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丰！
“你要干什么？”辛丰说着，把手机从他手里夺了回去。
“你也看到了，快穿帮了，我必须要在曾发揭穿之前坦白。”
“你以为坦白就能从宽了，”辛丰冷笑着将手机丢进垃圾桶，“我告诉你，到时候夏义或许会大发善心，让你自己选择一种死法。”
黄亮愣了一愣。
“夏义……不至于比黑七还残忍吧。”
辛丰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冷笑。
这是黄亮从未见到过的表情，与最初油头粉面吃喝玩乐的形象截然相反。
“我是学建筑的，管氏五区最初的目标是进入房地产行业，可是……”
辛丰喘着粗气，胡乱地摸着西装，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的手指仍然在发抖，好像是想起很可怕的事。
“方元别墅小区原本是我们的，可就是因为夏义的狙击，搞得我们资金链断裂，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次羞辱，你知道吗？那次之后，我的手失去了画图纸的能力，我变成了一个废人，我想要生存下去，就只能在酒桌上逢场做戏拉拢权贵。”
辛丰的唇角抽搐，声音发抖，这些都是装不出来的。
“他有多冷血，你去问问被他害得失业破产的人就知道了。”
黄亮闭上眼睛，想起在常青藤疗养院外和陈老先生说活笑笑的夏义，觉得辛丰口中的根本是另一个人。
“黄亮！”
他睁开眼睛，辛丰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干什么？”
“我想要告诉你，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按照原计划接近夏义。”
“你的意思是……”
然而辛丰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黄亮独自回到办公司，一边抽烟一边揣摩辛丰那句话的意思。
不知不觉整个烟灰缸都已经堆满了。
黄亮习惯性地叫了两声小赵护士，可是没人答应。
他只能自己去倒烟灰缸，然后一个人去洗手间把它冲干净。
哗哗的水声里，忽然怀念起，他的黄金ＶＩＰ小组。
那时候他有师傅，有朋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可是现在， 就算爬到了十楼，受到的只有人前的奉承和人后的诋毁。
这职位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他仍要继续忍受，那肮脏的白眼，阴险的奉承……
黄亮心里腾起一股火，唰的一声把烟灰缸砸地粉碎。
洗手台上的水漫到上，他正准备离开，脚下一滑，砰地一声摔倒了。
黄亮名正言顺地请假休息，一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躺了两天，觉得自己快发霉了，就出走走晒晒太阳。
回来一看，被子叠了，袜子也挂起来了，还有一阵阵香味。
如果不是小赵护士穿着围裙走出来，他还真以为自己捡了个田螺姑娘。
“你怎么进来的？”
“你忘了，我以前给你当秘书的时候，你给我钥匙。”小赵护士笑着拉他坐在饭桌前，特意给他夹菜，“知道你受伤了，我来喂你。”
最难消受美人恩哪。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小赵护士笑了笑：“以后我下班了，就来给你做饭。”
“咳咳咳……”黄亮喷出一口饭，捶着胸口咳嗽。
小赵护士低头一笑，红了脸。
黄亮看呆了一会儿，赶紧喝汤把尴尬掩饰过去。
“对了，刚刚有警察找你。”
“找我？什么事？”
“我来的时候听说你这一遍有人被拐了，他们大概是请你协助调查的，说是迟点再来。”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敲门声。
黄亮开门一看，果然是两个警察。
“你们是来调查人口失踪的吗？”
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
“黄先生，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是需要回答我们你最后一次见到曾发是在什么时候就行。”
曾发！他们说的是曾发。
黄亮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两天前在公司里。”
“当时他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吗？”
“他很愤怒。”
“他有说过什么激动的话？”
“这个……”黄亮赶到口袋里发出嗡嗡地声音，下意识的捏住口袋。
“我不记得了。”
两个警察又相互看了一眼，接着便离开了。
黄亮关上门之后，立即掏出手机看了一遍。
这是辛丰发来的，曾发因为无故缺勤两天被公司解雇。
这个短信的意思是……不管伤好没好，他都要开工了。
黄良来到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曾发的离开，并没有对公司造成任何影响，这便是辛丰一直筹谋的。
他经过垃圾桶时，往里面瞅了一眼，曾发办公室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被倒进去了。
曾发，那样不可一世的风云人物，说开就给开了。
主人家要赶狗出门，也没有这么彻底的。
十楼的电梯门打开，每个人都照常忙碌着。黄亮穿过他们，直接推开辛丰办公室的门。
他有疑问亟待解决，没时间墨迹。
可是开门一看，立即变成了一尊石像。
