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若刚想进董事长办公室时,顾子维正好打开门出来。
“子若,找爸爸有事?”相对于顾子骁的冷淡,顾子维与顾子若走得近些。
“嗯,我问问VG的情况。哦对了,大哥,晚上一起吃饭吗?”顾子若刚给顾子骁打过电话,知道了顾氏刚刚拿下了VG的项目。这会正想过来问问。
“好,那我先订下房间。你和爸爸谈完一起来。”顾子维说着拿起手机准备订位。
“就我和你,爸爸好像要和兰伯伯吃饭。”今天原本是安排二哥顾子骁和兰知夏见面的,谁知道两个都没回国。顾泰平只好单约兰天一起吃个饭,顺便谈谈今天顾子骁拿下的VG项目。
顾子维没听父亲说,晚上要和兰天一起吃饭的事。现在听妹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别扭。
父亲虽然不顾子若的妈妈反对把他带进顾氏,但父亲在对待他和顾子骁上,他觉得还是有差别的。
至少现在在顾氏,顾子骁是集团总裁,他是副总。总裁只有一个,副总则有两个。除了他,还有子若的舅舅左修权。两个人虽然分管不同的事务。但因为子若妈妈的关系,左副总没少给他使绊子。顾子维不动声色,能避开的都尽量避开。他很明白,他在公司,只是挂职,没有实权。唯一好使的,就是“董事长儿子”这个身份。
在顾子维的心里,父亲还不如同父异母的妹妹亲近。顾子若对他这个大哥,不会像顾子骁对他一样事事隔离在外。她就像父亲和两个哥哥之间的一支调和剂,把三个男人之间的心结,别扭,怨恨一点点地捻顺,然后逐个化解,理不顺的,也尽量不正面冲突。这几年来,虽然意见时有不和,不过还好,顾子若总能化有形为无形,让父亲和两个哥哥基本可以平和地在同一层楼办公。
“大哥,我们就在公司附近吃饭,我有事想和你说。回头见。”顾子若说完,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顾子维则是望了里面一眼,离开,回到自已的办公室。
顾子骁让高远安排好回国时间。自已换了身休闲服,走上了阿格拉的街头。
顾子骁不喜欢独处,也不喜欢纠集一大帮人纵乐。有事没事,他喜欢走进陌生人群里。他和别的公子哥还真有些不同。上学那会,好多富二代选择出国留学,他则留在了国内上了T大。
大学四年,除了发小池启文霍川几个知道他是钻石宝贝,没有谁想到他嘴里含有金钥匙。学校排名前十的多金花美男,池启文排名第一,顾子骁却只有看榜的份。
霍川在日本上的大学,他的理由是既然老头一定要让他出国留学,那他就去岛国。那适合他。
池启文和顾子骁一样不选择出国,是因为他高中时一直追不到手的冰山美人也考上了T大。
所谓的冰山美人简君瑶,顾子骁认识,大学四年,简君瑶曾经单独约顾子骁听音乐会,不过被顾子骁婉拒了,这是兄弟的女人,他不会染指,免得伤了感情。但从此觉得简君瑶不过如此,不值得池启文当宝一样供着。
南亚的阳光直至傍晚,仍让人觉得势不可挡。顾子骁带着黑色墨镜,修长挺拔的身躯走在人群中,特别显眼。这几年,逛街成了顾子骁唯一的娱乐。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各种特色工艺品吸引了顾子骁驻足。这里有可以和泰姬陵媲美的大理石雕刻,还有手工制成的金线刺绣,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顾子骁走到了泰姬陵附近的TajMahal综合市场。
街头摊档的特色小吃散发出阵阵香味。用tandoor大烤炉制作出来的金黄色烤串,洒上印度特有的香料,成功把顾子骁勾引了过来。这里不是S市,他也不怕遇到熟人。顾子骁付过卢比,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大把鲜肉烤串,打算晚饭就这么走一路吃一路。
人生也许会有很多偶遇。只是有一些遇见,并不美好。
在顾子骁不顾形象地低头用嘴撕开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时,从一根根串着鲜肉的小木棍的缝隙里,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没错,是那个身影,自已前天刚刚下定决心从心底剔除的女人——乔珂。
不知道是不是面对阳光时感觉特别地刺眼,乔珂转过身来,皱了皱眉头,随即,她也定格了。
对面站着的,居然是他——自已昔日的恋人顾子骁。
嘴里还咬着肉,手上的烤串还冒著香气,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顾子骁的心像被陨石砸中了一样,停止了跳动,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
“子骁。”对面的女人开口了。还是轻轻细细的声音,和当年一样。
顾子骁听见了女人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忘记开口答应了。
“子骁,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乔珂看到顾子骁没动。再次开口叫了他。
顾子骁的元神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顾子骁把手上的烤串收入纸袋。掏出手帕,把嘴边的油擦干净。
“我休假,来泰姬陵走走。”乔珂看了眼顾子骁手上的烤串。“你还没吃饭?”
