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常德在一旁说风凉话,“老婆生气了,还不快追出去哄哄,不然她那么多钱,恐怕一分都不会分给你。”
听这意思,是把他当吃软饭的小白脸。
黄亮没理他,径直走到海富面前:“人我已经带来了,咱们可以来谈一谈价格了吧。”
“呵呵呵……”海富笑得灿烂,“您是我见过最天真的商人,我也想和您谈,但主动权不在我这儿。”
“你想耍赖。”
“真的,我说了不算,您得问问我的老板。”
“你的……老板?”
他笑着点点头,往旁边退了步。
他的身后,一个西装男人正朝这边走来。
这个人是——陈锦途!
黄亮看看他,又看看海富,接着又看了看常德。
发现他们带着同一种表情——同情且得意。
黄亮跑回去问小陆:“你和海富的关系真的很铁吗?”
“是啊,”小陆天真地点头,问了一句,“可是他人在哪里,我来这么久都没看到他。”
黄亮感觉像被人砸了一锤子。
“这个不会吗?”黄亮指着海富。
“我不认识他。”
“你再仔细看看。”
“你开什么玩笑,海富是根瘦竹竿,怎么可能是他!”
我去,被耍了。
黄亮狠狠瞪向陈锦途。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对不对?”
陈锦途冷笑:“我只能说是你活该。”
“陈锦途,你非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你扯我后腿,我当然也要好好回报你。”
“我是为了管氏。”
不提管氏还好,一说立即把他点炸了。
陈锦途揪起他的衣领狞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扳倒俞山了,你不知道,这对管氏有多么重要,更可气的是,因为你可笑的义气,这一切都泡汤了。”他说着,把他推到一边,“你这个卑贱的人,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还不是为了泄愤,拿管氏的利益做赌注。”
“你说的是那条街上的店铺吧,你放心,过两天的就是管雪的生日,我早就买下来了,无条件的送给她当礼物了。”
礼……礼物,几千万的礼物,说送就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黄亮咽咽口水,阴阳怪气地笑:“这大方,我替老婆谢谢你了。”
陈锦途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别开口闭口你老婆,你不配。”
嫉妒!
黄亮没有回应,带着小陆走向楼梯口。
身后忽然传来善意的提醒。
“尽早离开吧,省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亮冷笑,噼里啪啦地走下来楼梯。
“喂,我们现在去哪儿?”
“送你回去。”
“那敢情好,你跟我一块儿跑路。”
“我为什么要跑。”他可不愿意做过街老鼠,到哪儿都躲躲藏藏,贼头鼠脑的。
“底都穿帮了,你在大小姐那还怎么混,不如跟我一块儿走,咱们做生意重新开始,我相信凭你的脑子和我的……体力,一定能……”
黄亮赶紧打断他:“别废话了,赶紧上车。”
他把他送到车站,给他买了票,又给了他一笔钱。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别让任何人找到你,包括你。”
“我是不能回来了,对吗?”
“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和喜欢这里,不过你……确定不跟我一块儿,我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关于这一点,黄亮的态度十分坚决。
他从车站回去,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一进门就看到满满一桌子菜,芳香扑鼻,诡异满面。
管雪坐在桌子前笑眯眯的,笑得黄亮汗毛直竖。
“这是……”
“我给你做的。”
“你会做饭吗?”黄亮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这是我请厨师做的。”
这才像话。
黄亮坐到桌子前,拿起筷子犹豫了,陈良梦龇牙必抱,知道自己骗了他,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好?
这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
“那个……我胃……不大……”
管雪拍筷子:“别给脸不要脸。”
黄亮被噎了一下,谁叫自己心虚呢。
吃就吃呗。
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往嘴里一放。
味蕾瞬间开花,停都停不住。
“这么东西,这么香。”
“我请了十个厨师,每人做三道拿手菜,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做菜是女人的天性,而这就是她和女人的差距。
正狼吞虎咽,见她没动筷子,就给她夹了块鱼肉。
管雪笑笑,把它夹出来,扔到桌子上。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鱼?”
“我只喜欢喝咖啡。”
咖啡!
黄亮像被敲了一棒槌,胃口顿时大减。
“比中药还苦,有什么好喝的?”
