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广濑宫,云妃的住处。
童颜木讷的跪在地上,冷眼相看,周围的人……
哼,该来的一个都没有少呢!
云妃娘娘抱着昔玦,满脸的疼惜。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处死她的样子,看着那一张张脸,她现在,似乎感受到了所谓的人心隔肚皮……
“颜妃你好狠的心!公主才只有五岁而已,你竟不肯放过她,你这种女人真是蛇蝎心肠,长了一张菩萨脸,心底却如此阴暗!”
婉妃话里话外,难掩愤怒,指着童颜毫不留情的数落着。
此刻,童颜真的是不知所措了,她茫然地跪在地上,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慕容轩,无所适从。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分明是你……”
“住嘴!颜妃,现在你该庆幸昔玦平安无事,否则,此时你就不仅仅是跪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颜妃?好冰冷的语气!童颜有些无力,感觉此刻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只得任人宰割。
“朕看就罚你禁足三个月,你好好思过悔悟吧!不必多说,所有人都散了!”
如此匆忙,不知究竟是为哪般?
不肯给她任何,哪怕一丝辩驳的机会,不错……
他很好的扮演者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的身旁是皇后,一个沉默的女人,是啊,她沉默,那是她有资本!她很聪明,知道如何维护自己的正妻形象。
人家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与之比肩,母仪天下,而她们,又算什么?
说的好听点,叫皇妃。说的难听点,不过是个侍妾!
她只需要简单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些侍妾斗个死去活来……
“皇上!怎么能这么便宜她?这女人……”
“都给朕闭嘴!朕和皇后都在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了算!”
慕容轩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若冰霜。
转脸看向皇后,脸色稍稍有些好转,问道:“皇后,你看此事如此处理是否合理……”
哪里是在征求人家的意见,这样的脸色分明是在威胁人家吧。
皇后甚至都没有看一眼童颜,只是淡淡说了句,“皇上决定就好了,本宫并没什么好说的。”
他冰冷的目光,让童颜生生打了个寒战。
抬头,一眼看过去,他目光深邃的令人看不见底,这一刻,他竟是如此的陌生。
果然,心动则乱,从来只有她童颜对他人冷漠,如今,她竟也亲手将自己推进了这般境地——
一生,都要倚仗一个男人?一世,都得看一个男人的脸色过活?
不,想都不要想,这样的一生一世她不要!
“谢皇上隆恩——”
还能说什么呢?在他眼里,放她回去禁足,就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吧。
默然起身,垂首离去,童颜背对他,愈走愈远。
慕容轩也是第一次看她默然的背影,这般的疏离,决绝,不带丝毫留恋。
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受。突然间,很想看她笑起来的模样……
这样冰冷而淡漠的他,令她很茫然,一如她的境遇,令她无措,能抓得住的就只有这浩渺无边的茫然。
广濑宫外寂静的令人有种入夜的错觉,然而,夕阳留恋着俗世的烟火,迟迟不肯离去。
在西天洒下了一片金色的光芒,波光粼粼的,竟有些晃眼,令童颜有些眩晕。
一切,恍然如梦。
人心,怎么能说变就变?
婉妃在童颜身后慢慢走着,童颜停下脚步,不曾回头,还是问出了口:
“为何要置我于此地?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呵呵……井水不犯河水?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深宫之中说这些,颜妃竟不觉得可笑么?”
婉妃擦着颜妃的肩走了过去,目光里充满了不屑与冷漠。
哼!井水不犯河水么,这才刚开始呢!
皇上那么喜欢你,你抢了本宫的夫君,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一点代价?
颜妃站得并不稳,身体不由得一晃,长桥远远的跑了过来,扶住颜妃。
“娘娘,您没事吧?”
童颜摇摇头,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回宫!”
她最后又看了眼那冷漠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眸中流露着失落与惆怅,倒是有些同情这些女人。
为争宠,一个个都迷失了自我。
秋雨一落,一天寒过一天,冷意寸寸蚕食着夏末的暖意。
其实,在这深宫中,困在时光的深处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难熬……
比之龙宫里的万年光阴,人世里的区区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不可否认的,她觉得有些寂寞,每一个天明,每一个天黑,她总是喜欢坐在古琴前发呆。
总喜欢,盯着为数不多的几只萤火虫发呆。
不知,童颜这算不算是中了寂寞的毒,多天以来,她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实际上,并不是她高冷,不想说话,只是,她找不到可以陪她说话的人,几个小宫女都是天生的奴性——
童颜只要一靠近她们,她们就会立即躲开,开始的时候童颜还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郁闷了好久!
于是,每天唯一有趣一点的事情,就是悉心侍弄那些萤火虫,好似,那几只小虫子就是她人生的全部寄托。
两个字,孤单!
真是没有想到,她童颜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不得不成天闷在屋子里,唯一陪伴她的,就只有那几只小虫子……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
她要是早知道自己会有今天,打死她她都不会去参加那个夏令营,打死她她都不会跑开……
然而,这寂寞也没能持续多久,因她这张脸,因皇帝对她的特别,总是有太多人将她视作眼中钉,非要将她除去不可……
入夜,童颜独自坐在殿内,素手芊芊将古琴轻轻弹弄。
真是: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
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
“娘娘,娘娘,不好了,刘公公带人来说要搜……”
长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还未说完,只见常满寿便已探身进来——
“颜妃娘娘,奴才今日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望娘娘多多包涵。”
常满寿抬手一挥,不待颜妃说什么,他身后一群小太监就已经七手八脚开始搜查了。
“慢着!奉命?!敢问公公是奉何人之命?又所为何事?”
“太子殿下近日中了邪,宫里面似乎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皇上命人彻查,奴才这也是奉旨行事啊,想必娘娘您也是很乐意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