来看您的!”穆轩说道,他似乎也有些不舍。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辛普森开口了:“穆轩,穆逸,我把要还给北京的东西交给你们吧,你们帮我带回去。我还想在云南呆几天,你们知道,我来云南,其实是为了探秘蛊术的……穆大哥,您会蛊术,我有好多问题想和您请教,您愿不愿意教教我?”
“没问题。我的蛊术是在我母亲的家乡学的。要不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我母亲的家乡转转。穆轩和穆逸也一起来把!”穆乾坤热情地说,又像是在挽留穆轩和穆逸。
“那好吧!我对蛊术也挺感兴趣呢!要不我先去给家里打个电话,知会他们一声。”穆逸说完,就跑出去打电话了。
“这丫头。”穆轩笑了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天晚上,他们终于舒舒服服地睡了个踏实觉。
第二天一早,四人就向着穆乾坤母亲的家乡出发了!
那天阳光明媚,天气也不是很热,四人走在一条土路上,心情都很愉快。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苗族人都是会蛊术的,只有‘蛊苗’一支是会蛊术的。而且,现在真正会蛊术的人也不多了,我的那点三脚猫的蛊术也是从我外婆那里学来的。”穆乾坤对大家说道。
“那您先给我们讲讲您见过的关于下蛊的事儿呗!”穆逸对蛊术也很有兴趣。
“好吧。”穆乾坤笑了一笑,“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和我的外婆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我的外婆是个善良的人,她精通蛊术,但是从来不滥用蛊术。她只会对恶人下蛊,从来不会对好人下蛊。我后来会成为土郎中,除了受我父亲的影响,也受了我外婆很大的影响。记得有一天,外婆正带着我在塘边洗衣服,突然就有一个慌慌张张的妇女跑了过来。她对我外婆说,她的丈夫好像让人下了蛊,在家里腹痛难忍,让我外婆赶快去救救他。我外婆就放下了手中的衣物,跟着那个妇女去她家里了。那时候我对下蛊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什么概念,看外婆赶着去了,我也跟着她跑到了那妇女的家里。到了她家,我就看到她的丈夫在地上滚来滚去,脸色已经煞白煞白了。外婆叫那位妇女把她的丈夫扶到床上,就给看了一下,果然是中了蛊术。养蛊的人要是长时间不下蛊,很容易会被反噬,所以有的人就会在别人身上悄悄地下蛊。我外婆痛恨这种害人的行为,所以她不会对无辜的人下蛊。只见外婆嘱咐了那个妇女几句话,那妇女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那个妇女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几个鸡蛋和别的什么东西。我就看着我外婆让妇女把鸡蛋放在水里,然后用一条线把鸡蛋绑了起来,又在那男子的手指上放了血,让血通过线流到鸡蛋上。然后我外婆拿着鸡蛋在那男子的肚子上滚了一滚,没多久那男子就不喊疼了。外婆让妇女取来一只碗,把在男子肚子上滚过的鸡蛋打在了碗里。这时,我就看见鸡蛋里竟然打出来一只有点儿像龙虾又有点儿像蝎子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东西叫做蛊虫,是专门用来害人的。我外婆处理掉了这只蛊虫后,就带着我回家了。那对夫妇本想送一些东西给我外婆,但是她笑着拒绝了……”穆乾坤说完了,但他似乎还在回忆小时候的事。
“所以后来,您就跟着您外婆学会了一些蛊术?”穆逸问道。
“是啊,蛊术真的太神奇了……”穆乾坤笑了一笑。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穆乾坤母亲的娘家……
这个偏远的小村寨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的苗族特色,如论是屋子、工具还是人们的服饰,都是充满了苗家的味道。辛普森端着相机拍个不停,似乎是想要把这里所有的美景都拍下来。穆轩和穆逸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四人正在小路上走着,迎面走来了一个苗家姑娘。这姑娘样貌脱俗,有一股说不出的灵气。只见她在四人面前停了下来,望着穆逸,说道:“姑娘可是来解蛊的?”
“解蛊?”穆逸很是疑惑,“解什么蛊啊?我又没有中蛊。”
那苗家姑娘的目光落到了穆逸手腕上系着的红绳上,说:“你手上的红绳,不就被下了蛊吗?你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蛊,只是蛊还没有发作罢了。”
“什么!”穆逸望着何友波送给她的保平安用的红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立刻就想把那红绳从手腕上脱下来。可是,那红绳就像是在穆逸手上生住了,怎么都脱不下来。
“没用的。这条红绳,只有它的主人才能解下它。除非你把手砍掉,不然,你是无论如何解不下这条红绳的……”苗家姑娘叹了一口气。
“那这个蛊对人的危害有多大?”穆轩见妹妹被下了蛊,很是着急。
“这下蛊之人,一定是十分爱慕这位姑娘的,所以才用这条红绳把姑娘绑住。一般的时候,这个蛊是不会发作的。但若是姑娘爱上了除下蛊者之外的人,那姑娘就会痛不欲生了。”
“这个何友波,他怎么可以这样!”穆逸一下子哭了出来。
“什么?何友波?是他给你下的蛊?”苗家姑娘有些吃惊。
“怎么,你认识他?”穆轩一面安慰妹妹,一面问道。
“我叫何玲珑,是何友波本家的堂妹。这样吧,你们先随我去我家里,我找我的阿爸问问该怎么办才好。快,跟我来吧!”玲珑的脸上也有一些焦急,说着就快步朝家里走去了。
玲珑的家是一个漂亮的小竹楼,看上去与别的竹楼稍稍有些不一样。穆逸他们也没怎么在意,急着就进屋里去了。玲珑让他们先坐一会儿,她去叫她的父亲出来。穆逸他们就坐了下来。穆乾坤突然说道:“这玲珑家里,很有可能是这里的族长一类的!”穆逸他们听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害怕,会蛊术的族长,应该是个可怕的人。
没多久,玲珑的父亲就出来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玲珑的父亲看上去和普通苗民没什么两样,只见他面带微笑,倒是个随和的人。
“玲珑已经把事情和我说了。友波的阿爸走得早,我一直把他当儿子看。他做了这样的事确实是不对的,我先给你们道歉了。对不起。不过这种蛊非常特殊,必须友波亲自来解。这样吧,我给友波写一封信,好好教育一下他。玲珑呢,就带着信陪你们去找友波解蛊,这样好不好?”玲珑的父亲说得很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