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阮倩又来纠缠他，他直接跟她摊牌。
阮倩一听，脸色就变了。
“你别想离开我。”
“我是自由的。”
“你是我的。”
这女人的占有欲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
“你要是敢走，我现在就去告诉黑七，说你非礼我。”
她已经用这个理由威胁了他不下五次。
黄亮听都听腻了。
“你去啊，有胆子你就去，就算黑七相信你，你觉得他会要一个被自己兄弟碰过的女人吗？黑七和俞雨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靠山，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黄亮……”
“阮倩，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你应该知足了。”
黄亮冷冷地说着，迈开步子，准备离开黑七的宅子。
可是刚走到门口， 却见一道车灯照过来。
车灯照了他一会儿，便收了起来。
那是一辆陌生的轿车，车上的人似乎怀着某种恶意打量着他。
黄亮走了过去，敲敲车窗。
对方扬起一个笑脸：“不好意思，天那么黑，本来想为照路。”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是七先生的手下，你当然没见过我。”
“那你怎么这儿？”
“我……有事儿。”
“什么事儿？”
“自己的事。”
黄亮也知道追问不出什么。
“我要出去一趟，能不能送我一程。”
“这个……”他下意识地往一个方向看了片刻，摇了摇头。
“天都这么黑了，那我只能明天出去了。”
黄亮笑着折回，转身的时候，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很快抬头看了一眼。
深夜，楼上只有一个房间是亮着的。
黄亮进去之后，把行礼丢在了客厅，跑上楼找到了那间房。
他把脚步放得很轻，慢慢地靠近有灯光透出的房间。
那是黑七的书房，黄亮贴着耳朵，起先只能听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但是紧接着，便是一阵清脆的碎裂声，这种声音之后，他们说话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像是在吵架。
“陈禄，你别得寸进尺。”
“七先生，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得了好处也绝对少不了你。”
“狗屁！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但我的人你别想碰。”
“我缺钱，但我领导不缺钱，他是很迷阮倩，我这次能不能转正，就全靠这个女人了。”
“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
“黑七！你别给脸不要脸，那批货的批文还在我手上押着呢，你还想不想要了。”
“我走得全是正规程序，你凭什么……”
“黑七，你说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难道还不知道正规的标准是什么吗？”
“你……你给我滚。”
“其实像你们这种人，说是做正经生意，可是谁信呢？我看你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被女人给迷晕了，我话就说到这里，两天后我来接人，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脚步声，黄亮立即躲到拐角处，等陈禄下楼，这才敲响黑七的书房。
“还不快滚！”
“是我。”
“你……”黑七调整了气息，“进来吧。”
他递给他一只雪茄。
黄亮摇摇头：“我本来是来向你告辞的。”
“哦，你要走了。”
“本来是的，可我到门口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黑七的神色僵硬了片刻，烦躁地说：“听到就听到吧，不用特意告诉我。”
“你打算怎么做？”
“这龟孙子，”黑七捏断雪茄，“我让他好看。”
“可我听说，他的姐夫是市警察局局长。”
“我知道，不然这小子也不敢这么横。”
“你有把握做掉他吗？”
“没有！”他答得异常爽快。
“那你还冒险。”
“不然呢？”黑七冷笑，“让我把自己女人送到别人床上，这绝对不可能。”
“有些人为了升官发财，确实是这么干的。”
“老弟，别人这么说，我无所谓，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黄亮笑了一下：“七先生高估我了，我只是俗人一个。”
“不说了，都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睡了。”
“等等……”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他疑惑地回头。
“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能留我一个人呢？我看，我还是先走为妙。”
“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我这么做，也是想对的起你的信任。”
说着便匆匆走出去，伸手一拎，拎着一道黑影快速地下楼，很快地躲到了楼下的角落里。
“嘘……”黄亮抬头看了一眼，黑七朝着客厅里张望了一会儿，便慢慢消失在走廊里。
