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亮本想买通一个扒手，可是他很快这根本行不通，石磊基本不上街，出入公司都有专车接送。
那一天中午，石磊正准备出公司，司机突然腹泻，车子的轮胎也被人扎了，一直躲在暗处的黄亮对着手机低声说了一句。
“改出来了。”
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石磊的面前。
黄亮早就和后勤部的人说好了。
只是……
这辆车怎么那么眼熟。
轿车扬长而去，黄亮盯着那车牌号发呆。
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时候另一辆车缓缓地驶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来后，后勤部老秦东张西望：“黄秘书，你让我接的人呢？”
黄亮愣了愣，意识到计划被打乱，立即坐上车。
“老秦，跟紧前面的车。”
“好。”老秦猛踩油门。
“哎……别跟太近，别被发现了。”
“好。”老秦松开油门，和前面的车辆拉开距离。“不过……黄秘书，你跟踪胡经理是为了什么？”
黄亮想起来了，那是胡峰的车，那就意味着开车的是陈美。
难怪石磊上车前会露出那样的笑。
“咦！”
“怎么了？”
“在过去就是私人会所，我们的车进不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秦，挡住他的车。”
“什么！”
老秦的手一抖，车跟着晃了一晃。
“快拦住他，进了会所就来不及了。”
“可是……”
“出了什么后果，我来负责。”
“好吧，睡觉您帮过我呢。”
老秦将猛打方向盘，黄亮觉得车尾都快飞出去了，扑通扑通的心脏快从嗓子跳出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黄亮的头往前一扎，脑袋撞到了坐垫上。
黄亮迅速回过神，爬到驾驶座和老秦换了位置。
随口他摇下了车窗，对外面的人露出了笑容。
“不好意思石总经理，挡着你的路了。”
“是你！”石磊皱眉，“你在这儿干什么？”
黄亮往他手上看了一眼：“我和常晓娟有约，看现在的情况是去不了了，介不介意让我打个电话。”
石磊把手藏到身后。
“我没带手机。”
“那只能让她白等了。”
黄亮叹了口气。
“不如让陈美送你去吧。”
“那就多谢了。”
石磊笑笑，从前面绕过他的车，进了旁边的私人会所。
黄亮打开车门看到此很美的时候，她嘴里正骂骂有词。
陈美大吐苦水：“石磊真不个好东西，在车上对我动手动脚的。”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也太巧了。”
“你不是想拿他手机吗？我想帮你，省得你再去出卖色相。”
“是不是陈良梦告诉你的？”
陈美点点头：“是。”
“这件事不用你管。”
“可是……”
“别可是了，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别掺和进来。”
黄亮态度十分坚决，陈美只能乖乖点头。
“如果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
陈美仰着脸笑起来，温暖而真挚。
她眼底的情愫比单纯的义气更加浓厚，让黄亮觉得承受不起。
此后，他还想过其他办法，遗憾地发现，石磊手机不离身。
黄亮去照过夏义和称身，他们的人脉虽广，却也拿不到管氏大小姐的手机号。
黄亮坐在办公室里，按着脑袋十分郁闷。
照理说，作为管氏的掌舵人，她一定有自己的一张人脉网，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就够了。可是陈升和夏义这两个在政商界的实力派居然不在这张网里。
“咚咚咚……”
“进来。”
田赋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说：“黄秘书，您下午有安排吗？”
黄亮冷笑：“是孙浩叫你来问的吧？”
田赋为难地摇头：“如果有的话， 请您通知我一声， 我好为您安排行程。”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孙浩叫你来的？”黄亮顿了顿，“想清楚再回答我。”
田赋犹豫了半晌，终于点点头。
黄亮冷笑：“行程上怎么写的就是怎么样何必多此一问，你告诉他，我就是没事干，我也不需要他来替我安排。”
“我知道了。”
田赋走到门口，顿了顿脚步，回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孙浩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就立即掉头走了。
“黄秘书，”孙浩带着得意的笑，“事情进行地怎么样了，您要是再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咱们的老工友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落井下石的东西！
黄亮心里升出一股厌恶，砰地摔上门。
“啧啧啧……看看我的消息能不能给你降火？”孙浩拍了拍门，“黄亮，你要是不听是你的损失。”
黄亮最终还是开了门放他进来。
事后他才意识到，从开门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知不觉被催眠了。
“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当他这么问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再有悬念。
“我知道总经理办公室里有一个秘密保险箱，可我不知道密码，你把密码给我，我把石磊的手机给你。”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有师傅我也有，可我有的人脉，你却没有，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
“你放心，我想要的是保险箱里的另一样的东西，我可以向你保证，等我打开保险箱，就把里面的转账记录还给你。”
孙浩的话能信，狗屁都是香的。
