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导演与张导是圈内的朋友，交情到什么程度，对方没有说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胡导演和张导的做事风格截然不同。
比起张导刻板的作风，胡导演就是完全的古板化。对，胡导演从来只用自己的人。这个乍听起来，好像和齐编剧一样。不一样的只是，胡导演不接受演员的贿赂。
早上送李薇去片场时，威廉小声说着胡导演和剧组的各种信息：“女主角，男主角都敲定下来了。男主角的戏还没有开拍。女主角的戏刚刚开始拍。这次要选的，应该是女二号的角色。”
又是女二号。也是，以她刚出来的身份，一下子把她捧上天了，没有导演敢做出这种事。哪怕那个喜欢受贿的齐编剧都不敢。应该说张导对她够厚道了，没有自己的剧给她，也给她介绍了个需要女二号的剧组。问题是，张导看好她，其他人能看好她吗？不，应该说，张导这是故意介绍另一个导演给她再度考验她的实力到哪里去。李薇认为，这种后面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张导是个做事过于谨慎的人。
“一般不是配角先敲定吗？”李薇说。
按常规是这样的没有错。没有说是，女主角的戏都开始拍了，而女二号的戏还没有拍。都是女二号的戏比女主角先拍。
说到这里威廉叹气。李薇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所有不符合圈子里潜规则的，大都是有问题的。
“你想的没有错，蔷薇。”威廉道，“原先是敲定了女二号的，但是，女二号她——”
“不满只是做女二号吗？”
想那个胡导演说是喜欢用自己的艺员，但是，旗下艺员多了起来的话，难免会有争风吃醋的事发生。
威廉不否认。
丰田抵达了影视城拍摄地。
李薇下车，威廉在后面拎着包，两人走进影视城找到了忙碌着准备开拍的屠龙仙侠传剧组。
“胡导，有人找，说是张导介绍的。”工作人员冲片场里某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喊。
胡导的年纪和张导差不多，都是年到中年。不过胡导的脸看起来张导那张刻板脸稍微圆一些，头发也较文艺，留的齐肩长发。
听到声音，胡导演转过头来，看见了李薇和威廉。他一双鸭舌帽下的眼睛盯着蔷薇，可能从张导那里没有听说过多信息，对于李薇那身过于中性朴素的运动外套打扮，微微皱了皱眉。
女演员，哪个第一次见导演不是穿得花枝招展的，越刚出来的新人越注重打扮。只有大牌敢随意穿。这个新人，真把自己当大牌了？而肯定没有导演喜欢喜欢耍脾气的任性演员。
胡导扫完李薇，兴致缺缺，直接吩咐旁人：“行吧，带她去化妆间，换个衣服定下妆看看。”
威廉听到这话传回来，当场脸色就紧张了，对李薇说：“你等一下，我去和他说几句话。”
李薇伸手拦住他：“不用。”说罢，把外套脱了，扔到威廉手里防止威廉去找人。
归之是，没有实力的演员靠贿赂能走多久。导演可以被钱蒙蔽，但是不要忘了，看戏的，是否捧场的人都是观众。庞大的世界观众量是你能用钱收买的吗？
进入化妆间，化妆师正忙碌着给其他演员化妆，听到有人传胡导的话说要给个来试戏的新人定妆，回头一看李薇的样子完全不认识，口气马上淡了下来：“那里有衣服，你自己换吧。”
狗眼看人低的人，远不止丽珂一个。
李薇不做声色，走到一排挂衣服的架子上，由于之前没有人介绍，她也不知道哪一件才是胡导演要她穿的衣服。眼看那个化妆师有意刁难，李薇在角落里扫眼过去看见了个捧着水壶的小个子女人，扬手冲对方招了下示意。
“你好。”走来的这个小女人比起那位态度不知道好多少了，一看就是和她李薇一样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李薇点点头：“你帮我看看，哪件是女二号穿的。”
可能被晾在那里久了，有点事做，小女人高兴到发了狂，给李薇拿衣服又介绍的：“这个是女二号穿的。你是第一天刚来，所以不知道吧。女二号呢，在剧里面叫做云杉姑姑。”
云杉姑姑，年纪有点大？
“她是个貌美的女人，人家叫她姑姑，都是因为她武功高强。”
好比杨过的小龙女？
李薇有点儿明白了，扫射到小女人胸前佩戴的工作牌：“你姓周？”
“是，你可以叫我小周的。”小周始终很谦虚。
李薇掂量拿到手里的戏服：“等会儿化妆，你帮我。”
“我？”小周指住自己的鼻子吃惊。
“你不是化妆师吗？”
但她只是大牌化妆师的小助理，而且，老师都不大理睬她。
这点李薇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说是不是老人故意压新人，肯定是人家看出了这个新人有些潜力，像是想压她李薇那样将新人掐死在幼苗里。
“给我化吧。反正，她是不给我化妆的。”
“这这这——”小周回头看看，自己跟的马化妆师不见了，“马老师她——”
“你不做也行，但自己想好了。”多说的话李薇不会说了，想出人头地如果连第一步都不敢踏出去那就算了。
小周咬了咬牙，跑回去拿自己的化妆箱。
李薇换好了戏服出来，坐到化妆的椅子上。小周站在她后面有点手足无措。李薇耐心地指导她：“先把头发盘起来。”
一步一步在李薇的指示下小周慢慢冷静了下来，吃惊地发现：这个蔷薇，自己本身就是个很厉害的化妆师吧？
很多化妆的知识她不知道，但是李薇都能信手拈来。
“像这种古装剧角色，画眉不要先画，一定要最后画。既然是仙子般的人物，额头定妆是必要的。”
小周努力地听着，频频点头，并小声问：“请问，你在哪个学校毕业的？”
“社会大学。”
小周懵了下后才领悟过来，笑着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李薇表面上看似冷冷酷酷的，接触下来后却发现是个很可亲的人，完全没有任性的脾气。可以想象得到，李薇肯定很敬业。
外面可能胡导演在催，高傲的马化妆师冲进化妆间不耐烦地嚷嚷：“人呢？换件衣服都半天，你还演不演这个角色？”
李薇从屏风后面绕出来。
马化妆师仰头看着她，明显一抹惊色闪过了眼睛里：“你？！”
李薇懒得看她一下，直接擦过她身旁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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