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管雪站了出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有火力就对外开，别对自己人耍威风。”
大小姐一发话，陈锦途立即低眉顺眼地往旁边一站。
管雪坐到沙发上，看了看茶几上的几个电脑，摸了摸上面的水杯。
“水还是热的，他们刚走吗？”
“刚走不久，除了一个叫苏达的，其他人都没必要来了。”
“苏达，能信吗？”
“我觉这个人不错。”
“你自己扛着吧。”管雪叹了口气，“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办点事，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能和陈锦途放下偏见好好合作，咳咳咳咳……”
“这边的事，你不用操心，自己多注意身体。”说着递上一杯热水。
管雪苍白地笑了笑。
“我没有后悔过嫁给你，只是希望你有一天你不会后悔娶我。”
管雪出门前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可笑的是，黄亮还对着她的背影发呆。
“黄亮，既然是管雪的意思，那我就先表个态，希望合作愉快。”
愉快？听上去就像是个笑话。
“好，既然是一条船上的，我一定会配合你。”黄亮笑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你只需要稳住常德那边，不要让他察觉到，其他的事交给我。”
“……好……”
除了这个字，他还能说些什么。
一个项目里，只可以有一个负责人，显然，这个人不可能是黄亮。
第二天的时候，黄亮去找常德，结果被人带到地下车库暴揍，以他的暴力程度，那些打手也占不到便宜，所以结果是两败俱伤。
常德真的怕了，才皱着眉从暗处走出来。
“你闹什么闹，不想活了。”
“放我一条生路，不然我把事情全都捅到俞山那里去。”
“黄亮，你觉得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俞山这个人不是一般多疑，就算是不相信我，恐怕也不能顺利地合作吧。”
常德脸色微沉：“黄亮，你是聪明人，都到现在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收敛。”
“我也是没有办法，老子不甘心。”
“你疯了吧你。”
“还不是被你逼的。”
“你背后不是还有个管雪吗？”他试探地看向他。
“你以前也是我盟友，现在呢，”黄亮顿了顿，苦笑，“你都叛变了，更何况是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
“我试着和田总谈谈，但不敢保证他一定会买账。”
常德插着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黄亮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得伸出手捧住他的爪子往额头上贴。
“谢谢谢谢……”
黄亮伤痕累累地从地下车库出来，就被一辆车接走了。
“黄……黄先生，陈老板打了很多个电话。”苏达一边紧张地握着方向盘，一边递过来一只手机。
“他说了什么？”
“我没敢接，不过……我不小心看到了他发来的短信，那个……”
“你长这么大，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黄亮县翻开了短信，气得眼珠子差点登出来。
我靠，用这么丰富的词汇“问候”我，我也不能示弱。
黄亮回了个电话，还没来得抽马水桶，就被他一个问题堵住了。
“你是不是去找常德了？”
“是啊，怎……怎么了？”
“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不就是想演得更逼真点吗？”
“现在倒好，你把长田逼回去了，他来和我竞争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大局意识，目光这么短浅，简直是给陈良梦丢脸。”
“哎……你……”
“就算你没有大局观，你连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吗？你行动前，为什么就不能通知我一声。”
笑话，你通知我了吗。
黄亮刚想反驳，对方却挂断了电话。
“我呸。”黄亮一气之下，把手机给砸了，“他王八的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丫的呸，我锤拦他的嘴。”
“您先消消气，不如咱们先去喝杯凉茶。”
“喝你个头，气都气饱了。”
“哼哼……”
“你笑什么？看我笑话是不是？”
“不不不……”苏达笑笑，“我觉得您很有担当。”
“你讽刺我？”
“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您现在生气，一半是气别人，一半是在气自己，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您做的对，您早就找他理论去了，而不是在这里跟自己发火。”
“好啊，你拐着弯的教训我。”黄亮捏起拳头又放下， “算了，你赶紧想想办法，看怎么弥补。”
“我只能采取下下策，手段可能并不那么光彩。”
“都是时候了，我还管得了这些虚的。”黄亮懊恼地摆摆手，“算了，你自己放手去做吧，如果样样都要管，也没这个精力。”
“谢谢您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陈锦途那边……”
“你忙，这点小事直接让我来和他沟通。”
正好，苏达的建议给了他一个台阶。”
这是故意的讨好，黄亮欣然接受。
面子有时候比里子重要。
从那天之后，和陈锦途沟通的事就全部落到了苏达的肩上，因为黄亮已经没有办法看别人的脸色，特别是看陈锦途的。
“嗡嗡嗡……”
黄亮觉得有虫子在叫，趴在桌子上很不高兴地捂住耳朵，继续睡觉。
“先生先生……”
有一双手不停在推他。
黄亮终于恼怒地睁开眼睛。
“干什么？”
“您喝醉了。”
“屁话，你们开夜店的，还不许客人喝醉。”
“不是，您手机响了。”
