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么症状呢?至今为止还没有得出过什么让人信服的结论,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那个症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了。
说是症状,但也并非是以人眼就能轻易辨别的庞大东西,也不是放在显微镜下就可以找到病原体之类的微小东西。出现这种症状的人本身并不会出现什么特殊的变化,体内基因之类的也不会发生突变,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出现这种症状的人已经和常人不一样了。
他们在某些方面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的范畴,已经达到了非人的领域,举例来说的话就是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即使望远镜也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的耳朵可以听到即使窃听器也听不到的声音……没错,就像是超能力,就像电影里面出现的超能力。
可,真的是这样吗?现实中还未有关于超能力确实存在的准确报告,颠覆物理法则的存在在科学的眼中无异于恶魔。那么,这些恶魔到底是什么存在呢?不过在提出假设之前先提出一个问题吧,当以恶魔为对手的时候,科学是否还能坚称自己是唯一的呢?
恶魔在嘲笑。
如果想要看的远那用望远镜不就好了?千里之外与万里之外景色虽然不同,但对千里之外与万里之外的人来说这是连问题都算不上的问题吧。同理,如果想要听到更细微的声音的话用上精密的科学仪器不就好了?对听到的人来说或许有所差别,可对听着不同声音的两人来说,相互间的感动却是相同的吧。
所以说这些能力虽然让人惊奇,却也只是人类活动能力上的延伸而已,可以看做变戏法之类的……当事人是怎么也无法认同这类说法的。
人是种异常脆弱的生物,跟大自然中数以万计的生物比起来虽然有着足以自傲的头脑和语言能力,可独立意识却淡薄的可以。一个人也许可以生存,但却无法生活,仅仅以物质方面满足于人肠胃,延续下去的仅仅是一副无用的肉体而已。
那么,人是否要对脆弱的自己加以改变呢?独自一人就足以生活之类的。
超越人已非人却自认为是人。
结果就是这样。虽然脆弱却坚强就是人的定义,强大和人沾不上边,人很容易就被摧毁,从诞生开始就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一朝一夕的安稳不过是平静生活带来的假象而已。
如此所说,这些能力给人的改变就是性质的改变,特性的改变,以人之身做出非人之事,非人之事成就非人之身。
这些能力,这些症状,到底该如何定义呢?
非人之前,也就是发现这些症状之前当事人总会处于非正常的特殊状态,这里说的特殊状态可以是被封闭在一片漆黑的密室之中,也可以是身处于片刻都不得安宁的吵杂环境中,更可以是眼前明明有食物却吃不到的情况。尽管这些不被当做极端的情况,但如果对其某些设定加以改变的话就不得不说是一种绝境了。
比如说被关在漆黑密室中的人曾经历过十分充实的日常,却在这种环境下独自一人度过数年时光。比如说身处于不得安宁环境中的人曾是个不敢大声说话的乖乖牌,却在这种环境下连睡眠都不允许。比如吃不到眼前食物的人原本不必要为这种事发愁,却要为吃上一口食物付出生命代价。
就是这样,尽管结果与过程有着些许关联,可还有些不可理解的地方存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症状可以是想看见的任何东西都能看见,也可以是什么声音都能听到,或是不论食物在何处都能吃到。
为了看见而看到而看到为了听到而听到为了吃到而吃到就是这种症状的具体表现。
人是脆弱的生物,就是因为有些东西看不到有些东西听不到有些食物吃不到才可以为人,而那些能毫不费力做到这些的存在还能称之为人吗?
很抱歉,尽管说了这么多让人以为是医学论文之类的话但实际上这只是我冠冕堂皇的说辞而已,因为尽管不想承认但我就属于其中一员,而这样的我们也有统一的称呼。
我想想,有人好像是这么称呼我:怪物。
“所以说你们是怪物吗?”
三人的表情绝对很难看,不用观察就知道,对自己投以恶言很难让人平静,何况是这三个根本就冷静不下来的笨蛋。
好了,就这么等下去吧,说实话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早就出去了,根本就不用浪费和她们三人说话的这么长时间。尽管期间的对话让人觉得很有趣,不过把自己一切都抛出去了却还不能取得信任也挺让人苦恼。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病吗?说我们是什么怪物……”
“扣一分,小楠,难道你想成为我成为教师前最差的一个学生吗?不要让我失望啊!实话实说就好了,根本不用遮遮掩掩的,我和那个人不一样,并非是让你们改过自新……”
“闭嘴啦!”
一声怒喝打断我的话。紧接着从黑暗中吐出一根棍子来,沉重的打在我的脑袋上,棍子都因为过于巨大的打击崩裂开来,碎成一片木屑。但也可能在这里放的太久了,失去了以往的坚韧。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沉痛的一击,我连反应过来都没有就被打倒在地,身体触电般抽搐跳动。
但混乱的也不光是我这里,那边的三人也为这突发的状况惊慌失措起来。我勉强抬起头,看向手中还握着断裂木棒的真荷。她不敢相信似的慢慢抬起手,当看到断裂的木茬上还在往里渗透的黑色液体时,整个人癫狂似的抛出手中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要打他的……”
她不停地向两人,或者向自己解释,可不论哪边都好像难以相信这个说辞。小坤和小楠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嘴里勉强吐出“没事”“没关系”等短小词句,可真荷抗拒般蹲下捂住耳朵。两人这才动了起来,她们蹲在真荷身边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的心灵,渐渐地,因恐惧而颤抖的肩膀停止了跳动。
“没、没错!都是因为这个人!”
