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襄亲王和文亲王已经在殿外候着了。”赵如海一边给方之衡奉了茶，一边察言观色，半晌才小心翼翼道。
方渐玮和方渐瑾自早朝后就候在了殿外了，到这时候已经过去足足两个时辰了，如今正春寒料峭，早上尤其寒冷，且两人又没有用早膳，实在是饥寒交迫，赵如海眼瞅着两人身形晃动，面色惨白，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只是瞧着方之衡今日的模样，赵如海到底也是不敢开口给二人求情，不过是小心翼翼这么提醒了一句。
他伺候了方之衡几十年，已经有很多年没看过方之衡这般龙颜大怒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在西郊猎场。
“让他们回去，朕今儿没工夫见他们，更没心思听他们废话。”方之衡眼皮都没抬，声音里头都没带一丝情绪。
“是，奴才明白。”赵如海忙躬身退了出去。
方之衡端起茶碗，茶盖拢着茶叶，方之衡瞧着里头缱绻舒展的竹叶青，静默半晌，然后放下了茶碗，起了身：“如海。”
“奴才在。”赵如海忙得掀了帘子进来。
方之衡道：“去取两罐子竹叶青给太后和皇后送去，顺便去景阳宫知会一声，朕今儿过去用晚膳。”
“是，奴才这就去。”赵如海忙躬身道，正要抬脚往外头走，又被方之衡给叫住了。
“宣安少游进宫，”方之衡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唇，“他近来倒是少在朕眼前晃悠。”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应声出去。
方之衡坐回桌案之后，目光仍旧盯着桌上的密函，半晌后，他伸手取了那密函，丢进了火盆，看着那绮丽跳动的火焰，一时间，方之衡觉得更气闷了。
他是昨儿晚上收到了陈大愚的密函，密函上，陈大愚尽言突厥国情之乱，西北情形之困，吐蕃之迫，他知道陈大愚所言非虚，自然心里也是沉沉，突厥始终是他咽不下吐不出的一根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忍着安子尚这么些年，西北动荡，突厥虎视眈眈，大兴就没一日安宁。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密函最后，陈大愚倒是故意触了他的霉头。
陈大愚竟然提议让安国公府子弟西北一行，好来安抚西北大军，抵御突厥，虽是安国公府不甚安分，但这却是条权宜之计。
陈大愚虽然没言明所谓安国公府子弟是谁，但是能有分量去西北安抚大军的，自然非文亲王方渐瑾莫属。
方之衡不能不气，陈大愚虽远在西北，却是他一等一的心腹忠臣，就是这位让他信任二十几年的心腹忠臣，竟会不懂他的心思。
安国公府这些年来的作为，于他来说自是如鲠在喉，这期间，有陈大愚的助力，他才能有机会从安国公府手里收了西北军权，之后，他更是毫不犹豫地就把西北大军交到了陈大愚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