“至少……不会肚子痛。”
“啊?”黄亮张大嘴巴,愣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胃里传来一阵抽痛,而这阵抽痛正在向其他地方蔓延。
管雪丢下筷子,露出了冷漠的真面目。
“黄亮!这是你活该。”说着便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好狠毒的女人,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黄亮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汗水湿透全身,那一刻,陈锦途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让黄亮失望的是,最了解管雪的人确实是陈锦途。
那瞬间,他真想一头撞到墙上。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便宜了别人吗?
他想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手脚都开始抽筋,根本不受控制。
幸好,老宋及时赶到,把他送去了医院。
最丢脸的是,他在半路上……拉了。
这是在医院醒来一段时间后想起来的。
据老宋所说,他都不敢开车去洗,怕洗车工问,为什么车子里会散发着没有消化的大便味。
他知道老宋是开玩笑,可是笑不出来,因为刚洗过胃,总感觉肚子里怪怪的。
“你先好好休息,大小姐下午来看你。”
“哈哈哈,我谢谢她,猫哭耗子假慈悲,这都是谁害的。”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大小姐一定不是故意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谢谢你提醒,不是故意就折腾掉我半条命,是故意那还得了。”
老宋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在说气话,你一定要知道,大小姐是对你最好的,因为你是她的丈夫。”
也难为老宋,事实都摆在眼前,还自欺欺人地帮管雪说话。
“老宋,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对管雪愚忠。”
老宋认真且严肃地说:“别人我不挂,但你一定要做到,因为你是她丈夫。”
黄亮翻翻白眼:“天哪,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是他丈夫,我就一定要任她践踏,来体现我对她的忠诚,这道理也太荒唐了。”
“你说……谁荒唐?”
一个散漫的生意传来,吓得黄亮喉间一紧。
不是说下午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黄亮惹不起她,不解释也不争辩,闭嘴保持沉默。
“你好点了吗?”管雪把一束鲜花插进花瓶里。
黄亮不支声,这时候老宋很识趣地走了。
“别啊。”黄亮在心里暗呼。
“我给你削个水果。”
说着便拿起刀子来。
无论是刀子还是那句话都足以让他联想到谋杀。
黄亮使劲摇头。
“你不能怪我,谁叫你这么没用。”
黄亮顿时火了。
“你下毒害我,还怪我撑不住,这什么道理?”
“我说的不是这个。”官雪一边削苹果一边说,“你怎么就让人抓到把柄了呢?抓到把柄还不能把话圆回来,不是给我这个当师傅的丢脸吗?”
黄亮一愣。
“等等,重点是这个吗?”
“当然是。”
“这表示你的道行还不够。”
“怎么不够?”
“当有一天你觉得已经青出于蓝的时候,你就不能输给任何一个人,这会让我丢脸。”
“所以,”黄亮愣愣地反应过来,“你是在怪我中了陈锦途的圈套。”
“不然呢?”管雪笑笑,“就你那点演技还能骗过我,我看你演得那么卖力,给你个台阶下,不过我也想借此给你个警告,别自作主张。”
黄亮忽然松了口气,张嘴要吃苹果。
管雪却自己吃起来。
“水果不错,改天来看你。”说着,一边吃一边走了。
不愧是管雪,踢他一下再给颗糖,搞得他一点儿火气都没了。
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她的宽容表示感激。
我了个去!
黄亮翻来覆去睡不着。
如果真的像陈良梦所说,这仅仅是一次教训,不应该下这重的手,如果没有及时洗胃,他很可能中毒身亡了。
将整件事情通篇一想,白天陈良梦的话更像是掩饰真实目的安抚。
深夜,走廊里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黄亮本来没放在心上,可是那脚步声偏偏停在了门口。
他立即盖上被子,装作睡着的样子,紧接着门开了,光打到脸上,他使劲地控制着五官,不让对方看出破绽。
很快,一个人走到了窗前。
黄亮正猜测着来人的身份,突然觉得脖间一冷。
想掐我脖子!这个想法一闪而过,黄亮暮然睁开眼睛,那双手僵住了,慢慢收回。
“吵醒你了。”陈锦途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