但她突然又抬起头来,将目标转向了我……不,不对,她的目标本来就是我,一刻也不曾改变。在她那模糊轮廓里,红色明亮的的两个光点发出摄人的光线,这才是怪物!名副其实的怪物!不过这个怪物还未成熟,需要再加一点作料。
“都是这个人!都是这个人说我们是怪物我才会打他的!我没有错!有错的是他!”
“真是太对了,错的是我,我被打是应该的,就算被打死也是应该的,你们没有一点责任,不但没有责任,还应该得到奖励,来自那个男人的奖励,你们做的很好,完美的按照他的计划来了,你们是人,不是怪物,以人的方式消灭怪物是从古至今都是正确的事。”
“你为什么还能说话?那一下,应该很重才对的啊?”
小坤惊讶地问到。
没错,那下真的很重,就算不会重伤昏迷,短时间内也会失去语言能力的。
“也许是光线太暗你们察觉不到吧,什么很重,不过是你们自以为是那么认为的而已,我有说过自己快要死了吗?”
“什么声音?”小楠忽然惊讶地说到。“这声音太奇怪了!肌肉都活过来了!”
唉?这么快就发现了吗?原本我还想多玩一玩呢。
“我是怪物。”
我在地上坐起来说。
“是一个不会死的怪物,尽管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这么回事,在你们之前我就被人用棍子打了,而且用力比真荷还大,棍子也不是这一打就断的残次品,是那种真的会用在黑帮打架上的高档货,但被打之后我依然还活的好好的出现在你们面前。”
三人没有说话,好像还不相信的样子。
“举例来说好了,我的食指被小坤掰断了吧。”
我在她们面前伸出那只手,五只手指灵活地做出各种动作。三人看过后发出惊叹的呼声。
“它现在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是怪物,不是人的怪物,所以我们是同类,不,你们已经是人了,在刚才你们已经选择作为人的道路,就和那个男人想的一样。”
“可他不像是在帮我们。”小坤慌张地说。“他根本就没有要帮我们的想法,他把我们带到这里后就只丢下‘不要再用那些能力’这句话就走了,然后每隔个三五天回来一次,期间不给我们饭吃也不给我们水喝……他根本是想杀了我们!”
“那是你们每次都让他失望。”
“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以为你们的待遇都很不错而已。”
能确定每隔个三五天就回来一次,那就至少要经过两次以上这样的循环才行,而三次最少也是九天。九天不吃不喝之后还能像现在这么有精神没人能想得到……不,应该说没人能相信一个人连续九天不吃不喝吧?
那个男人每次来到这里后看到的都是精神饱满的三人,对他来说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打脸行为,比之背叛还要强大不少,以他的想法来看,她们三人的行为不亚于自我堕落。
“那边的小真荷啊,不用再害怕啦,我没事的,我原谅你啦,既然你们都已经选择了那我就不用再问你们问题了,我们直接出去吧,外面的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我们要怎么出去?”
“怎么出去?那就要问它喽。”
“它?”
我摊开手,手掌里握着的蓝色光团就跃然而出,像打招呼一样它悬浮在我的面前。我笑着拍了它一下,它就向我撞了过来。
“好啦好啦,不要闹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听懂了似的它上下晃了晃,接着就飘到门前,从连光线都透不进来的门缝钻了出去,过了片刻,就听到“嗡嗡”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试过百次都不曾动弹过的房门,微微向里抬了进来。
“成功啦!”
看到这个三个丫头欢喜地抱在一起,封闭已久的压抑在这一刻随着开启的房门泄露一空。我抵着下巴看着明明没干什么事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的三人,接下来她们三个才是初入战场。我并非认为把她们放出去就是对她们好,她们的选择对自己是最不负责的行为,但我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总归是她们的选择。不过再此分别以后也难得再次相见,过了今天把她们忘了就好。
“刚才那个蓝色的是什么?”
小坤突然蹲在我身边抬起头问我。
因为以为门打开了以后她们就会抛下我一哄而散,所以没想到还会有人向我搭话,这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身体晃荡地差点摔倒,稳住身子后刚要回答,就见其他两人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嘿!没想到她们长的还不错嘛!
“你们想听的话就过来啊,这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好事啊。离那么远听不清楚不就亏了嘛。”
“我、我才没想听呢!”
“那你怎么靠过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傲娇?没想到小楠还挺小孩子气的。倒是真荷站在原地犹豫着什么没有过来。小坤和小楠虽然注意到她的反常,却因为暂时的放松而没在意。
“嗯,你不过来吗?”
“那、那个……”
“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
“干嘛向我道歉?”
“刚、刚才打了你……抱歉……”
“……”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她,她察觉到我的目光低下头。我眯起眼睛,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不由得轻声说到。
“没事的,真的没事。我已经好了,已经不会再死了。”
真荷抬起头,对我露出紧绷的笑容,其他两人看到了也不由露出笑容出来。
“对了,你有男朋友吗?”
“没、没有!”
“那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特别要求……”
“那我可以吗?”
“可以……不对!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顺带一说,这是我第一次告白。在此之前的十九年中还没有出现过什么值得我不顾一切也要追到手的女生,在此之后也不一定会有,所以这次说不定是我突发奇想,连思考都没有出现就冒出的一句话。
那你会怎么选择呢?
“真荷是我们的!”
“你果然是个色狼!”
脑袋上“咚咚”地挨了两下拳头,小楠还有小坤这两位作案人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很痛的啊!”
“反正你不是不死的吗?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告诉她们这个秘密,是不是我终生的错误呢?