黄亮病急乱投医，先答应下来再说。
“合作愉快。”
孙浩心满意足地和他握手。走到门口的时候，特地提醒了一句。
“我们都是追求效率的人，所以我已经帮你约了那个叫傅妮的，时间地点田赋等会儿会告诉你，好好准备吧，是你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想和他理论，他已经出去了。
接下来，他仿佛一只提现木偶，顺着别人的意志来到早就预定好陷阱。
田赋开车把他送到约会地点，毕竟毕竟地说：“您今日的消费会全部记在孙秘书的账上，所以您不必有任何顾虑。”
孙浩这个人天生抠门，这次愿意下饵，一定是想掉到更大的鱼。
难道保险箱里还有别的东西？
想到这一层，黄亮反倒放心了。
他们各取所需，互不侵犯。
黄亮坐到傅妮面前，先聊了聊那天晚上的事和事后的心得，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平时开开玩笑，那些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可是一道动真格，他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傅妮憋不住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你耍我吗？”
“你误会了，我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喝醉酒后对我说的话。”
“我说什么了？”
“你活秘密保险箱，还有硬盘里的一个Ｍ文档。”
“你约我来就是为这事？”
黄亮看到她把包背在肩上，身体前倾，这意味着如果他的回答是，那么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不是！”
“那是什么？”
“那天你喝醉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表示关心。”
傅妮重新坐下，又把包放了回去。
“谢谢关心，我应没事了。”傅妮咬咬牙，“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咳咳咳……你说什么？”
“我考虑过了，经过那天晚上，我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我愿意将就。”
“将……将就？”黄亮咧嘴苦笑。
你愿意将就，我还不愿意呢？
“怎么天鹅肉都让你吃到了，你不还不高兴？”
黄亮真是佩服她的自信。
“高兴，高兴……”说着露出一个很牵强的笑容。
“有言在先，你可不能脚踩两条船。”
“不是……”黄亮为难着想解释，却被她打断了。
“你要是成了我男朋友，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包括密码文档里的内容。”
“密码文档？”
“是的， Ｍ就是密码拼音的开头字母，我见过很多企业都是这样命名的。”
黄亮的心蠢蠢欲动。
“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除非了密码一定还有别的东西，是不是？”
傅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黄亮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快告诉我。”
傅妮的眼神在一瞬间起了复杂而微妙的变化，不再那么单纯。
“我只会告诉我的男朋友。”
有些东西，远在天涯即使失去也不会遗憾，可是近在咫尺的东西，他不会甘心就此放手。
“……好，那就让我做你男朋友。”
傅妮笑得像一朵花，却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当时，他们都没有拆穿。
傅妮侧过脸，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黄亮按照她说的做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震响。
疼痛感阶梯式地袭来，开始的时候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随后逐渐膨胀，好像要把脑袋撑爆。
黄亮感到一阵晕眩，待回过神来，看到的是傅妮惊惧地捂着嘴。
黄亮抽出餐巾纸摁住额头上的伤口，抬头一看，王小号正拿着半截碎玻璃瓶。
“好小子长本事了你。”
王小号脸色惨白，眼睛没有焦距，被他一吼才回过神来。
“那也会被你逼的，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
王小号丧失了理智，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就因为相信你，我把所有的钱都搭进了去了，可是杯水车薪杯水车薪哪……我们都快被人逼死了，你……你却在这里搞女人。”
王小号两眼充血，激动地浑身发抖。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你赶快滚。”
“你……”
王小号抡起拳头轰过来，被黄亮一只手撑住了。
“蠢货，你想去警察局吗？”
黄亮只推了一下，便让他退后好几步。
“蠢货，把脸藏好。”
王小号跌坐在地上，一下子清醒过来，用衣服包住头，爬起来后立即往外跑。
“快抓……”傅妮最先反应过来，想喊人抓凶手，被黄亮伸手制止了。
“他是我朋友。”
傅妮不解：“他差点要你的命。”
“我说了，他是我朋友。”
黄亮的语气透出不耐烦，不想再成为动物一样的焦点，扭头往外走。
“等等我……”傅妮拎着包跟上来。
“你还敢跟着我。”
黄亮冷笑。
“我……我是你女朋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不怕被我连累。”
“谁怕谁是小狗。”
黄亮笑了两声，牵起她的手往一个方向走去。
“我……我们去哪儿？”
声音又轻又颤。
到底是个女孩子……黄亮安抚地笑笑：“别害怕，是去医院。”说着无意识地投去了一个温柔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