“手机？”黄亮醉醺醺地看了眼手表，“已经这么晚了。”
“根据我的经验，您要是明天还想来玩，最好赶紧接电话。”服务员老练地活。
“小伙子，你想太多了。”
黄亮打开微信，看到了十几条未读信息。
刚才震动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黄亮立即去洗了把脸，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
终于有回音了。
黄亮翻开微信，从头看到尾，仔仔细细一字不落。
这是苏达一整天的行动记录。
其中有一条有些蹊跷。
他从陈锦途公司出来之后，在电话亭打了将近二十分钟的电话。
而那段时间，黄亮并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所以……他很可能是在给另一个人汇报消息。
“不是有句话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吗？”
门外突然走进一个人来。
“你怎么来了。”
男人摘下来帽子和眼镜，露出深沉冷漠的脸：“这么热闹的地方，你能来，我当然也能来，我不仅要来，还要跟陈良梦好好说说。”
黄亮白了他一眼，把手机一扔：“他在公司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你们都说了什么。”
“你放心，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没提。”
“唉……”黄亮沉沉叹了口气，“我觉得苏达不是内奸。”
“我也觉得不像，可这是最安全的。”陈锦途喝了口酒，“这次情况不一样，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黄亮好奇地打量他：“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放松点吧，我们还没有和俞山正面开战呢。”
“哼哼……”陈锦途冷笑，“不会有那一天的。”
“什么？”黄亮呛了一口，“你说什么，我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给那一天铺垫吗？”
“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不可一世的陈锦途露出了惆怅的表情，又猛喝了两杯。
“你怕他？”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黄亮当然要肆意地嘲笑。
“你永远也不会理解。”陈锦途微笑着，“陈良梦听得懂，但是她不会浪费口水跟你解释。”
黄亮感受到了挑衅，现在还不是爆炸的时候。
陈锦途凑到他耳边，低声：“就算你们结婚老，你也永远也无法取代她最器重的我的位置。”
挑衅！带着情敌间的意味。
黄亮忍无可忍，一拳轰过去。
这一场压抑了很久的斗争终于爆发了，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却很痛快。
酒吧冲着陈锦途的面子，决定临时歇业，把所以场地腾出来。
最后两个人鼻青脸肿地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你就把苏达给开了吧。”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黄亮从地上捡起外套拍掉上面的灰。
“鱼已经上钩了。”
黄亮一愣，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了。”
他从酒吧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过了今天，又有一个人要下船了。
也许到最后，这艘船上只会剩下一个人，而他也注定难逃过暴风雨的命运。
第二天，他没有等到苏达，却听到了他的辞职信。
是司机小陆转交的。
信上交代了一切，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取经，他在为另一家公司服务，那是他自己开的公司，因为参与了这个项目，所以他刚成立的公司赚到了第一桶金。
黄亮笑了，这小子，果真不是一般人。
“先生，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他。”
“不用了，他没有得罪我，也没有妨碍我，我为什么要教训他？”
“可他利用了您。”
“那是他有本事。”
“那他也不能……”
“你当时多久了？”
“虽然在给您开车还不到一年，但是我已经有将近十年的经验。”
“这值得炫耀吗？”看着他兴奋的表情，黄亮忍不住鄙夷。
小陆司机的热情顿时消减了大半。
“你应该多跟苏达学。”
“扮猪吃老虎，没义气，有什么好学的。”
黄亮笑笑：“每个老板都会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员工，可惜我是个例外。”
小陆听得一头雾水，愣了半天问：“黄先生今天有什么行程？”
黄亮算了算时间：“去找陈锦途。”顿了一下又后悔了，如果不小心让别人看到，传到俞山和常德的耳朵里，那不是功亏一篑吗？
“算了，算了，今天没什么事，我哪儿都不去。”
“那我可以……请假吗？”
“你要干什么？”
“约女朋友去看电影。”
“你还真……坦白哈……”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且我觉得很正当。”
黄亮甘小姐声，批准了他的假期。
“对了，你女朋友是干什么？”黄亮随口寒暄。
“他是文员。”
“小小的文员也敢翘班，跟谁学的？”黄亮开玩笑地问，一只手伸进口袋，准备把这个月工资提前发给他。
“她也放假，昨天就跟我说过。”
“今天是星期三，居然放假，那是什么不入流的公司？要不要我给想办法给你女朋友重新找个工作。”
“不用不用，她好不容才进俞氏，怎么可能舍得出来呢？”
“俞氏？”这两个字大大地刺激了他的神经，他手一带，兜里的钞票哗啦啦地撒了出来。
看得小陆眼都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