“是的。”声音清冷。顾子骁其实想直接掉头走人的。这个女人,他不想见她。当年,没有任何预兆,没留任何话,直接从他面前消失的女人,他恨她。
可是,他的脚却停在原地,仿佛迈不开。
“我也没有吃饭,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烧烤好吗?”乔珂再度开口。
他想拒绝,想告诉她,既然当年她选择离开他,那就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纠葛。但他开口却变成这样:
“好。”
他和她,一前一后,距离5米,相继走进了一家餐厅。
两人面对面坐着。热情的服务员把餐牌拿过来,乔珂把餐牌放在顾子骁的面前,
“你看看点些什么。”
顾子骁打开餐牌,点了印度的名菜“敦都里鸡”,还有几样小餐点。然后把餐牌放回在乔珂面前。
“我点完了。”
乔珂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咬了下上唇,直接把餐牌还给了服务员。
“一份‘拜思尼’。”
“看来经常来印度啊。”对面的顾子骁终于自觉地开口说话了。
“不经常来,只是来过这家餐厅。”
“哦。”
两人的目光都朝前看着对方的餐具。沉默。
“子骁,这几年,还好吗?”
“当然。”顾子骁抬头,眼神和乔珂对上,他不再回避。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离开,过得很不好?”
“我没有这个意思。”乔珂避开顾子骁的眼神。那深不见底的褐色的眸里,有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芒刺。这种眼神,在以前他拒绝简君瑶的邀约时见过,可现在,顾子骁的芒刺对着她。她挡不住,只能避开。
“子骁,当年对不起,我……”
“乔珂,别在我面前提当年,今天这餐我请,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子骁掏出钱包,抓了一叠卢比放在桌上,不再看乔珂,起身离开。
“子骁。”乔珂也站起来,可顾子骁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餐厅。
“当年,我只有离开啊!子骁。”眼泪淌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泪光中,门口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哥,这边。”顾子若朝顾子维挥挥手示意。
“怎么到这来,这里人太多。”顾子维落座,环顾四周,晚饭时间,这里确实座无虚席。
“这里东西挺好吃。你没来过?”顾子若挑的餐馆就在顾氏附近,下班后她直接走路过来,定好位,点好菜,等着顾子维。
“没有,我和爸爸经常在翡丽水岸那吃饭。”
“那里太拘谨,这里随意些。你看,这里都是附近白领解决晚饭的地方,便宜实惠。我经常来。”
“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和闺蜜来。”顾子若看了看表,
“嗯,这会她该到了,我们等等。”
“怎么今天不是我们兄妹俩吃饭,还有人?鸿门晏?”顾子维总算明白妹妹这顿饭的意义了。
“嗯,我闺蜜周萌,英国皇家建筑学院的高材生,白领伊人,端庄大方,你一会就见着了。”
“子若,大哥我真心疼你啊,操的心还真不少。”
“呵呵,大哥,你不是没女朋友吗?萌萌刚刚回国,也没有男朋友,你俩一个专业的,刚好。”
“算了吧,子若,你别为我操心了。我自已的事,我自已会处理。”
“怎么处理?你都快30了,再不交女朋友,就掉价了。”
“我怎么就掉价了?”顾子维倒想听听妹妹的理由。
“顾氏的副总裁,顾家的大少爷,居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得过去吗?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毛病呢?”
“哎哎哎?好好说话,我不交女朋友,就要被怀疑有毛病,那你不交男朋友,是不是也印证了这个猜疑?”
顾子维面对顾子若时,是最轻松的。在顾家,子若是真的拿他当哥哥。
“现在说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再说,你是老大,结婚这事,由你开头,之后是二哥,然后才是我。”提到了顾子骁,顾子若停了停。
“大哥,你不要觉得二哥对你有隔阂。二哥是骄傲了点,不会主动走近别人,但是他心里,其实对你,没有那么大的怨恨。他只是因为妈妈的事,有点过不去,但我们都知道,那不能怨你。再给点时间,二哥会明白的。”
顾子骁对他是怎么样的,顾子维心里清楚,但是在顾子若面前,他不想表明什么态度。
“傻丫头,顾家里里外外,就数你最能操心了。”顾子维弹了下顾子若的额头,妈妈过世后,确实没有人在乎过他心里的感受,只有这个妹妹,时不时会关心一下自已。顾子维想说顾子若像他妈一样,不过这话说不出口。他只好笑笑。
“大哥,你笑起来很帅,有没有人说你很像爸爸。你、二哥,还有爸爸,你们的眼睛真的好像。怎么形容好呢?”
顾子若托着下巴,看着顾子维的眼睛,努力地搜寻恰当的形容词。
“一样的深不见底,但又很温柔,还很……我说不出来,反正会让人过目不忘,能一下子记住的眼睛。”
“一下子记住?”顾子维的心头因为妹妹说出的这几个字,猛地颤了一下!
几年前,她也曾这么说过:“子维,你的眼睛真好看,能让人一下子记住!”
“大哥,大哥,想什么呢?顾子若拿手在顾子维眼前来回晃动,顾子维回过神来,笑了笑。
“哇,大哥,我都被你迷住了。就现在这样,保持,一会周萌来了,一定被你迷得死死的!”顾子若望向门口,朝来人挥挥手。
”萌萌美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