大脑空白了一会儿，等回过神的时候，助理小姐已经穿好了衣服。
黄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是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等到助理小姐离开才松了口气。
“大忙人来上班了。”辛丰竖起衬衫衣领，慢腾腾地用纸巾擦掉脸颊上的口红。
“我想问你件事，曾发失踪的事你怎看？”
“我又不是警察，这不关我的事，我只关系他现在的位子该给谁做。”
“赶条狗出门都没有这样的。”
“狗起码还有衷心，他有什么，他只有狼子野心。”辛丰冷笑，“也不想想是谁一手提拔他，竟然还想取代我，活该他有今天。”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辛丰冷笑，“黑七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清楚。”说着嘲笑地看向他的耳朵。
虽然他的左耳已经愈合，但是总是很冷，没什么温度，跟个假肢一样。
现在摸一摸，还会惊出一身冷汗。
“黑七不是放过他了吗？”
“你错了，黑七这个人是宁可错杀也不可能放过的，”辛丰坐在椅子上，将两只翘到桌子上，“曾发之所以会是例外，是因为他手上没有直接的证据，而且还碍着管氏五区高管的身份，可是当我打电话通知黑七，曾发已经被开除了，那么他再也没有顾虑了。”
“他会怎么样？”
黄亮的嘴唇已经开始打哆嗦。
“我不知道，但是警察是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的，”辛丰得意一笑，深邃地盯着他，“是不是觉得很害怕？”
“我……”
黄亮虽然穿着很厚实，但是感觉像被扒光一样。
“你是不是已经看到自己的下场了？”辛丰得意地冷笑，“如果管氏跨了，你也会像曾发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黄亮觉得天旋地转，扶住桌角才站稳，可是脸上仍旧没有血色。
他想做个有骨气的人，可他也很怕死。
黄亮最终还是向现实屈服，主动联系了陈良梦。
“怎么？在外头吃了亏，又想爬回来当我徒弟了？”
陈良梦还是那身行头，一顶鸭舌帽、一件夹克衫、一条口罩还有一双冷漠的眼睛。
他们是在王馆餐厅里见的面，他的态度向以前一样傲慢嚣张。
“不，我现在今非昔比，凭什么再被你戳着脑袋骂。”
陈良梦冷笑：“以退为进，用得不错。”
“你想多了。”
陈陈良梦立即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说过你给我上的是第一课，那第二课是什么？”
陈良梦哼哼冷笑：“如果我不告诉你，你要怎么做，向我下跪吗？”
“我只是好奇，你不说就算了，我去问孙浩，反正他师傅也教过他，说不定教得比你还好呢。”
“你胡说！”陈良梦拍桌子怒吼，“如果单单比试控制人心，师弟根本比不过我。”
“控制人心……”黄亮瞪大眼睛，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你脑子有病吧，还控制人心，你怎么不说你还会驱妖。”
“可恶！”陈良梦拍案而起，“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质疑我。”
黄亮也怒了，争锋相对地吼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
“你……”陈良梦火气上头，一脚凳子踹开。
“要动手是不是？”黄亮一边撸袖子一般说，“别说你不是我师傅了，就算你是我师傅，我今天也要欺师灭祖，我丫的受够了，整天对我吆五喝六，在我头上拉屎撒尿，从前你还有点真本事，现在的你是狗屁不通。”
陈良梦瞪了他一会儿，将凳子扶起来，隐忍地坐了回去。
“黄亮，你……你敢说我狗屁不通，”他咬牙切齿，“我会让你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肤浅愚昧。”
陈良梦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就像他教他的那样，黄亮一眼就看穿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所以一点都不怕他翻脸。
真要动起手来，他的瘦不拉几的身板抗不住他一拳头。
而以陈良梦的情商智商不会让自己陷入下风。
“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你要怎么证明？”
“我要看看案例。”
“案例？”陈良梦呢喃着眯起眼睛，忽然冷笑起来，“你在激我。”
黄亮一愣，还是被他看穿了。
“我教你的东西，你竟然都用到我身上来了，好好好，好的很。”
陈良梦脸色一沉。
“我不可能帮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黄亮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别忘自己脸上贴金了，谁稀罕你的帮忙，我说要案例又没说要你现在做案，把你以前的案例拿出来吧。”
“以前的？”陈良梦皱眉，冷漠的眼睛里露出了不解，“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拿得出来，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可你要是拿不出来……”黄亮勾唇，“我要你现在跪在我面前给我把鞋子舔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