黄亮这才松开手，问：“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对方点了点头。
“现在你相信黑七对你是真心的了吧。”
“相信。”
黄亮觉得她还应该再说些什么，可是她忽然保持沉默……
“咳咳咳，要怎么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
“那个叫陈禄的不是我后天就来接我吗？我倒是很期待黑七的选择。”
看着她玩味的表情，黄亮觉得十分疑惑。
阮倩用力地拉住他的手：“再留几天吧，至少等到后天，那是一场好戏，你可别错过。”
黄亮十分疑惑，她竟然把以自己为筹码的交易看做是游戏，这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黄亮出于某些原因，也耐着性子在这里多住了一天。
一天之后，陈禄如约而至。
他认为黑七一定会交人，随意两手负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
黄亮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扶着栏杆向下眺望：“我看他还能得到什么时候？”
“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黄亮猛地回头，阮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来。
“赌什么？”
“赌黑七选的会不会是我？”
“你拿拿自己作赌！”黄亮疑惑，“我从来没见过这时候还能这么轻松的女人。”
“现在你看到了，赌不赌？”
“你知不知道，这关系到你的命运？”
“知道啊……”
“那你还……拿着个开玩笑。”
“不然呢？”阮倩自嘲地苦笑，“我能做什么呢？哭哭啼啼还是大吵大闹，像我这样没有根基的女人，只能依靠男人，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你们是不是都把我当成一件玩物？”
“我没有。”黄亮从来没有看轻过她，也不希望她自轻自贱，“越是脆弱的东西越是小心尊重，我对你们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是我我喜欢你的原因，也是我最讨厌的地方。”阮倩苦笑，“是我们，而不是我，”她的声音酸溜溜的，“你对每个女人都一样。”
“这并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会让人会错意，”阮倩苦笑，“尤其是像我这样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黄亮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黑七出现了。
虽然他们站的地方很隐蔽，但是黄亮仍旧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七先生，人呢？”
“什么人？“
“当然是那个美人。”
“没有。”
“黑七，“陈禄立即老下联来，“利害关系我都跟你说过了，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
“你少废话，走不走？不走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黑七！”陈禄暴跳如雷，“你太不给我面子了。”
“你自己都不要脸了，还要别人的面子干什么？”
“你……黑七，港口那批货你还想不想要了。”
“那么点钱我黑七还赔得起，当时打发要饭了。”
“黑七，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当要饭是不是？”
“你真的误会了，乞丐跟我又没有过节，我干嘛要侮辱他们。”
“你……你给我等着。”
陈禄没想到会遭到这么大的羞辱，涨红着脸怒气冲冲地走了。
黄亮觉得事情并不会结束得这么容易，果不其然，这天下午，海关署就来人了，说怀疑他的货是走私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带走了。
上上下下都慌了手脚，开始互相抱怨和安慰。
最后关头，阮倩低声呵斥：“讲什么废话，还不快去找律师。”
黄亮看着阮倩的表情，问他赌局有结果了吗？
她什么都没说。
黄亮觉得她只是好面子不肯认输而已。
但是事情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他低估了女人的心肠……
二十四小时之后，律师把黑七从警察局里保释出来。
他分析了一遍，目前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一切能够证明那批货来历的文件都凭空消失了。
“一定是陈禄做的手脚，他有这个能力。”
律诗叹气：“法律讲究的是证据，从台面上讲，那批货的确是走私的。”
“会怎么样？”
“罚款还有坐牢。”
坐牢！
“哼，”黑七忽然冷笑，“我真正走私的时候没被抓进去，现在金盆洗手做正当生意，没想到却栽了个跟头，看来好人做不得啊……”
“还有一个办法……”
这是阮倩说的，她站在角落里，发出如蚊子一般的声音，其他人都听不到除了黄亮。
黄亮询问地看向她，她却匆匆地走了。
黄亮借故跟上去，一直跟到厨房。
“有什么话快说吧。”
阮倩转过身望着他，保持沉默。
“你到底想什么说？”黄亮急了。
“你还会不会要我？”
“什……什么？”
“黑七要去坐牢了，我不可能在外边守活寡，你懂我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